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残卷 第40章 牙卦惊魂

陆明乾坤笔急点，朱砂在空中画出一道火线。红线遇火即燃，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燃烧的线头里，渗出暗黄色的粘稠液体。

白砚舟的短刀凌空斩断剩余红线。刀身触及水面的刹那，井底传来\"轰隆\"闷响，整口井开始剧烈摇晃。井壁的青砖缝隙中，渗出黑红色的浆液，散发出一股甜腻的腐臭味——正是桂花糕的气味。其中悬浮的糯米粒上，全刻着逆向的九曜算纹。

\"退后！\"陆明拽着白砚舟暴退三步。几乎同时，井口喷出一道水柱，水花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个桂花形状的冰晶，每片\"花瓣\"的金属寒光里，都映出福寿楼老妇扭曲的脸。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自行飞回手中。他反手握刀，刀锋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落的瞬间，九曜算筹凌空组成一个复杂的卦象。

\"震上兑下...\"白砚舟的右耳微微颤动，\"随卦，利西南。\"

陆明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西南方的一处宅院。院墙上爬满枯死的桂花藤，藤蔓间悬挂着数十个小小的布包，布包落地散开—滚出的人牙排列成北斗状，牙根红线全部指向白砚舟腕间的星疤。

\"那是...\"陆明眯起眼睛。

白砚舟已经纵身跃起，短刀斩断最近的一个布包。布包落地散开，里面滚出七颗人牙和一块干枯的皮肉——皮肉上刺着生辰八字，正是账簿上记载的某个名字。

\"牙卦的载体。\"白砚舟声音冰冷，\"他们在用这些牙齿...占卜全镇人的命数。\"

陆明乾坤笔挑起那块皮肉，朱砂点在其上。皮肉突然蠕动起来，表面浮现出一行血字：

【辛未年八月十五，周氏女取血三升，镇于东南。双生同命，阴阳互济。】

\"双生同命...\"陆明猛地抬头，\"那蓝衣少女...是双胞胎之一？\"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发出刺耳鸣响。他转身的瞬间，西南宅院的大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门内站着个穿蓝布衣的少女——正是糕饼铺里那个心口插着桂花枝的女孩。

只是此刻，她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琥珀色，嘴角渗出蜜浆般的液体。她的双手捧着一个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与老人胸口模子相同的花纹。

\"你们...找到账簿了。\"少女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她腕间褪色的红绳上，一枚刻着「辛丑」的铜钱正在渗血。铜钱背面刻着缠绕的脊椎骨图案。\"那应该也看到...我姐姐的名字了。\"

她掀开匣盖，里面赫然是一块完整的人皮，皮上刺着的生辰八字与账簿最后一页的记录完全一致——正是六十年前，阳算一脉那位失踪传人的信息。她捧着的青铜匣子里，人皮上的生辰八字突然渗血血迹流过处，显露出皮下被掩盖的逆向算纹。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脱手飞出，刀尖精准刺入人皮眉心。刀身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比在糕饼铺时还要强烈数倍。

\"师祖的...皮相。\"白砚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你们竟敢——\"

少女突然咧嘴笑了。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不是我们敢...是他自愿的。\"

她心口的桂花枝突然疯长，枝条穿透青铜匣，将那块人皮卷起。树皮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算纹，正是阳算一脉独有的\"算骨\"之术。

\"六十年前...\"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他为镇压临河镇的阴煞，自愿成为'糕引'。可惜啊...\"

她的脖颈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另一张人脸——正是福寿楼老妇的面容。

\"可惜他算错了一步。\"两张嘴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双生同命的周氏女...早就死了。\"

整条街巷的地面突然塌陷。无数红线从地底窜出，每根线上都穿着铜钱和人牙，铜钱上都带着福寿楼梁柱上的血色算纹。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牢牢罩住。

陆明堪界尺横扫，尺锋斩断数十根红线，但断口处立刻有新的红线补上。白砚舟的短刀在网中划出七星轨迹，却只能让网越收越紧。

\"没用的...\"少女的声音从网外传来，\"这是'牙卦阵'...专为阳算传人准备。\"

铜钱上的\"乾隆通宝\"四字突然渗出黑血。血滴落在陆明额头的瞬间，他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六十年前的雨夜，叶青泓将三节指骨埋入福寿楼地基，指节里嵌着的正是白砚舟现在腕间的青铜砂。

“幻象？\"白砚舟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是时辰砂的记忆回溯！\"

他短刀划开左手腕疤痕时，涌出的金砂组成九曜星图——星图空缺处正好是师祖人皮上被血掩盖的位置。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调转方向，刀尖划过自己手腕内侧——那道与青铜模子边缘完全吻合的陈旧疤痕。

\"你——\"少女的声音陡然尖利。

刀锋割开皮肤的刹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金光的细沙。沙粒在空中组成九曜星图，与青铜匣上的人皮算纹交织成网。

\"流沙计时...\"陆明瞳孔骤缩，，\"他在用肉身承载断裂的时辰！\"

白砚舟腕间金光大盛，沙粒显现出六十年前的画面：叶青泓将三粒金砂埋入临河镇地脉，其中一粒正微微闪烁——就在他们脚下的位置。

\"不是改造身体...\"白砚舟的声音仿佛带着时空的回响，\"是把算骨埋在'时辰'里。\"

少女心口的桂花枝突然剧烈抽搐，枝条间突然爆出七枚铜钱——钱孔中穿着的不是红线，而是叶青泓指骨里抽出的东西，花苞里的牙齿相互碰撞：\"不可能...时辰砂需要...\"

\"需要活人镇守。\"白砚舟的刀尖刺入地面，\"所以师祖自愿成了糕引。\"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整个牙卦网浮现出无数裂痕。铜钱上的年号开始倒流，从\"乾隆\"一路退回到无字的空白状态。

两股算纹相撞的瞬间，整个牙卦网轰然炸裂。铜钱如雨点般坠落，每枚钱孔中都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少女身形暴退，却见白砚舟的短刀如影随形。刀锋触及她心口桂花枝的刹那，整根枝条突然开花——每朵花苞里都裹着一颗牙齿，花蕊则是半截指骨。

\"你输了。\"白砚舟的声音冷如冰霜，\"六十年前师祖留下的后手...就是我。\"

少女的面容突然扭曲起来。她的皮肤如沸水般翻滚，皮下凸起游走的包块里，能清晰看见两具脊椎在相互绞缠——

\"双生同命...\"她惨笑着，眼角渗出蜜浆，\"你以为...毁了一个...就能破局吗？\"

她的身体突然\"砰\"地炸开，无数桂花枝从爆裂的躯体中窜出，每根枝条上都穿着铜钱和人牙，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困\"卦。

卦象成形的瞬间，整个临河镇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所有房屋的门窗同时洞开，每个门口都站着个蓝布衣的镇民——他们统一抬头，露出脖颈上系着的红绳，绳头缀着的糯米粒正诡异地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