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白发征夫泪 一百一十九：干将莫邪，锻造之术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住处？我兼房的住处便是此地！”兼房重新掏出袖口里的手，蹲下身后，一掌拍打在地面上。

雪地很快震动了起来，树枝上的积雪连带着被震了下来，估计兼房这一掌将不少冬眠的小动物都给吵醒了。

“好强劲的掌力…这人是打铁的吗？”柏溪樾身子险些没站住。

刘从听柏溪樾这么说，便不快的说道：“你这是瞧不起打铁的？我们打铁的各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柏溪樾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但仔细一想，这一路上遇到的确实有遇到几个铁匠铺的高手，刘从的父亲算一个，眼前的兼房便又是一个…

众人所站立的地方渐渐往上升起，雪地里冒出了新的土块，那是砖瓦的一角，正慢慢地从积雪里崭露头角。

“哦…唔…搭把手…”范世瑾有点站不稳了，连忙朝着魏叔进叫到。

“抓住我的手！”

魏叔进就像柱子一般，伸出两手臂扶住范世瑾与熊敬崇。

等到东西完全冒出，众人便发现脚下站着的这块地，竟是一个房子的房顶。这栋建筑虽然老旧，但可以看出它是一栋别致的房屋，远看像堡垒，近看确是一栋圆柱形的双层楼，而围绕着圆柱形建筑还有一排环绕式的阶梯，阶梯最上层也就是房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哇！这么多兵器！”刘从都看傻了，这些兵器铺满了整个房顶，俨然像一个兵器库。

但魏叔进可以看出，这些兵器大多是一般的，并非说是寻常一般那种，而是对于兼房大师来说，这种放在其他小店都是极好的兵器，但放在名匠的房屋内，便显得差强人意了。

兼房显然看出了魏叔进的心思，随手拿了柄矛朝魏叔进扔了过去。随后说道：“神兵利器，不在于器，而在于人，如若武功不济，恐怕这些破铜烂铁都配不上。”

这把随意拾起的矛并非普通的兵刃，魏叔进接住后，便能知晓。这矛确地出自兼房之手，不过并非兼房的得意之作。魏叔进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寻一把趁手的，最好能挥动自如的。

“魏大哥！试试吧！”刘从自然是一眼便瞧出了这矛的不同。

魏叔进点了点头，两手转了转矛，说：“不错！挥动起来很舒服！”

接着魏叔进便比划起来了，那矛在他手里耍的淋漓尽致，就连一旁的兼房也是频频点头微笑。

“这矛可否称心如意啊？”兼房问道。

魏叔进却不以为然道：“如若不是寻兼房大师的名器，这矛我定是二话不说的要了，但…但我等既已一心求名器，那便不能退而求其次。”

“哈哈哈哈！这位好汉倒是识物的主，可惜我兼房只此一件了…唉…”说到这里，兼房的眼里流露出了惋惜。

身旁的小厮匆忙出来解释道：“并非我师傅有意藏着，只是打造完几柄神器后，便发现……”

兼房没有说话，默许了身旁小厮的言论。

小厮便接着说道：“我师傅就发现再也不能打造那样的神器了…往后再锻造兵器，与之前的相比，差距越来越远，感觉也越来越不对劲…”

魏叔进又掂量了几下矛，其实这矛也不错，他听出兼房的无奈，那应是真实的故事。

这时，干将又在刘从耳边自言自语道：“当初…当初本大爷也是个名匠，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最后一气之下把自己给炼了…”

这句话可把刘从吓得够呛，他也不晓得干将是什么心态，竟这般轻而易举且平淡无奇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言语中还带着调侃之意。

“若不是你把自己炼了…老娘也不至于殉情追随…还是自己太年轻了…不该喜欢打铁的…唉！”莫邪本来很少说话，看了这兼房的言行举止，也回忆起了当初的干将。

“两位…两位确实是个狠人…我刘从佩服！”刘从小声说道。

“魏兄，我看兼房大师也不像说谎，这应是他的最后一件器物了，不如先用用？”范世瑾说。

魏叔进点了点头，对着兼房说道：“在下也不为难大师了,可否给出一个价位，这矛！我要了！”

“几位闯阵险些丢了性命，这矛的钱便不要了，全当我兼房赔不是了！”兼房大手一挥说道。

“这哪好意思！大师一定要收些银两才是…”

