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醒 第二二三章 催眠与冲击

陆源回来了。

“成功了？”

感受到莫测此时身上的符源，陆源眉头皱了皱，问道。

“是啊，他挺过来了。”

薇拉几乎喜极而泣，回复肉身，甩开莫测的胳膊。

莫测原本想多抱一会的，想在队长钢铁的胸膛上多撒会娇……可惜，没人家队长力气大，就像拎小孩一般被薇拉提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队长转头看向陆源：

“首席大人，上面是什么人？”

陆源依旧在注视莫测，似乎陷入沉思，许久后才看向薇拉：“不知道，跑了…”

“跑了？”三人同时一惊。

陆源可是潘多拉审判议会的首席之一，妥妥的半灵，放在这大陆任何地方都是大佬级的存在

能从他手里逃跑的人，不多。

薇拉和凯乌斯并没有感受到上方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战，这说明对方并不恋战，或者说陆源首席并没找到机会缠上对方……换句话说，对方逃的相当轻松。

薇拉瞬间就想到隐榜上排名靠前的那些位……在她的认知里，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

凯乌斯有差不多同样的推测，目光阴沉地在莫测和薇拉身上来回游走。

而莫测，他胸口的惊涛比另外两人更多一些，强行保持安静。

在刚才，在意识即将溃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正上方的叹息声，声音的方向正是那扇光门的方向，最终让莫测在漩涡的吸引和巨目的注视下逃得性命。

无疑，从陆源手里逃走的那人在帮自己。

是谁？

莫测用自己扑街作家的大脑将所有可能都快速推测了一遍，却发现一无所获。

问题反而更多……

未知的存在？

为啥要帮我？

这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帮我，是不是在一直跟踪我？

一念及此，莫测旋即收拢惊讶的表情，露出少许迷茫之色。

陆首席环视三人，继续说道：

“对方级别并不高，只是黄级的水平，是个女人…她手里有件契约物品，水晶球的形状，功能未知…除此以外还有一点…”

“这女人发动契约能力时符源极为平稳，没有任何滞涩感…这种对符源的掌控力…就算我也及不上。”

莫测保持着迷茫的表情，用眼神表达…我只是个白级，不，红级契约者，您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凯乌斯没什么变化，依旧在审视莫测。

薇拉则是颔首，喃喃道：“对符源的掌控力比您还强？您谦虚了吧…”

陆源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切实感受，不过，我只和她交手了一回合，没来得及做更多验证…我想了一下隐榜上那些人，也没找到与之相符的流亡契约者。”

说道这里，他最终还是将目光停在“迷茫”的莫测身上：

“我更诧异的是，按照你当时的情况，你已经一脚踏进晋级失败的门槛，几乎不可能生还…这人的一声叹息后，你竟然起死回生。”

还是联想到我身上了，首席果然眼光够毒辣…莫测保持着疑惑表情，问道：

“她是谁…她怎么…您在怀疑是她帮我？”

陆源没有马上点头认可，因为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作为审判议会的首席，他是秉持着“公正”的逻辑，只有依照切实的证据才能得出“审判”的结果。

旁边的凯乌斯则没这个素养，经陆源提醒，眼中顿时锐利：

“我推测，是不是这样……莫测和外面那个人有勾结，而外面那个人是隐榜上的流亡契约者，也就是说，莫测和隐榜的流亡契约者有勾连，莫测是监察署的内奸！”

“证据就是…您不是说莫测与外界的符源有联系吗？这就是这小子通敌的证据！他一直和逃走的那名流亡契约者有勾连！”

我特么就知道……莫测闻言心中怒骂：你这么好的联想能力，不去起点浪费了！

回想刚才自己的晋升过程，莫测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察觉到自己的升级情况的异常之处，并以此进行猜测：

这种不正常…截止到第五颗源石和自己融合之前！没错，就是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在之前，意识扩散的阶段，他能够察觉到动物的情绪色彩，这应该是正常的表现——能力是读心，意识外放后能察觉周围空间内生物的心理波动和情绪色彩和能力有一些联系…

