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470 VS戌狗2

虽说隔着头盔看不出来表情，却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戌狗的情绪出现了变化。

他在现实世界有对外界说过自己是名为“戌狗”的虚境使徒，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在虚境之中的顺序编号。而能够指认出来这一点的，就只有同为虚境使徒之人。

“你到底是谁？”戌狗说，“你不可能是三号，力量形式和法力波动都不一样，但是你知道我的编号……

“难不成……你是七号？不，七号是女性，你是男性……

“我明白了，你是五号！”

在经过排除法之后，他似乎以为自己得到了答案，却又再次陷入了困惑之中，“但是……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三号？是为了把自己袭击这处罗山支部基地的事情栽赃给三号吗？

“外人不知道我们内部的编号，这种栽赃只对我们这些被虚境征召过的人有用，然而我们都知道三号真正的力量形式，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欺骗得了我们……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他都已经相信我是虚境使徒了，之后多说多错，我便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做一回“谜语人”，故弄玄虚地说：“或许你已经很接近谜底了，不妨再多思考思考。”

戌狗微微一顿，旋即恢复了攻势。

“哼……装神弄鬼！”

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显然也没有要停止战斗的意思。

一道道宛如涟漪般扩散的神秘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并且席卷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这是在人道司总据点战役里面，卯兔和未羊也有使用过的技能，效果是可以大幅度降低敌人的法力密度。

原本这好像是依托于独立现实空间才能够实现的技能，在正常的时空里面是无法运用出来的。然而，戌狗自己就能够把我们的战场转移到类似于独立现实空间的副本空间，使得这个技能成为了实用的手牌。

他作为大无常的底层构造似乎和卯兔和未羊很相似，与其说是“大无常”，不如说是“掌握大无常之力的人”。不同之处在于，比起那两个人，他与神印碎片之间的同步率要高得多，因此战力表现也更加高。

相同之处则在于，他们都没有大无常所特有的法天象地。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虚境的时候，宣明和神照都给我带来过庞然大物的印象，惟独戌狗并非如此。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力量源自于神印碎片，而非自身的灵魂意志，还是因为应凌云在设计“大无常级改造人”方面存在着缺陷。

这并不意味着戌狗的战斗力就比起正常的大无常更加低下。大无常之间的争斗，本来也没有法天象地什么事情。法天象地固然能够产生比起本体在规模上更强十倍百倍的总能量，却在最至关紧要的密度上，大多数时候就连住级别和成级别的猎魔人都难以威胁到。到头来要比拼的还是从本体输出的力量。

隐隐约约地，我感觉戌狗这一存在从最基础的世界观上，就与我们这些沿着成住坏空的台阶行走到大成、再到大无常的路线体系存在差别。如果说我们是玄幻世界的人物，那么戌狗就像是从科幻与魔幻混合的世界里面跑出来的人物。

而就像是过去迎战卯兔和未羊的时候一样，戌狗的神秘波动也没有对我的法力密度造成显著影响。

我一边躲避他接二连三的远程攻击，一边将光线极速集中在自己的掌心处蓄力，一刻不停地提高密度。

见状，戌狗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冷静了下来，说：“居然没有用处……原来如此，这个招式对于同为虚境使徒的人是不起效的吗。

“既然如此——”

他双臂部位的装甲再次变形，这一次，左右手臂装甲都变成了大号利刃的形态。他将两把大刀刃交错重迭在一起，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架势。粗略看去，简直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

“化为齑粉，死去吧。”

说着，他同时挥动双臂，两道类似于金与杀伐之力的银白色光芒化为锋锐至极的刀罡，交错着向我飙射而来。

这组攻击显然缺乏准头，被我轻松躲避了。下一瞬间，他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的出手速度是上次的两倍，斩击数量也翻倍，有四道刀罡同时交错着向我飙射。

我再次快速躲闪，而下一瞬间，他的出手速度居然再次翻倍，足足八道刀罡同时飞来。再下一瞬间，竟有十六道刀罡同时飞来——

转眼间，他连续挥出了十四次斩击，刀罡数量步步激增，超过一万六千道银白色斩击同时飙射过来。是的，没在开玩笑，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胡扯，但是真的有那么多的斩击在飞来。而且数量还在指数级增长。