“魏兄算了，我看兼房大师并不是缺钱的主，这礼物就收了吧。”范世瑾一旁说道。

“我兼房不喜欢客套，要你收，你便收了。”兼房说。

柏溪樾也不顾几人在说些什么，他在地上挑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一地的武器差别，不管看哪一个都觉得可以，丝毫瞧不出差别之所在。挑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看出武器的好坏？”

“气！用你的气去看！”魏叔进回道。

兼房也走到了几人身旁，拾起两把兵刃说道：“万物皆有气，一件器物的好坏在于打造他的人是否用心，那些呕心沥血的兵器都有共通的地方，那便是它里面的气！很多人都以为是灵霄石的含量，这实际上是个误区，灵霄石固然重要，但打造他的人是否用了心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匠人能将气打入武器之中！”

“还真是！”

柏溪樾将气凝聚在眼前上，果然看出了这堆武器中的差别，很多武器上都带着气，而带着气的武器又分为气息强的和气息弱的，但由于柏溪樾的修为不是特别高，他只能看到大致的情况，看不出细节的差别。

“所以我已封手，决定不再锻造武器了，这矛是我最后一件。”兼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再打铁了。

“多谢兼房大师了！”魏叔进抱拳道谢。

送别了众人，兼房与徒弟走进了那圆柱形的建筑，随后建筑便又轰隆隆地缩回了徒弟里。

徒弟十分不解地问道：“师傅啊，最后一件不是锁链吗…？”

“傻徒儿啊，并非是我兼房小气，只是这锁链是用特殊方法锻造的，它的存亡与我自身挂钩，我若是送给了他人，便是把命送了出去。”兼房点燃了走道两旁的蜡烛，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等到两人进了昏暗的客房，这个房间是一个打铁的地方，熔炉、鼓风机、铁器…一应俱全，而在墙壁上挂着两幅画，那两幅画分别是一男一女，看起来既像神仙又像妖怪，总之不是寻常人物画像，在落脚处写着画的名字，左边写着“干将”，右边写着“莫邪”。

而一处案几上还放着一本书，那本书是翻开着的，页面上有一副奇怪的阵法图。兼房走过来将书合上了，随后喃喃自语道：“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都没有炼出‘干将’或‘莫邪’，这两柄名器究竟是被人练出来了，还是我的付出不够？”

刘武凯打了个喷嚏，停下了手中的锤子，抬眼看了眼天说道：“是哪个想我了？也不知从儿此时是什么情况…不过既能感觉到干将的气息，那便说明我儿依旧是活蹦乱跳的！”

在刘武凯的体内依旧残留着干将莫邪的气，那个气的连接是在刘武凯的心脏上，上面插着一把透明的刀，那柄刀与刘从手腕处的刀一致。刘武凯之所以在战功赫赫时退隐，实际上是有难以言喻的理由的。

干将莫邪并不是刘武凯有意召唤出来的，魂识的觉醒很微妙，微妙到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自己觉醒了。而刘武凯的魂识觉醒是在战场上，他的意识飘到一座山上，随后跳入了云中，在云中看到了无数的神兵利刃，刘武凯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随手一抓，便又回到了战场上，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手中多了两柄血红的刀刃。

一开始刘武凯并没有多在意，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劲，他时常感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睡觉的时候还能听到脚步声，最后精神颓废，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到了不得不回家耕田的地步。

然而，回家后的刘武凯并没有多大改善，依旧是那般神情恍惚。一日，刘武凯做梦时，终于看清了出现在梦里的两个黑影，从声音便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每日刘武凯都能听到他们讲话，后来刘武凯觉得是老天让他成婚了。

婚后的刘武凯仍然没有从梦魇中走出，直到他的妻子怀上儿子，他才缓过一口气，那股力量好像被人分担了一点出去了。往后的刘武凯一天比一天精神，原本颓废青年越发容光焕发。就连妻子郑氏都发觉了刘武凯的不同，身边的人原本不看好刘武凯，总觉得这人病恹恹的样子，恐怕一不留神便先行一步，而留给郑氏的便是无尽的守寡生涯。没曾想刘武凯竟从病态中走了出来，不仅样子有所改变，干活也越来越利索。

“武凯啊，你是不是上哪座名山上吃了什么丹药？”郑氏挺着大肚子，走路都有点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