也许升级的过程就是能力增强后的某种体验。

这种体验，在觉醒的时候也出现过，而重复出现的事情基本能说明一点——不正常的概率很低。

当然，连续两次异常的小概率事件重复出现也有可能，但莫测自认不会那么离谱。

而且，正是第五颗源石融合之后，他原本的平稳状况徒生异状，开向着失败的深渊滑落……这从正面印证了以上猜测。

关键是第五颗源石融合之后……能察觉其他月蚀组织成员与自己似乎有某种联系，能够吸引自己意识的诡异漩涡，还有出现的燃烧巨眼…

陆源首席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符源与外界有着难以琢磨的联系。

这部分绝不正常……很可能这些诡异联系，正是导致自己晋升失败的原因！

这很有可能……如果不是出现那个漩涡，并不断吸引自己的意识，估计当时很快就能升级成功了。

至少，从那个漩涡和巨眼上，完全体会不到任何善意，这两者似乎想将自己撕碎……

自己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监察署上方出现的那个未知女人，应该是用某种未知的方法救了自己，虽然她救自己的原因仍然未知。

为啥又是女人？也不知道漂不漂亮…和上辈子不同，我好像穿越后一直在女人堆里打转啊，而且很多都是大美女，这应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帅……

怪不得那么多单身的人希望穿越。

莫测心中已定，用一秒钟发散了一下思维，这才面露委屈表情，向审查者凯乌斯说道：

“凯乌斯黄衣，您无故污我清白…”

然后再带句节奏：

“我知道您对我打破晋级记录不满，但也不能这样泼脏水吧？”

“咱们都是潘多拉的人，不能建立同志的友谊吗？非要对我……”

面对这种没脑子的二货，莫测当然知道不能硬怼…因为越是杠，越会显得自己有问题，越会让人觉得自己真如凯乌斯所说的那般。

而且越怼越麻烦，对方会像一头公牛般炸裂，愤怒地缠上自己，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除非能化身“世界”先生，大义凛然地回击过去，把对方放在屁股下摩擦…莫测还没膨胀，理智地认为自己没那么大脸，能反弹一切伤害。

就算一时怼赢，就算把凯乌斯脸打肿，后面又会出现他的什么师父师姐或者妈妈爸爸过来报仇，继续找麻烦……这种套路莫测很熟。

不如轻飘飘带句节奏。

陆源首席斜视了凯乌斯一眼，摇了摇头。

“陆首席…”凯乌斯见陆源否定自己，还想争辩。

陆源叹了一声：“别再说了，我能感受到与莫测关联的符源相当遥远，并不是刚才逃走的黑袍女人。”

凯乌斯双眼顿时瞪大……再次哑口无言。

薇拉的直脾气当然也不会惯着他，语气凛冽：“凯乌斯黄衣，请您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前面的兴隆山庄大案，影组织的发现都离不开莫测的努力。如果他是叛徒，呵呵……”

你看，我就知道胡编乱造的构陷说不通…坐在椅子上用手支撑身体的莫测适时表现出刚晋升后的疲劳状态。

陆源不再理会凯乌斯，向莫测问道：

“心魇，你晋级的过程中看到了什么？”

莫测早就打好腹稿，却仍然做出回忆的动作，轻声说道：

“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扩散了，周围一切生物的情绪都能被我察觉…我是说，我似乎能读懂他们的感**彩。”

“第五颗源石融合后，我…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很多…我的意识被他们拉扯……”

真实的部分实话实说，有问题的部分简略带过…莫测绝不敢将察觉到其他穿越者与自己有联系的事说出去，当然，那个诡异的漩涡和可怕的燃烧巨眼同样隐瞒。

虽然身属潘多拉，但是太离谱的话……保不准会被总部关注，把自己拿去研究。

陆源再次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喃喃说道：

“的确，每一名契约者升级时的感受都不尽相同，你的这种情况…倒是和很多契约者很相似，晋级过程中似乎能体验到未来核心能力加强时的感受。”

