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白发征夫泪 一百七十一：斗兽场，竞技场

夜晚的山风飒飒吹过，山里的人却是在开聚会般，生起一个又一个火把，火苗随风摆动，不见熄灭的意思。

“你我跟领一队人马往山上搜捕，剩余人留出此处。”蔡以升借着火把，看清了杜非那张不羁的面庞，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说：“带上几个得力人手，此人已被我们逼入绝境。”

“逼入绝境？你就这么断定这人在我们山上？”杜非自是不想配合官府行动，无奈现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与他合作。

蔡以升没有多言语，抬手一摆，身后冒出一人来。

此人身上同样挂着吊坠，走上前来道：“几位放心吧，那歹人中了我的神识，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你这家伙！？不是曲安的爪牙吗？怎么会在这里？”刘从大惊失色，面前这人便是在北周王宫中出现的曲安护卫，他们在深宫迷城里打过交道。

印象派掩面“咯咯”笑了两声，如同公鸡打鸣一般，随后放下手，表情恢复淡然，说：“蜀国使者啊，见了老朋友不应该高兴吗？还有，我等已经不再跟随曲公了。”

并非是印象派不想跟随曲安，而是他阴差阳错地跟进了送亲队伍，随后又折回北周，然后再度前往琅琊国的路上，便听说前去投奔曲安的故人都意外丧命了。因为不知道前来投奔的人是敌是友，曲安便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的心态，将前来投奔的人全部斩杀。半路上的印象派得知了消息 ，自然不敢再去投奔，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刘从等人，便一路尾随至此。

“准没安什么好心，该不会是曲安的眼线吧？”柏溪樾自然是看不上眼前的这人。

汤义听到曲安的名字时，来了兴致，他想知道曲淇儿的一切，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行，于是决定跟此人深入接触，最好成为个朋友什么的。

“喂我说，你们别这么有敌意，我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至少是从曲安那里。”印象派真诚看着几人。

“我看不如先相信这个人吧，他可是蔡太守领过来的。”汤义提议道。

刘从点了点头，先前他还未了解过印象派的能力，现在一看，便看见他身上笼罩着像烟一样的气。

“别废话了，你是如何知道那人在我们山里？”杜非一把揪住印象派，搞了半天这个家伙才是引官府上山的罪魁祸首。

“大当家的别激动，我的神识能力是有办法追踪到此人的。”印象派拿出一张纸，便瞧见纸上如同指南针一般，显示着一个点的方位。

“是啊，大家请相信这位路过的侠士，若不是他，我等也不可能进展这么顺利。”蔡以升出来解围，顺便轻轻拍了拍杜非揪住印象派的手。

杜非连忙将手收回去，说：“我其余人都不用带，就我身旁三人。”

他指了指刘从、柏溪樾及汤义。

但汤义却陷入了思索，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自从进入这个所谓的四季岛，里面所有事件的推动，都需要过路的旅客，也就是他们这66人中的人来参与，才能导致事件发生。明明这伙贼人杀人越货这么久，现在官府才出动，那不是扯淡吗？竟还需要路过的侠士带头。此时汤义得出一个结论，此次上山寻人的人选，应是那边带领官府的三人，以及他们这边在寨子里的三人，他们都有一个特征，都是空阳门资格入选赛的参入者。

“那我们这边，便派出三位侠士，与本官一同前去吧。”蔡以升说。

但这样便印证了汤义的猜想，确实是由参与者推动事件，也就是说资格预选赛是无处可躲的存在，一定会让参赛者参与到其中。

“山上有几人？”汤义问。

印象派拿出纸，说：“我就碰到一人，至于有没有同伙，是在不知情。”

“嗯，有你的神识，我们也省去了大面积搜山的麻烦。”

汤义看得出此人很谨慎，并未将他自己的神识托盘而出，不过汤义已经猜到了大概。满足他神识启动的条件有两个，其一，需两人碰面或者接触；其二，一旦碰面或接触，便会出现在纸上。

