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成为好人 第七章 神祀

小奈正在喋喋不休地碎嘴古德，显然是前车之鉴令她生怕这个色心不死的家伙“上下其手”轻薄了自己的学姐，柳轻红。

回程的路上。

小奈和千夏共骑一匹飞行异兽；而受了伤无法动弹的柳轻红则只能让古德抱着，谁叫这个家伙力气大呢？

古德虽然表现得颇为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不知所措，手也只是勉强地维持着“抱”这个动作，而且看他的那副架势，更像是在抱着一个冬瓜。

这倒并非是一边的小奈让他不敢存什么歹意，只是这个平时嘴巴上龙飞凤舞的家伙，真到了桃花落在他头顶的时候，也就是一只呆头鹅。

至于为何会这样？理由也是相当悲催，因为古德大少爷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

也就是所谓的有色心没色胆！

所以，真到了能和异性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他自然怵了。

炸毛的小奈碎碎叨叨，贴在她后背的千夏一头枕在她的肩上，眉眼温柔地看着边上全身僵硬的古德，咯吱咯吱地笑着。

夕阳西下，千夏眼中的柔光与夕阳的虹光渐渐重叠在一起，即妖艳而又美丽……

话说回来，古德骑着一只飞行异兽掠过高空，群山在他脚下渺小如同尘埃，怀中抱着一个漂亮妹子，所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但他偏偏忸忸怩怩，颤颤兢兢，坐立不安，落在他人眼里，还以为他是遭受了什么酷刑。

所以碎碎念的小奈又生气了，她鼓起腮帮子，甚至还想驱动自己的“泽拉达”，也就是自己的宠物兼飞行异兽，并到阿新的航线，准备大声质问古德是不是看不上自己师姐的美色，然后再把他锤一番解气。

不过很快，小奈就停下了自己这个危险的举动，因为她即刻就感受到了一阵恶寒的目光。

正因为无聊，用小奈的金发编织各式各样奇怪发型的千夏，见着小奈有气撒不出，只能撸自家泽拉达的头泄愤，乐开怀地笑出声。

被千夏的笑声所感染，有些紧张的古德渐渐放松下来，抱着柳轻红的手也终于不再那么僵硬。

但也许是色胆包天，用力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也说不定。

夕阳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入了柳轻红的视野，被吹散的云层泛着金色的光辉，一片片地朝着她扩散而来。

高山的风吹着山野一望无际的树林，树梢随风摇曳，仿佛层层涛浪。

俯瞰下的建筑鳞次栉比，在她们的前方，黝黑的铁塔孤耸入云。

她小心翼翼拽着古德的衣角，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鼾声渐起，呼吸声渐匀。

……

不再闹腾的四人，令两头飞行异兽终于是长松了一口气，安心地按照既定的航线朝着诺尔丁学院飞回去，劫后余生之后，它们现在无比想念自己的窝。

古德也要去诺尔丁学院，当然这并非是他一心想要前去那个劳什子学院，把自家那个侍女梅诺给忘了。

而是在之前和千夏的攀谈中，大概得知这块被他们命名为：艾尔大陆的土地上，有着那么一些独立于帝国存在的组织，影响能力颇大。

无论古德是想要找人，还是说之后想要在这个危险的中世纪安然活到流放结束。

聪明人都知道有必要和这个所谓的诺尔丁学院沾上一点关系，尤其是他刚刚帮助诺尔丁学院的学生杀死一只超凡生物，让对方欠下这么一个大的人情。

绝非是我古德薄情，见色忘女仆！

面对千夏邀请自己去诺尔丁学院。

古德怔怔想了许久，却是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一念至此，古德环顾左右，看了看脸上带着殷切期望的千夏，和那个不知道名字，受了伤不能动弹的有容姑娘，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行，没问题。”

于是就这样，古德和三人一同踏上返回诺尔丁学院的路。

返回途中，异常顺利，以至于在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破事的古德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时来运转？