他的攻势虽然在我的感官里面可以勉强分解出一个又一个瞬间，但是在普通猎魔人的感官里面，从两道刀罡积累增加到超过二十万道刀罡，很可能都可以视为一个瞬间里面发生的事件。

数量还在疯狂增长的银白色锋利刀罡就像是漫天雨点一样洗礼了我所在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足以穿过躲避的缝隙，戌狗的攻势化为了真正的天罗地网。

纵然是真正的暴雨落下，其实我也可以做到靠着移动从中穿过而不沾到雨水。这与雨滴和雨滴之间是否留出了足以让我穿过的物理缝隙无关，我就是可以不讲道理地做到这一点。然而这种本领在面对同样作为大无常级强者的对手时派不上用场。

以我所在的地方为中心，方圆百公里以上的大地都被无法计数的白光所淹没，广袤而又坚固的土地轻而易举地削为齑粉，地面化为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无处不在的爆炸使得天地一片昏沉混沌，就连时间和空间本身似乎也被斩碎开来。

我的身体和灵魂也正如戌狗所宣言的那样，当场化为了齑粉。而我的感知还没有熄灭，仍然可以看到这规模宏大到令人哑然无语的恐怖场景。

如此强大的破坏力，仅仅以规模来说，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一个大无常所能够到达的层次。如果让我花费时间去做肯定也可以做到，哪怕是让我毁灭世界，没人阻止的话我也可以花上很多时间去完成。但是戌狗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经过，就造成了如此的破坏范围，简直就是荒唐。

要是大无常之间的战斗是纯粹以“一个招式可以打出来多大的坑”为标准决出胜负，那么戌狗的战斗力只怕已经推开第三道门了。即使把我和命浊绑在一起，肯定也不是如今戌狗的一合之敌。

戌狗之所以可以发挥出来如此神威，很可能是因为神印碎片的特殊性。

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全知全能的许愿机，哪怕是其碎片，也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戌狗以自身作为媒介，将其无限之可能性的冰山一角展现了出来。仅仅是把自己的力量以重复的形式一口气宣泄出来而已，就创造出了如此恐怖的、宛如末日般的场景。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国家甚至没有方圆一百公里那么大，这是字面意义上可以一口气毁灭一个国家的招式。

不过，这个招式并没有真正地威胁到我的性命。

虽然我的身体和灵魂统统都被消灭，但是我的真灵还健在。严格地说，我的真灵好像也被伤害到了，只是伤得很浅。

按理说只要对方不具有杀伤真灵的技能，就连这么浅的伤都无法留下来才对，而且戌狗法力的密度也没有高到足以产生那种质变的地步。我猜测，说不定还是由于戌狗发挥出了神印碎片本身的些许性质，这份神秘的力量就是有资格触及到真灵。

然而作为使用者的戌狗很可能没有“要攻击真灵”的意识，力量被用在错误方向，只能留下如此浅层的伤势。并且由于后续攻击的深度也不足，只是在浅层来回切削，而无法够到更深层的部位。

其实我觉得用那样的比喻来描述自己真灵的受损情况也是不对劲的。在定义上，真灵这种东西应该并不存在结构，是极度单纯的一点之物，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只是为了描述自己如今的状态，我只能采用这种不上不下的描述。真实情况如何，或许只有自证真灵之人才知晓吧。

也不能嘲笑戌狗意识不行，他毕竟不知道我是所谓的先天显灵。就算是在大无常的战斗中，正常来说也没人会觉得必须要去攻击真灵那种地方。身体没了，灵魂没了，那就是死了，这才是普遍的情况。

结束攻势之后，戌狗似乎觉得战局已定，疲惫地放下双臂，将两把大刀刃变回了手臂装甲的形态。

“结束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同时目光在自己破坏造成的深渊之中扫描，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概是在寻找神印碎片吧。既然是虚境使徒，死亡之后应该会掉落神印碎片。他说不定还在惦记着找神印之主交换自己想要的关于复活的知识。

我重新凝聚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他的目光立刻就扫到了我，接着整个人好像被雷电劈中，呆滞地站在原地。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我问。

听到这句话，戌狗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旋即猛地向后退去数千米，像是见鬼一样瞪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