“能力加强…”莫测重复了一遍，感觉这的确和自己推测的差不多。

这部分经历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当时的各种感情颜色是读心术未来蜕变后的水平。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了…”陆源说道:“第五颗源石融合后，你的意识和身体都承受不了这种冲击，导致差点失败。”

顿了顿，陆源说道：“当时...你身上的符源似乎和外界很多地方有联系，我敢肯定这不是错觉...这一点需要验证。”

莫测压下心里炸响的慌乱，面不改色，问道：“怎么验证。”

“很容易！”陆源当即说道：“我要再查看一下你的符源。”

没有任何犹豫，陆源立即出手...动作快的让莫测无法躲避。

他手上的强横符源顿时将莫测包裹。

似乎受到外界的压力，莫测体内的符源仿佛突然沸腾......

应该不会查出什么问题......莫测其实对这种审查有心理准备，虽然知道大概率没不会被查出什么，但仍然感觉有些紧张。

谁知道首席大人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手段，真的把自己和其他成员之间的联系挖掘出来......

不过，虽然满怀担心，但是莫测并没有试图抵挡，因为根本做不到...

既然抵挡不了，就没必要去抵挡，试图抵挡只会证明自己真有问题。

任陆源的符源在体内穿梭，莫测感觉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希望如自己预判的那样吧。

一秒...

两秒...

......

五秒...

......

二十秒...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莫测脑海中翻涌着各种被发现后逃跑的方式...

“奇怪...联系消失了？”陆源终于收回手掌，凝眉说道：“怎么会消失了？和外界那种联系消失了。”

莫测后背已经浸透，不敢表现出放松下来的表情，附和道：

“我也不知道。”

“有可能是...只有升级的时候，这种联系才会存在？”陆源尝试着给自己一个答案。

莫测沉默不语。

心里其实啥都明白了...就是升级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情况，这一点切实无疑...平时可感觉不到欧阳傲他们，也从未体会过什么漩涡和巨眼。

也是正因为如此，莫测早就猜测陆源大概率查不出什么问题，但仍然不能放心...整个过程如履薄冰。

许久之后，陆源一声叹息：“可能真的如我猜测，这是一种新的情况，新发现能够导致契约者升级失败的现象...”

“我必须记录下来...”

呼~~~莫测无声叹了口气，只要现在不抓我就行。

不过，下次升级麻烦了...如果再遇到这些诡异的联系怎么办？岂不是妥妥失败？而且，如果是在潘多拉内部，陆源察觉自己两次一样的情况，会不会再次产生怀疑？

额...想的有点远，不过，必须在下次升级前解决这个问题。

许久之后，陆源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忘记恭喜你了，你竟然逆转失控，成功达到红级。”

听到这句话，莫测彻底放松下来，苦笑道：“这种经历一次能把人吓破胆…我很想永远停在红级。”

凯乌斯适时地冷哼一声：

“怂！”

这一天的接触，莫测对他鉴定完毕。

眼前这位年轻的黄衣审判者绝笔是前半辈子生活的太顺，因为没遭受过社会毒打而导致大脑功能发育不完善，控制情商和智商的脑细胞没能进行过正常的有丝分裂…

智力上的畸形啊。

和这样的人较劲，莫测根本提不起太多精神……这样的人活着只是再浪费罗迪尼亚大陆的氧气，和他争辩已经没什么意义，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抹除…可惜的是，莫测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个机会——

升级结束后，两名黄衣的工作也就完成了，会返回潘多拉总部…

陆源没理会凯乌斯，问道：“怎么样，升级之后能力有提升吗？还是觉醒了什么附带技能？”

莫测这才有机会查看升级后的状态，闭目感受。

体内符源强横了不少，不再像白级时如细弱山泉，而是流淌如山间小溪。

至于技能…感受片刻后，莫测睁开眼睛：

“读心术加强了，范围、灵活度、速度都有不错的提升，估计…以现在的符源操纵能力，即使身处战斗中也能让符源捕捉移动目标，从而使用读心术。”

“技能…有两个。”

“两个？”两人错侧，飞快对视了一眼…只有旁边的凯乌斯眉头紧皱，眼神冰冷。

“技能一：催眠……就是字面意思，我似乎能让目标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哈哈哈…”凯乌斯阴沉的脸色立即消散，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有什么用？又不是瞬发技能，还不如源初之语‘昏睡’好用！”