并非是土著的古德，虽然不知道在艾尔大陆上，诺尔丁学院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但他从和千夏等人的交流中，推测出诺尔丁学院在艾尔大陆的地位：大概相当于巴德帝国三大贵族，也许会差点，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自己这种废物能这个危险的中世纪，得到这样一尊庞然大物的庇佑，倒也的确称得上时来运转。

他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展开，毕竟这才是一个正常穿越者该生活的大陆。

响彻于这片天地的清冽女声吟唱，突然打断古德所有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

随后，“古姥姥”陷入无言的震惊之中。

无数根黝黑的铁塔林立，笼罩在黄昏之中，数以万计的白色无名鸟围绕着铁塔悠悠飞行。

耸入云端的铁塔群，其连接成一片的玻璃窗，泛着幽冷的绿光，就像是服务器机房的灯光般，以古德难以理解的频率闪烁着。

高耸入云的铁塔群，不知为何，全都建造得紧密挨着，挤在这块相对而言逼仄的空间内，显得既沉重而又神秘。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使得古德得以窥见铁塔全貌。

铁塔塔尖整个地削平，立着一尊尊的神像。

这些神像脚踏祥云，肩披绫带，胡须飘逸，手持一把月轮状大刀，每一尊神像的神态各异，或怒目，或悲悯，或慈爱……

古德心中升起一种荒诞感，因为他认得这尊神像。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关，关…二爷！”

“什么关二爷？”小奈在心中耻笑边上那个没有见识的家伙，随后解释道：“那是武圣！”

四周结伴飞行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骑着的飞行异兽皆和古德胯下的一样，头顶生双角，拖着一根根长长的尾巴，双翼张开于空中飞行，却丝毫不震动。

使人好奇的是，这些学生的服饰各尽不同。

比如柳轻红和小奈是干练的白色制服外套配短裙，肩上披着红色格子披肩。

而有的学生却是黑色制服外套，头顶戴着夸张的长帽。

再有的就是紧身的风衣制服，腰间挂着奇怪金属装饰，头上挂着似乎是铜制的奇怪眼镜……

容不得古德留恋于这些学生们的服饰，更加奇异的事物夺过了他的视线。

此时，他们正朝着一座外表类似于西方教堂的建筑飞去，而在建堂正中央，古德却看见一尊金色的佛像雕刻在其中！

令他震惊的不是佛像居然雕刻在教堂上这种关公大战秦琼的戏码，而是佛像其背后衍生而出的无数只“手”！

因为这些“手”若是仔细看，会发现这些佛手皆是由一尊尊小人呈螺旋状相互拼接形成。

至于这些螺旋，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来说，古德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螺旋是什么!

“这他妈居然是DNA（基因序列）！这他妈是中世纪？”良久之后，古德在心里爆了粗口。

中世纪，不该是人们用弓箭对射打仗，并且愚昧无知地相信用牛尿能治疗传染病，代表着贫穷，脏，乱？

再者说，古德在这个地方看见佛像这种东西就已经很离谱。

宗教信仰还能跨星球和维度不成？

“喂，喂……在吗？”千夏在古德眼前晃着手，还朝他作鬼脸，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小奈得意扬扬地叉腰，一脸神气：“这个乡下家伙怎么可能见过这些东西，当然是看傻了。”

古德回过神，和怀里的柳轻红四目相对，发现对方的目光有些哀怨，还有些说不明的味道。

“手酸吗？”柳轻红开口问。

“没酸，还可以再抱一会儿。”古德坦然自若。

一旁的小奈听言，恼怒不已，磨拳霍霍，但刚准备动手，却又咬牙吃痛起来，显然之前受得伤让她不能大肆活动。

接着，她说了一大通众人根本听不懂的家乡话，顿时在这四人组成的小团体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有了之前的种种经历，就算此时古德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八卦图形状的降落场，也丝毫不感到奇怪。

