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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五百五十九、

作者:阳小戎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5-04-09 01:05:17 来源:平板电子书

“何来故人一说,夫人能否提示一下。”

江畔画舫内,被众人侧目观望,欧阳戎搜遍记忆,也未想起,礼貌问道。

罗娘怀抱琵琶,半遮面容,笑容有些苦涩:

“小大人那时目不斜视,不认识奴家很正常,现在想来,奴家那日确实无足轻重,徒有一点可笑自傲,不值得小大人正眼。”

欧阳戎微怔的看着自嘲的琵琶妇人。

打量她露出的半边脸,似是在努力回忆。

罗娘低头,拨弄琵琶,徐徐道来:

“那是久视元年的夏末,一场士人宴会上,小大人当时正在洛阳备考,准备秋闱,被同年们邀请,参加了清音小楼的夜宴,记得那时小大人也是这样一身儒衫,但却是士人白身,还未着官服……”

欧阳戎略感恍惚,呢喃:

“久视元年吗,那年登科,确实久远,三四年了,你原来是长安故人。”

罗娘笑道:

“公子可还记得,那日宴会氛围对你可不太友好,而奴家,正好是被差遣来,专门为你陪酒的歌姬。”

欧阳戎想了想,轻声道:

“那时候,参加秋闱的洛阳士人,来自天南海北,不同书院不同地域,自发的有小圈子,特别是北方士子喜欢欺负南方士人,因为南人少。”

罗娘笑的愈发灿烂:

“原来小大人都知道,见你那日目不斜视,一动不动的样子,还以为当时的小大人真是块木头。”

欧阳戎叹气:

“自然是能感到一点的,虽然心思在书上,但也没那么迟钝,在下那时宴会参加的少,就那么一两场,还是被白鹿洞书院好友拉去的,说是那什么清音小楼有博学多闻、才华斐然的女校书,可以精进学问,可哪知……”

众人看见儒衫青年淡然说完,摇了摇头。

叶薇睐、裴十三娘听的津津有味,异口同声道:

“哪知什么?”

不等欧阳戎开口,罗娘直接道:

“哪知尽是些珠歌翠舞、裘马声色,与士人学问无关,都是寻欢作乐?所谓的才女歌姬,也只是徒增男子趣味,是不是?”

欧阳戎抿了口酒,笑而不语。

罗娘也笑了笑,直视他问:

“那小大人可知,那日夜宴上,宾客们最大的趣味是何?”

欧阳戎无奈:“听着像是……在下。”

“没错,小大人就是主角,只不过是那些士人们想看的乐子的主角。”

欧阳戎目露回忆,也有些嘘唏:“记得也没惹他们。”

“不,小大人刚正不阿的存在,就是最大招惹,那时候洛阳士人们,都知道您从不去青楼舞馆的作风,也从不去大人物府上找关系,这明明秋闱学子的不成文的规定,小大人却劝诫好友们踏踏实实的,准备秋闱。”

罗娘笑说:

“这在某些歪风邪气靡然成风的洛阳,简直是格格不入,连奴家在教坊司中都有耳闻。”

欧阳戎不禁自嘲:“有这么显眼吗。”

“嗯。不同流合污,就是显眼,洛阳不少士人,私下都说您是假正经,还有人嘲笑您是伪君子,在卖乖,养清名呢,甚至关于您可能抛妻弃子在家乡做过负心汉的传闻,都开始传的有模有样。”

欧阳戎闻之默然。

若是细究,没有弃子,但抛妻确实算一样,虽然不是他抛的。

欧阳戎没有生气,心平气和的注视了会儿琵琶妇人,歉意道:

“不好意思,夫人,在下确实不记得你了,是在下疏忽。”

“不。”

罗娘突然摇头,吸了吸鼻,一字一句问道:

“那小大人可知,那日奴家为何在您身边陪酒?”

欧阳戎摇头。

罗娘愈发哽咽,却笑语说出:

“那个想看小大人笑话、想破了小大人清名的人群,奴家也是一员!”

她字字珠玑,话语声比琵琶声还要铿锵震人:

“那日夜宴,是有人花钱指使奴家,去调戏勾搭您,不仅是宴会上玷了你名声,最好还勾了你魂,宴会后,继续含情脉脉,来一桩才子佳人赎身私奔的戏码,最后再倒打一耙,或者直接弃您而去,坏您正心。”

众人闻言诧异。

叶薇睐、裴十三娘露出气愤面色。

欧阳戎有些哑然的看着罗娘:

“还有这一遭吗……”

当年的他,确实毫无察觉。

洛阳那座名利场上的刀光剑影真是不少。

罗娘说完后,像是气球泄气,肩膀微微垮了垮。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欧阳戎问:

“是这样,小大人也诧异,自己是得罪了何人,为何会有人的心思龌龊到如此地步?”

