我祁同伟硬刚到底 第36章 挣扎与博弈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侯亮平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台灯散发出的微弱光晕，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摇曳不定，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绪。屋内寂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房。刚刚结束的常委会犹如一场噩梦，那记党内记过处分，如同枷锁般重重地套在了他的脖颈上，让他满心愤懑，却又无从宣泄。

侯亮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好似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烦闷。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拘捕欧阳婧时的场景，那紧迫的局势，确凿的线索，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当时，情报如箭在弦，分秒必争，稍有耽搁，欧阳婧便会在李达康的陪同下顺利出境，逍遥法外。他深知一旦错失这个良机，再想将她引渡回国，必定困难重重，不仅要面对繁琐的国际司法程序，还可能遭遇各种势力的阻挠，那将是对汉东反腐大业的沉重打击。想到这里，侯亮平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满是不甘与执着。

犹豫再三，侯亮平还是伸手拿起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仿若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急切地说道：“小艾，我心里憋屈啊！这次拘捕欧阳婧，明明是事出紧急，稍有耽搁，她就要在李达康的陪同下溜到国外去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的线索有多确凿，时间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一旦错过战机，再想把她引渡回来，那可就难如登天了。我也是想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贪腐分子，才当机立断采取行动的，哪晓得后面程序上出了这么大的娄子，现在倒好，被人揪住不放，还给了个记过处分，你说我冤不冤呐！”侯亮平越说越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电话那头的钟小艾，静静地听着侯亮平的倾诉，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心疼与焦急。她深知丈夫的为人，也明白他一心扑在反腐事业上的执着，如今遭受这般委屈，她怎能袖手旁观？安慰了侯亮平几句后，钟小艾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季昌明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她便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对着季昌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咆哮：“季检察长，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亮平他一心为公，为了抓住欧阳婧，那可是争分夺秒，你们检察院怎么就不能多担待点？现在倒好，给他弄了个记过处分，你们这不是寒了他的心吗？”钟小艾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满满的质问与愤怒，仿若要通过这根电话线，将所有的不满都一股脑地砸向季昌明。

季昌明在电话那头，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与无奈。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钟小艾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沉默片刻，他淡淡地说道：“小艾啊，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已经退休了，现在这摊子事儿，你等新的院长上任了再打电话吧。”季昌明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透着几分沧桑与落寞。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退休固然有年龄的因素，但侯亮平这事儿，无疑也成了一个导火索，加速了他离开岗位的进程。

钟小艾闻言，不禁一愣，握着手机的头微微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昌明竟然已经退休了，而且听他这意思，似乎还和侯亮平的事儿脱不了干系。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丈夫处境的担忧，又有对季昌明这番话的意外与困惑。但她并未就此罢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又迅速拨通了沙瑞金的电话。

“沙书记，您好。”钟小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我是钟小艾，侯亮平的妻子。沙书记，我想跟您谈谈亮平的事儿，他这次受的记过处分，能不能撤销啊？您也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为了汉东的反腐事业，那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啊。这次抓欧阳婧，他真的是出于公心，只是情况紧急，来不及办理手续，可他的出发点绝对是好的呀。”钟小艾言辞恳切，试图用真诚打动沙瑞金，为侯亮平争取一丝转机。

沙瑞金坐在办公桌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他听得出钟小艾的焦急与期盼，也理解她作为家属的心情，可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斟酌片刻，沙瑞金缓缓开口：“小艾啊，这是常委会上大家共同讨论的结果，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侯亮平同志这次行事确实鲁莽了些，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让各位常委都深感不安。你也得体谅一下组织的难处，我们既要打击贪腐，也要维护程序正义，稳定大局啊。”沙瑞金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落在钟小艾的心间，让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渐渐黯淡下去。

钟小艾挂断电话后，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满心的无助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良久，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平日里甚少拨打的号码——父亲的电话。

“爸……”电话接通的瞬间，钟小艾只喊了一声，泪水便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不甘与焦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哽咽。她将侯亮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父亲倾诉着，仿若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渴望从父亲那里得到安慰与支持。

钟家掌门人，这位在政坛沉浮多年、历经风雨的老将，静静地听完女儿的哭诉，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此事的棘手程度，可女儿的哀求又让他无法坐视不管。沉默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小艾，别哭了，爸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女儿的电话后，钟家掌门人立刻拨通了沙瑞金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沙瑞金啊，我是钟老。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侯亮平那孩子的事儿。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可这孩子我看着长大，他的品行我最清楚。这次他固然行事莽撞了些，但初心绝对是好的，为的就是不让贪腐分子逍遥法外。我听说，是因为他这次的鲁莽行动，让汉东省委的大佬们人人自危，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特别是那个祁同伟，拿着这事儿不放，故意煽风点火，对吧？”钟家掌门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虽没有过多的责备之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让沙瑞金也不禁微微坐直了身子。

沙瑞金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钟领导，您说得没错。侯亮平这次的行动，确实捅了大篓子。他没按程序办事，直接在李达康的车上拘捕了欧阳婧，这一下可把大家都吓到了。常委们都担心日后自己也会遭遇这样的情况，所以在会上反应很强烈。祁同伟更是借机发难，步步紧逼，我即便有心袒护，也得顾及大家的感受，毕竟稳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啊。”沙瑞金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他何尝不想为侯亮平开脱，可在这只做复杂的官场局势下，他也只能遵循集体的意志，以求平衡各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