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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弹幕上，骂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直播画面里。
陈牧也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无奈的说道：“患者那时候，是从某个酒桌上，被人送到医院里来的。”
“患者被送到医院以后，他的那些朋友，把人扔到医院的导诊台，甚至都没有帮忙挂号，就跑了。”
“还是我们医院的护士，看患者的情况有些严重，先给叫了医生，又通知了警方，联系的患者家属，也就是眼前这位，傅小翠女士。”
听着陈牧这些话。
傅小翠只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皱了皱眉头：“陈医生没有必要抓着这一点说，我老公是个男人，男人有几个不喝酒的，和朋友在一起吃饭，喝一点酒很正常吧。”
陈牧表情平淡：“我并没有在指责患者喝酒的意思，我只是在和大众解释，你老公生病的前因。”
“患者的情况很严重，急性胃出血加上胃穿孔，必须要做手术。”
“可以说，如果不做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医院让患者家属去缴费的时候，患者家属说没有钱。”
“说她男人天天在外面喝大酒，全家一百块钱都凑不出来，没有钱手术。”
“患者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也没有到马上就会死的地步，也就是说，当时的医院还不会为这位患者开通绿色通道。”
“当时我们是收了患者在急诊科，先行做保守治疗，然后让患者家属回去想办法凑钱。”
—
「？？？」
「什么意思，不是马上要死的，就不管了？」
「难道没有钱就不给看病了，医院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可如果这样的情况，医院都给免费看的话，以后家里有危重症的患者，大家都直接扔到医院门口去，也不需要出什么icu的钱了。」
「医院有医院的秩序，社会有社会的秩序，陈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现行保守治疗，让患者家属去凑钱啊！」
「说得很好听，家里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家庭，能凑出来什么钱？」
「可是胃溃疡的手术，也没有到很贵的地步吧，医保报销完了以后，也就三万左右？我家里人做过这个手术，反正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贵。」
「给了凑钱的时间，也不是很过份吧。」
「……」
—
“其实不仅仅是面对傅小翠，遇到其他这样情况的患者家属，我们也都是这样安排的。”
“当时我们医务科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提出了建议，如果患者真的凑钱困难，可以帮忙联系一些筹款的软件，在网上众筹一下。”
“所以也不算是忽略患者，相反的，对于每一位需要帮助的患者，我所在的医院当时都是非常重视的。”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看向陈牧，询问道：“陈医生还记得，当年患者看病手术需要多少钱吗，不需要太详细，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数字就好。”
陈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记得的，有医保报销的情况下，需要自费的金额大概是三万左右，没有的话，大概需要五万左右。”
“可是在患者家属再一次反应，凑不到钱以后，我们医院主动提出，可以帮忙询问筹款事宜的时候，患者家属拒绝了筹款。”
这一次。
别说调查组的人，看向傅小翠的目光有些怪异。
就连苏冰冰，都忍不住把质疑的目光，落在傅小翠的身上。
很是不解的开口询问道：“为什么拒绝帮忙筹款？也许现在需要大几十万的病情，即便是面对社会筹款，也会比较困难，但是三五万的情况，还是有戏的啊。”
她曾经了解过筹款软件。
尽管现在很多的筹款，已经变了模样。
可是在陈牧建议傅小翠筹款的那个时候，筹款还是比较容易的。
因为软件刚出来。
大家也没有怎么被骗过，都愿意付出一定的善心。
傅小翠的神情闪躲：“这个，和我丈夫的手术，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陈医生说的太多了。”
有些话题。
哪怕傅小翠很努力的，想要去避免了。
可是……
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避免的。
陈牧完全不想结束这个话题。
早在傅小翠试图岔开话题的时候，陈牧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那时候我们医院方面，也曾询问过这个问题。”
“傅小翠当时给出的答复是，他们家里还有一套房和一台车，不是他们不想申请，而是有房有车的情况，众筹的审核都过不了，他们申请不了。”
“哦，车房都是全款的。”
—
「？？？！！！」
「刚刚还在为他们说话的我，想想我晚上要回去的出租屋，差点哭出来。」
「这算什么，每天在互联网上，看谁都可怜的人，最后突然发现，最可怜的人是自己？？！！」
「我突然开始明白，陈医生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完了，至少这女人绝对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困难。」
「一个有车有房的家庭，就算是去银行贷款，也能凑出来三五万块钱的手术费医药费吧，筹款分明就是在透支大众的信任。」
「真正凑不到钱的人，都没有她嚎得厉害。」
「怪不得陈医生一直是这样的态度，我要是面对这样的‘穷人’，我也很无语。」
「车连夜卖了，可能手术费都出来了。」
「什么都不想付出，就喊着自己穷，希望医院免单是吧？」
「筹款就是被这些人玩坏的！」
「……」
—
陈牧说完了以后。
一个屋子里的人，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傅小翠的身上。
很显然。
大家都在等待，属于傅小翠的辩解。
又或者说……
解释。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要不断的翻出来。
就没有见过比陈牧更加小肚鸡肠的男人了！
傅小翠在心里，默默的把陈牧，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只是柔柔弱弱的抹了抹眼泪，“我不是一点都不想卖房子，只是我要考虑，一家老小以后的生活啊。”
“我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孩子，我们夫妻两个人，就住在一个五十平的小房子里。”