罗娘自言自语道:

“公子其实未得罪任何人,甚至出钱指使之人,公子都不一定认识,见了也没印象,其实妾身也不认识,那边是托人利诱的。

“可是人心就是如此,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都喜欢暗中窥视。

“哪怕无冤无仇,哪怕没有交际,哪怕损人不利己,但若有一点可以踩人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再装作无事发生,这种事,在洛阳那些风花雪月的名利场中,哪里少了。”

罗娘说完,全场寂静。

欧阳戎安静片刻,见气氛凝重,主动玩笑道:

“都过去了,夫人不是在洛阳,为何辗转来此?”

罗娘直直盯着欧阳戎,察觉到他是真的毫不在意了,她眼神愈发愧疚伤感。

“为何来此……”

琵琶妇人突然放下拨子,停弹琵琶。

把琵琶放到了一旁,她整顿了下衣裳,收敛表情,露出了正容。

是一张泪水阑干的圆脸蛋,眉宇疲惫,有些久经风霜的痕迹。

去掉眉眼皱纹,隐约可见些佳人风韵,料是当年在洛阳教坊司中也是个小花魁吧。

罗娘指了指自己道:

“当年奴家给小大人陪酒,也好奇大人是否坐怀不乱,结果小大人全程目不斜视,事后也未发生任何事情。

“奴家并不觉得钦佩,反而愈发看低您,事后越想越觉得您面目可憎,虚伪至极,直到后面,小大人金榜题名,奴家也是对你暗含怨恨,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欧阳戎欲语,罗娘却主动倾身,为他倒酒,含笑打断:

“小大人无需安慰奴家,奴家身处风月场所,也是那俗人中的一员罢了,哪里超脱的了。

“小大人可知,后面,您上书直言,批评长乐公主,劝谏圣人,最后被打入大牢,被师长们托关系,才狼狈出来,贬官发配到江南小县,这件事,奴家刚听的时候,是何心思吗?”

欧阳戎不答。

叶薇睐主动开口,冷笑看着这个落寞妇人:

“当然是暗中得意,觉得我家檀郎罪有应得。”

罗娘转头注视了会儿叶薇睐,似是被她银发胡姬的面容吸引,少顷,妇人轻轻颔首,低头道:

“小娘子同为女子,果然懂奴家心思,所言不错。

“那时,奴家是暗中得意的,心道你欧阳良翰一直装君子,总算撞到不该惹的人了,也有今天。

“至于你当时批评长乐公主等权贵的那些罪名,奴家反而觉得没什么所谓,权贵自然凌驾于百姓之上,这就是现实,不是吗……所以对于您主持公道,有点暗暗埋怨,觉得您惹大人物们生气不对,反而容易迁怒大伙,觉得你过于幼稚了。”

欧阳戎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喝酒,有些平静。

裴十三娘深深看了眼罗娘,转身提起酒壶,为欧阳戎的空酒杯倒酒。

公子独饮的有些快。

胡夫突然道:

“不怪你,别说你们青楼歌姬们了,放眼天下,不少百姓的想法估计与你一样,惧怕权贵剥削,可对于抨击权贵之人,又是别样情绪,甚至会觉得他多管闲事……这样的人,咱家在宫中见多了。”

欧阳戎放下酒杯,盯着杯中剩余的酒水,缓缓开口:

“那时在下没想那么多,只为心中一口气,就备棺上书了。”

不知为何,罗娘蓦然激动道:

“奴家知道!奴家后来全都知道了。”

她抹了抹眼角,深呼吸一口气,道:

“但奴家不是自省得来的,而是宿命惩罚落在了奴家头上,不得不领悟。”

众人疑惑间,罗娘强笑道出:

“其实见到小大人时,奴家已经老大不小了,年轻时曾是楼内的首席歌姬,再加上琵琶技艺精湛,在洛阳都是排得上号。

“那时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追求,为了买奴家一晚,都抢着一掷千金,现在回想,那段时光过得真快啊,转眼就已经到了该赎身的时候,但奴家心高气傲,一直找不到合适去处。

“也是这个缘故,才有嫉妒您的人,联系奴家,来搭讪小大人,其实奴家当时也有些非分之想,想着假戏真做也不是不行,可是后来您也知道,您全程目不斜视,连眼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宴会一散,小大人就第一个起身走人,现在看来,确实没有偷瞄过奴家面容,都毫无印象了。

“所以后面得知公子落狱贬官,奴家除了这位小娘子说的心思外,深夜也有暗暗幻想过,小大人会不会回心转意,后悔拒绝奴家,反而穷追不舍的追回,那种幻想实在令人沉醉。”

她嘲讽一笑,指着自己:

“奴家甚至还天马行空的想过,那时候再答应也未尝不可……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可叹。”

众人都有些沉默,看着面前这位憔悴可怜的歌姬。

罗娘与欧阳戎保持对视,继续道:

“您被贬后,说来也巧,长乐公主府上继续召歌姬戏班,奴家那时觉得这是个好去处,再加上,当时还共情过长乐公主,心中难免有些亲近之意,于是便去了,结果……”

她讥讽一笑:

“奴家算是尝到了报应,长乐公主喜怒无常,听多了后就厌了琵琶曲,奴家百般讨好都无用,她嫌奴家年老色衰,将奴家打发出去,可原来的教坊司各楼已经不接收奴家这样的大龄歌姬了。

“奴家这才知道,红颜已故,有多凄惨,又因为年轻时候心高气傲,心中嫌那些落魄姐妹,现在到头来,在洛阳也没知心姐妹帮衬。

“再加上以往远离您这样的贤人君子,彻底的孤苦伶仃……后来,破罐子破摔,嫁了一个重利商贾,日子倒是能过,却人暖自知,后来离开了洛阳,一路飘荡到了江南……

“这段日子,奴家时常深夜惊醒,以为还身处年少时的繁华朱楼,穿着全场瞩目的血色罗裙,弹奏着才子争相歌颂的琵琶……可等梦醒环顾周围,屋中漆黑寂静。

“奴家时常回想,人生真是荒唐,人似乎只有短短数载算是真正的活,快乐风光,余生其它时候,都与死去无益,昏昏碌碌,黯然无光,人这么活着,还有何意义……”

琵琶妇人话语缓缓停住,低着头,重新抱起琵琶,手掌无意识的连续抹捻。

琵琶声没有具体的曲调,却出奇的哀伤。

本来有些脸色不善的叶薇睐,听着听着沉默了下来。

裴十三娘似是早就猜到,打量了下憔悴落寞、独自弹奏的琵琶女,轻轻一叹。

同为宫人、处境又何尝不同的胡夫、妙真二人,不住的仰头饮酒,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戎忽然朝罗娘举杯道:

“这么看,确实是故人了。”

没有等她回应,他仰头饮下酒水,长吁一口浊气。

罗娘见状,忙不迭举杯,随之也饮尽酒水。

她看向欧阳戎的眼神满是愧疚与敬重。

众人这才明白她此前见到欧阳良翰,为何那般激动。

欧阳戎淡声问:

“夫人来找在下,不光是说那件往事吧。”

罗娘重重点头:

“我随夫家来了江南江州时,您应该还在龙城,奴家也是听到您的名字,才发现您被贬官至此。

“起初觉得与小大人同命相怜,但还是有些不敢见您,但是后来,奴家听说了您在龙城做的那些英勇事迹,您拯救了江州穷苦百姓,奴家如被当头棒喝,感动万分。

“同为沦落之人,小大人却能绝处逢生,穷山恶水的险恶环境,依旧一番有利作为,奴家虽不是男子,却能体会到其中的豪迈与艰难,深深震撼。”

罗娘泪眼朦胧,琵琶落地。

她身子前倾,不小心踢到了心爱琵琶,也未低头去顾及。

凝视着欧阳戎,声悲泣血:

“后来辗转一年,奴家终于有机会随夫家经过龙城,特地下船入城,亲眼见到了您的英迹,见到了被您拯救的穷苦百姓们在安居乐业,那一刻,奴家很想很想哭。

“只可惜那时,您已经升迁为江州长史,不在龙城,但您写的几首诗词,如《题菊花》,如《师说》,名扬洛阳,在江南歌舞酒肆传唱,奴家读之甚喜,爱不释手,还熬了数夜为它们编写了两首琵琶曲。

“不知为何,离开龙城当夜,奴家走在您建的檀郎渡水畔,默然弹完两首琵琶曲后,突然很想见您一面。

“对!见您,一定要见到您,奴家要为小大人好好再奏两曲琵琶,敬一杯酒!既是为当年那个不怀好意的宴上举止道歉,也是为了却心愿。

“于是奴家耐心等待,一路辗转,终于有机会来到浔阳,也去了当初您名义上主持的琵琶夜宴,只可惜那时未见到您。”

她抹泪,哭笑着说:

“就像这位大人说的,奴家已为商人妇,没办法随意出门,去城中刺史府找您,况且全天下想见您的人太多了,谁不想结识君子良翰?奴家只是个卑微商妇,都排不上号。

“奴家只能随船徘徊在这浔阳江畔,弹一弹琵琶,这儿也是您亲自修建的石窟与渡口,若您偶尔经过,能远远让您听到,也算是一种圆满……

“奴家也停留了许久,就要启程换地,本以为错过了那场琵琶夜宴,此生再也无法见到您了,未曾想,今夜竟然能遇到小大人登船,奴家……奴家……”

罗娘说到此处,泣不成声,结结巴巴,情不自禁的伸手攥住欧阳戎袖口:

“奴家此生已然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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