就连陆源都微微摇头，同样不看好这个技能。

莫测嘴上不服，争辩说道：“还是有用的！有了这个技能，你们信不信我未来的老婆永远不会失眠？”

三人错愕…

莫测又加了句：“失眠很难治的好不好！”

薇拉笑着敲了一下莫测脑袋：“正经点…”

说完，她手按莫测肩膀：

“契约能力各有妙用，强大……每个人的理解都不相同。”

队长，我觉得你是在安慰我…莫测顿了顿，看向陆源：“第二个技能，灵魂冲击…应该是打断类的技能，可以让目标思维停滞。”

“效果怎么样？”陆源问道。

莫测思考了两秒，回答：“看对手等级而定，估计白级契约会呆滞几秒，红级么…时间会更短。”

陆源再次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原本，他对这个二十天就感受到情绪执念的年轻惩罚者充满了好奇，以为潘多拉内部又要出现一位前途无量的天才…在来之前，他看过惩罚者议会发给他的相关资料，记得资料总结人…好像是叫“宗臣”的白衣，对热泉市这位心魇赞许有加。

本来这次到热泉市工作有三，但是陆首席更看重的正是主持心魇升级——他很想见见这位底层流传的天才是什么样…否则，以他首席的地位根本不用亲自跑一趟。

可是一见面…这种期待很快烟消云散，这位年轻惩罚者的精神似乎不太稳定，表现的有些轻浮，总是显得有些不正经……这和审判议会秉持的“公正”、“严谨”等词汇相去甚远。

不仅如此，莫测升级险些失败，这更说明未来不容乐观……要知道，契约者从白级提升到红级的成功率不低，而且晋升越轻松，越代表着以后的每次晋级成功率更高…反之亦然。

看莫测的表现，陆源已经基本确定莫测很可能这辈子都难提升到橙级了…不是说莫测不再能感受到红级阶段的情绪执念，而是莫测下次提升等级时，死亡或者变成灵偶的概率会更大——红级都险些挂了，橙级…很难乐观啊。

最后的仅存的一点期望则被觉醒的两个无用技能击碎......以惩罚者的标准来看，惩罚者需要经常面对战斗，当然是加强攻守能力或者控制类的辅助技能更加实用，可是，莫测的那个“真·催眠”就不用说了，根本无用，另一个控制技能“灵魂冲击”也并没有什么惊艳的地方，很普通...

天妒英才啊，可惜了…陆源心中叹道，这孩子只能凭借原来的核心技能——读心术，在地方监察署勉强混一口审讯工作的饭吃。

这些基层散养的“野生”惩罚者，果然还是素质差了太多……

莫测看到首席大人抿着嘴唇的动作，即使不用读心术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呵呵，反正没发现我的秘密就好，装出这幅样子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效果。

“哈哈哈哈…”凯乌斯没有陆首席那么含蓄，思考片刻后哈哈大笑，脸上冰云消散：

“这样的技能简直浪费了你的天赋，就算你是升级最快的白级契约者又能怎样？”

莫测不急不恼，反而带着轻松的微笑，向凯乌斯谦虚道：“尊敬的审判者先生，我这两个技能好像不怎么样…天赋和您比不了呀。”

闻言，凯乌斯脸上得色尽显…

莫测又问了一句：“不知道您现在是什么级别？”

“我已经是橙级契约者，已经再次感受到情绪执念。”凯乌斯傲然说道。

橙级！莫测有点呆…

艹，和薇拉一样的级别，已经快要升为黄级！这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刚才还在想有机会的话抹除这家伙，现在看来是在想屁吃。

搞笑呢吗？

我特么为啥总是被自己“实力打脸”。

莫测沉默不语。

“既然已经成功。”陆源首席转头看向薇拉：“为队员颁发奖励的事情就由你代劳吧，我要返回总部了。”

期望破灭，陆首席已经不想在这里停留。

“谨遵您的意愿。”薇拉恭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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