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残卷 第5章 地龙翻身

白砚舟的血符在陆明锁骨处灼烧出青烟，那骷髅图案却像活物般扭动着不肯消退。更声越来越近，却不是从山下传来，倒像是从地底深处浮上来的闷响。

\"趴下！\"

白砚舟突然将陆明扑倒。下一秒，整个戏台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那些纸扎乐手掉进裂缝时，陆明分明看见它们的\"手\"在疯狂抓挠空气。

残卷从陆明怀里滑出，悬在半空自动展开。泛黄的纸页上，原本画着戏台的那幅图正在融化，墨迹重组成了新的画面：一条巨蛇般的黑影在地下穿行，所过之处地面拱起，形成诡异的波浪。

\"地龙翻身......\"白砚舟盯着画卷，修长的手指快速掐算，\"有人动了镇物。\"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轰然巨响。陆明转头望去，只见埋葬师父的那座山头正在塌陷，尘土扬起数十丈高。更可怕的是，尘土中隐约可见一道黑影在蠕动——像极了一条巨大的蚯蚓在土里钻行。

白砚舟一把拽住陆明手腕：\"走！那口黑棺要出来了！\"

两人刚跑出十几步，地面突然拱起。陆明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新裂开的地缝中。下坠的瞬间，他看见白砚舟纵身跃下，十指如钩般扣住岩壁减速，黑衣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抓住！\"

陆明伸手接住白砚舟抛来的绳索，却发现那根本不是绳子，而是一串用铜钱编成的索链。每枚铜钱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地底远比想象中空旷。陆明落地时，铜钱索突然自行解开，在空中排列成北斗形状，为他们指明方向。借着微光，陆明看清四周的岩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

\"祭文。\"白砚舟抚摸着壁上刻痕，\"是封印地龙的咒文。\"

残卷突然剧烈震动，挣脱陆明的手向前飞去。两人追着书册来到一处圆形地厅，中央赫然摆着那口七钉黑棺！只是此刻棺盖已经掀开，里面的孩童骸骨不翼而飞。

更诡异的是，棺材周围跪着九具干尸，每具干尸的右手都缺了一根手指。干尸们围成的圆圈中央，有个明显是刚挖开的土坑。

白砚舟蹲下身，从坑里捏起一撮土嗅了嗅：\"是血祭。有人用九匠之血，解开了地龙封印。\"

陆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开残卷。果然，记载九匠名录的那页上，原本残缺的第九个名字正在渗出鲜血，渐渐显形：

【掘墓人·通幽铲】

\"所以缺的那一匠是......\"

\"掘墓人。\"白砚舟冷笑，\"专挖不该挖的东西。\"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比之前更剧烈。岩壁上的祭文开始剥落，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土层中翻身。

白砚舟突然抓住陆明的手按在棺材上：\"用你的血画卦！\"

\"什么？\"

\"你是阴卷传人，只有你能重绘封印！\"

陆明咬牙划破手掌。当他的血触到棺木时，那些干尸突然同时抬头，黑洞洞的眼窝\"盯\"着他。血珠在棺盖上流动，自行组成八卦图案，但每次快要成形时就会被某种力量打散。

\"不够......\"白砚舟皱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那竹简通体如玉，上面用金漆写着\"阳算\"二字。

当阳卷展开的瞬间，陆明的残卷自动飞起，两本书在空中拼接成一幅完整的地脉图。白砚舟的十指飞快地在图上点按，每按一处，就有一枚铜钱从袖中飞出，钉入对应的岩壁。

地动渐渐平息。

就在两人刚松口气时，陆明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对劲——明明光源在上方，影子却朝着相反方向延伸，而且......那影子正在自行移动！

\"小心！\"

白砚舟的警告晚了一步。陆明的影子突然暴起，像黑绸般缠住他的脖子。窒息中，他看见一个佝偻身影从阴影里走出：那人穿着破烂的灰衣，扛着把生锈的铁铲，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黑雾。

\"掘墓人......\"白砚舟的铜钱全部射向黑影，却如同泥牛入海。

无面人举起铁铲，铲尖滴落黑血。就在他即将挥下的瞬间，地厅顶部突然塌陷，一道月光直射而下。掘墓人发出嘶哑的尖叫，像融化般消失在月光里。

陆明挣扎着爬起，发现塌陷处垂下一根绳索。更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洞口：\"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上来！\"

当他们爬出地洞时，东方已现鱼肚白。更夫的金牙在晨光中闪烁：\"看见了吧？九匠缺一，阴阳必乱。\"他指了指远处塌陷的山头，\"你师父的坟，白埋了。\"

陆明这才发现，昨夜埋葬师父的山头已经变成了一座深坑，坑底隐约可见碎裂的棺材板。更诡异的是，坑周围新翻的泥土呈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

白砚舟突然按住陆明肩膀：\"看你的影子。\"

晨光下，陆明的影子竟然比常人淡得多，而且......心口位置有个拳头大的空洞。

更夫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铜锣：\"小子，听说过'缺魂少魄'吗？你现在就是半个活死人。\"他敲了下锣，余音在群山间回荡，\"要活命，就去找鬼婆子。顺着阴兵借道的痕迹走，记住——\"

\"无论听到什么，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