“还未问阁下大名？”

“在下名为印象派…”

印象派每次说出他的名字都有些羞涩，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都会问他的家里是不是养大象的，又或者仔细思虑有没有姓氏为“印”的，不过偶尔也会遇到颇有学识的人认识这个姓氏，为了彰显自己的学识，他们会高谈阔论的谈论这个姓氏由来，以此来说明自己并非胡乱猜测，而是真才实学。这次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几位并没有显得过于惊讶，只是听到名字的瞬间又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前显示很近，但…但由于对峙的关系，浪费了些时间，这人已经往山顶方向去了…”印象派看了眼杜非，见他没有发作，便又讲道：“确定下山的路都有人把守吧？”

“那是自然，老子倒要看看这个人是怎么上的山！”杜非一面说着一面吐了吐沫星子。

众人随着印象派纸上的点行动，几人都是会轻功的，但却也是不敢跟队伍拉的过长。由于是林中，视线被受到了很多阻碍，即使开启神识视察，也不看清是否有气的存在。

眼看离目标越来越近，印象派一个箭步上去，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竟然是一只栖息在树梢的鸟儿…

“被耍了！”印象派跳上树枝捏住那只鸟。

“吱吱——”

手中毛茸茸的鸟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鸟儿，而非什么气幻化而成。

“怎么回事？”汤义问道。

印象派仔细翻动着手中软趴趴的鸟儿，羽毛底下发现一个细小的红绳，“他们之中有高手，注意到我的能力了。”

“你可真会戏弄我们官府，上告示榜，亦或者是关押一日，你自己选吧。”蔡以升立马变了一张脸。

印象派不耐烦地捞了捞头，道：“我等选关押一日。”

刘从眼巴巴看着蔡以升带走了他们，临走时，印象派不忘跟几人交代，一日后去县衙门等他，有重大事情商议。

杜非也在洗刷冤屈后，乐呵呵送走了官府一群人。等官府人走后，还不忘骂骂咧咧地说：“瞎忙活一场。”

“杜大当家，你可知空阳门？”汤义突然冒出一句。

杜非撇嘴道：“什么空阳门，地阳门，听都没听过…”

“哦…”汤义道。

等到三人回了帐篷，舒服躺进了被窝，刘从才问道：“先前为何问杜大当家有没有听过空阳门？”

“你们没发现么，这个地方与其说是一个生死的斗兽场，不如说是一个活生生存在的岛屿，里面的人或者事，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汤义看着天花板，上面是木头支起来的，以及那张风雨不进的动物皮制成的布。

刘从不解地说：“这地方肯定是现实世界没错啊…”

“那里面的人算什么？算配合空阳门进行争斗的工具人吗？”

“这…”

刘从答不上来，他的确觉得里面的人别扭，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别扭。

“这还不简单，自然是阵法导致的，只要身处阵法之中，便会从五感开始受影响，看的、听的、闻的…可能都是假的，包括眼前的山寨。”柏溪樾自认为还是有点见识。

汤义拉了拉被子，闭上眼说：“这里面所有事情推动及发生，都需要我们这些所谓旅客推动，这个舞台是空阳门给我们量身定做的竞技场！”

“说到这里，空阳门究竟是正派还是邪派，我都快搞不清了，如果是正派，为何要我们以命相搏，若是邪门歪道，又在规则制定上给予我们公正。”

刘从自从经历了那次真实的梦境，便开始对空阳门有所怀疑，对于这位懵懂少年来说，正道大于天。

“江湖可不是非黑即白，对于这种神秘的门派，只要它不是危害武林，残害众生，便不能说其是邪门歪道…”汤义睁开眼，“况且如今乱世，这五国又有谁是正道，谁是邪道？大家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成为王侯将相，中原的霸主，才参与其中…再说…”

汤义看了眼两人，他们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吐露着均匀的呼吸声，迈向了沉沉地梦里。

“再说我等不也是怀着不同的目标吗…哪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