在刚才他出神的时候，显然他们已经成功抵达诺尔丁学院，并且完成降落。

古德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学生正领着自己的飞行异兽领到类似于马厩这样的地方，然后步行进入学院。

在其前方，有一座石拱门，上面洋洋洒洒写着“诺尔丁学院”几字。

也在这时，他之前所听见的女声逐渐清晰，听起来，类似于是一种神秘的歌谣。

柳轻红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这是诺尔丁学院每九年一次的神祭活动，你很幸运，能亲眼目睹这样难得的场景。”

神祭？在宗教问题上，古德的确不怎么好搭话。

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风景，显然证明诺尔丁学院的学生具有不同的宗教信仰。

那么问题来了，诺尔丁学院是怎么能让这些拥有不同宗教信仰的学生，不搞一次“十字军东征”的。

………

“还有，我虽然不介意你抱着我，但是为了你的人生安全，我劝你还是将我放下来。”柳轻红劝道。

“什么意思？”古德纳闷，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四周递来的杀人目光令他如芒在背，环顾一圈，发现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冷冷地透着一股杀意。

古德裂开嘴，甚是安心：“我就知道……自己从来没好事。”

哪里来的时来运转？他依旧是那个刚从沙漠里活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河喝水就能被麻匪绑的衰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可是霉运常伴吾身的男人啊！

趁着那些杀气腾腾的学生还没来得及，有组织地对自己发起斩首行动之前，古德赶紧将柳轻红放下来，生怕惹火烧身。

千夏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动身过来扶住柳轻红。

瞅着大敌得惩，小奈心里顿时顺畅了不少，她颇为得意向古德挤了一个眼色，然后也过来搀扶住自己学姐。

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人性敌人，古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自己小命保下来了。

与此同时，他更加确信自己低调做人的方针是正确的。

无论自己曾经再怎么被人称赞武力超群，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这个中世纪，和这些行走的战术核弹发射井相比，自己的确是个废物。

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觉悟。

柳轻红开口：“古德……走吧，我们带你去亲眼看看神祭。”

古德听言心动不已，毕竟不是谁都忍得住看热闹的心态，他旋即跟上了前面三人的脚步，只不过他保持了距离，离三人数十米远。

歌谣声渐渐大了起来，立于观景台的古德相较于其余人丰富的神色，反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失态。

毕竟对于这个中世纪，他已经震惊得麻木了。

这是一副壮观而又瑰丽的场景。

金碧辉煌的巨大木舟浮于半空之中，缓缓前行；两层高的楼阁建于木舟之上，在其第一层檐前，各有八只神态相同的火凤，而在其顶层檐前则是八只金龙。

一头巨象紧随其后，其背上拖着一座庙宇，庙宇里，古德无比熟悉的八仙过海雕塑正立于其中。

无数奇形怪状的异兽雕塑漂浮在这些楼阁庙宇周围，诡异地摇晃着脑袋，行进缓慢。

女声逐渐嘶哑，白色无名鸟声渐渐绝于天际。

忽地，大地震动起来，轰隆的声响此起彼伏。

巨神像，足以与这些高耸入云的铁塔比肩的巨神像，缓缓出现在古德视线里。

十几尊巨神像戴着怪异的面具头，他们皆着琉璃般光鲜的甲胄，肩上披着的绫带上刻着古德认不得的文字。

这些常人眼中的巨神，正抬着一尊遮天蔽日的巨辇缓步走来，辇中帷幕遮得厚厚实实，无人能知晓其中为何物。

巨辇的平台下方，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女抱着陶罐，手取其中的清水，然后向天空撒下……形成瑰丽而又闪耀的星河！

星河之下，一切都失了神采。

古德耳朵微动，在他身边的柳轻红轻声吟唱起来，与那女声逐渐重合。

诸神临世兮

夜明白鵺啼

无日月兮

星河照日夜

祈神兮

祈神兮

本源何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