“如果为了我老公把房子卖了，我们一家人可能真的就要流落街头了，可我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穷吗？”
“这么多人，挤在这么小的一个房子里，是我们不想住大房子吗？”
“是因为我们没钱啊！”
傅小翠还记得那个人交代过她的，这种时候，越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就越是不要看直播摄像头的方向。
不然的话。
表演痕迹太重了。
现在的互联网网友，虽然很容易被引导，但他们也很聪明。
如果真的被人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到时候。
她有可能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同情，甚至还被她一直引导的舆论反噬。
那样。
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
「是啊，她只有一个房子，家里那么多人住着，这是刚需房啊。」
「房子卖了以后，他们一家人怎么生活，老人和孩子难道去死吗？」
「我记得说陈医生的家庭条件好像不错，像是这样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根本就不会设身处地的，为普通人着想。」
「傅小翠一家真是可怜啊，遇到了这么个不负责任，不把患者放在心上的医生。」
「所以以后没有钱看病，还是医生的错了？医生要不要把工资，都送给患者看病啊？」
「有的时候和这群傻子在同一个直播间，真的会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无助，你们这群人的脑回路，都这么神奇的吗？」
「我虽然没有学医的水平，但我也明白为什么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了，面对弹幕上这群奇葩，这工作是做不了一点。」
「不然呢，懂不懂什么叫做白衣天使，你们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有资格做白衣天使吗？」
「单击一个6！」
「……」
—
陈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可以理解你的不容易，但也希望你可以理解医院的政策，也要理解人家筹款的软件，有车有房的情况下，筹款就是不给批的。”
傅小翠抹着眼泪：“可是，那不就是让我们等死吗？”
陈牧只觉得自己的眉心直跳：“那时候你手上还有个五十克的金镯子，当时的黄金价格还很高，单克价格600左右。”
眼看着傅小翠，变了脸色。
又想要开口解释。
陈牧再一次抢在傅小翠之前，主动开口道：“不要说没有，先不说医院是有监控的，在你丈夫死了以后，你和你的公婆还因为那个金镯子，打到警局去了，当年的出警记录，调查组如果有需要，应该也能调出来，我有没有撒谎，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傅小翠：“……”
只是看着陈牧咬牙切齿。
可在这种时候，却又不敢说太多了。
她不知道陈牧还知道些什么，但她却知道，眼下的局势，好像对她有些不利了。
是了！
她还记得！
那个指使她过来的人，在她来到海城大学之前，曾经叮嘱过她的。
如果遇到看似对自己不利的局势。
闭嘴。
装可怜就可以了。
苏冰冰看了一眼傅小翠低头不语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难不成这女人身后还有人在出谋划策吗？
这种姿态看起来好像很可怜，实际上可都是他们娱乐圈玩剩下的。
这一次。
苏冰冰也做出了一副很好奇的模样，“把金镯子卖了，也足够当年的医药费了，难不成金镯子，也关系到你们一家老小的生活吗？”
傅小翠咬牙。
这里面明明没有苏冰冰什么事的。
可苏冰冰就因为和陈牧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一次次恶心人的开口。
打扰她的好事！
傅小翠心里快要骂死苏冰冰了，可表面上，还是柔柔弱弱的开口道：“那是我们结婚的三金，我这不是想留个念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苏冰冰不耐烦的打断了，“只有死人，才需要留念想。”
没等傅小翠开口解释。
苏冰冰的目光，就回到了不远处陈牧的身上。
调查组的人，很明显没有耐心听陈牧和傅小翠把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切入重点。
苏冰冰：“陈医生，所以当年的情况是，一直到患者死亡，患者家属，也没有动自己的金镯子，是吗？”
陈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们抬着死者的尸体，在医院急诊科闹事的时候，死者家属的金镯子，还是戴在手上的。”
苏冰冰眯了眯眼睛，“那我就很好奇了，她的老公不符合医院绿色通道的标准，而相关的众筹软件，也不会帮一个有车有房的家庭做众筹，可是死者手术，是需要钱的，手术费是从哪来的？”
—
「我现在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房子可以说是刚需，但说金镯子是刚需，我真的不认可。」
「所以完全就是我穷我有理的姿态，根本就不在乎医院和社会秩序，就只想着不花钱免费看病是吧！」
「我老婆的态度一点问题都没有，问的问题也都很犀利。」
「没有人维护陈牧，但也不能让这个女人这么胡闹吧，要是这样都可以不花钱手术，那以后大家谁会心甘情愿的出医药费啊，闹事就得了呗！」
「正规渠道，根本不可能的吧？」
「我好像猜到了一些眉目，但不至于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和大冤种有什么区别啊？！」
「我好像也猜到了一些，可他平时看起来还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啊。」
「不是！你们有猜到什么真相了！能说出来一起听听吗，不要弄得别人好像傻子一样！」
「真的是……最讨厌在弹幕上，打哑谜的人了！！！」
「……」
—
这一次。
依然不需要傅小翠开口。
也许。
陈牧也是觉得，傅小翠根本就不会开口。
“她老公当年的手术费，住院费，全部都是我垫付的！”
苏冰冰呆滞的看着陈牧。
总觉得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为什么？你不是觉得，他们家里凑一凑，也是有可能拿出这笔医药费的吗，为什么还要帮忙垫付？”
就算是陈牧真的愿意做好事。
也完全可以把钱，留给更有需要，更有良心的人。
而不是这样一家白眼狼吧。
苏冰冰看向傅小翠的目光，比看向陈牧的，还要更加不可思议，“当年陈医生都已经帮你们垫付了手术费和医药费，你们最后却让陈医生，从海城市人民医院离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