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僵持的时候外面响起高兴德的唱报声,“陛下驾到。”
宫内所有人纷纷起身走到殿中,皇帝一踏进内殿,所有人都跪拜下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是何等人也,自然能察觉出殿内的气氛,亲自将皇后扶起,“免礼。”
所有人站起之后又笑眯眯的开口,“朕来之前你们说些什么呢。”
皇后看了一眼杨绯辞,见她没有说出来的意图便松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就是随意的唠唠家常,郡主这小嘴甜得很,把臣妾哄得心花怒放的。”
皇帝挑眉,“哦!”
杨骁接收到阿姐给的信息,愤愤不平的开口,“陛下,求您为臣的阿姐做主。”
皇后心咯噔一声,看了一眼淡定如斯的杨绯辞。
皇帝来了兴趣,“是谁欺负了镇南郡主吗,说出来朕给你姐弟二人做主。”
杨骁恼怒的看了一眼华元洲,“此人言语轻浮,调戏我阿姐,阿姐是陛下亲口承认的镇南郡主,他居然出言不逊,臣想请教陛下以及皇后娘娘,此人是什么爵位,竟敢对我阿姐如此无礼。”
皇帝眼睛眯了眯,对这事也是头疼得紧,元洲这孩子是皇后娘家侄儿,被老一辈的宠坏了,朕也不是没听过他干的混账事,只是没闹出人命朕便睁只眼闭只眼,原以为是个聪明的 ,没想到竟如此愚蠢,这杨氏女身有一品郡主的爵位,他一个白身也敢冒犯,当真是被英国公府宠得无法无天。
华元洲是真没想到这两人一点都不顾忌英国公府在京城的威望。
老王妃听到事关孙女,也是少见的怒气。
皇帝看向惊鄂的华元洲,“元洲,你小子一直就嘴欠,在朕面前都是没大没小的,现如今好了,得罪了镇南郡主,还不给郡主赔罪。”
皇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皇帝是站在自己这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元洲这孩子没坏心,就是嘴不搭调,郡主莫怪,元洲,还不给郡主赔礼。”
华元洲眼神暗了暗,随即朝着杨绯辞的方向行礼,“郡主恕罪。”
杨绯辞藏在宽袖里的手默默的捏紧,脸上却是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笑吟吟的回答,“三公子多礼了,本就没有多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家弟与家父和家兄一样护着我,听不得别人说我一言半语,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如意看到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杨绯辞又慢悠悠的补充,“不过三公子不必担忧,我会管住小弟,不让他往家中传什么的。”
华元洲嘴角动了动,最后只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皇帝脸色也是微微变了,镇南王府是整个郢朝军权最大的异姓王府,如果被镇南王知道他的嫡女一进京就被人调戏,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异心。
“陛下,臣在南湘就听说京城的公子个个都是文武双全的,还总是被阿爹拿来教训臣,骂臣文不成武不就的,所以臣想向华三公子请教两招。”
华三什么性子镇南王府怎么会没查到,如今这杨骁开口就要与华三比武,这不是换个方式打英国公府的脸!
老王妃没有出言阻止,如果说小孙子跟人比文她可能还会担心一下,但武这方面,哼哼!
最终皇帝还是应下了,“元洲,你就与杨四公子比试一下吧,点到为止。”
最后那一句说给谁听的,在座的都听得懂,偏杨骁这个混不吝的装不懂,“陛下放心,一上擂台,生死不论,若臣武功不如人,就算被华三公子打死在台上也不会有任何怨言,镇南王府也不会找英国公府一点麻烦。”
皇后眉心跳了跳,这杨骁可不是京城富养的公子哥,年幼就上战场,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元洲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皇帝也是心累的很,他总不能直接说华元洲打不过你,你手下留情,别给人打死打残了,“咳咳,镇南王府和英国公府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因为你们谁伤了朕都不好交代,所以点到为止,别伤了两家的和气。”
杨骁醍醐灌醒,“陛下放心。”
皇帝欣慰的笑了,还好只是单纯了点。
很快,二人就将战地转移到了坤宁宫的一大片空地上。
看着二人站在对立面,几人心里的想法各不相同,最淡定的就属老王妃和杨绯辞了,当然,再加上一个皇帝。
开打之前杨骁还看了杨绯辞一眼,旁人看着只会以为他是想为阿姐出气,可事实却是:
阿姐,全残还是半残?
杨绯辞特别淡定的喝了口茶,给点教训就行了,毕竟这里不是南湘。
得嘞!
杨骁一下子就变了个样子,周边气势凌厉,眼神也变得犀利。
华元洲心里打着退堂鼓,他自己有自知之明。
皇帝练过武,一看到杨骁周边的气场就不再以为他会轻松的放了华元洲,也是紧张的捏住椅子的把手。
老王妃眼睛斜瞟到皇帝的反应,心里嗤笑,老东西,这下知道怕了,早时候还维护华三那个狗东西。
一开始,杨骁双手握拳就跳起身朝着华元洲揍去。
华元洲自知抵挡不住这一招,可总不能这样挨打吧,还是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杨骁发力一拳就给他揍得倒退几步,还不等华元洲从那个痛楚中反应过来,杨骁又是一拳朝着他腹部砸去。
皇后吓得猛地站起来,却只听到华元洲的闷哼声。
杨骁拍了拍手,看着躺在地上捂住腹部哀嚎的华元洲,眼里快意一闪而过,“还以为华三公子跟阿爹说的一样,所以就没收住力道,三公子见谅。”
如此无用还敢对阿姐如此轻浮,落在南湘不给你打个半死小爷的名字倒过来写。
“陛下,臣还以为华三公子能力不俗,一时没收住手,陛下恕罪。”
皇帝给了高兴德一个眼神让他去查查华元洲的伤势,“不怪你,快起来吧。”
高兴德查了一下华元洲的伤,随即对皇帝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都是点皮肉伤。
皇帝当下就对华元洲不满意了,一个男子,这点皮肉伤都受不了,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成何体统。
“华元洲负伤是他技不如人,朕会派人上英国公府说清楚。”
老王妃起身躬身,“谢陛下,终究是阿骁没有分寸,老身也会派人去英国公府送礼赔罪。”
皇帝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想看到英国公府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来打扰他。
“朕还有些折子没看,就不送老王妃了,高兴德,将老王妃祖孙三人送回镇南王府。”
“是。”
老王妃带头叩谢,“谢陛下隆恩。”
夜间,京城街道繁华,可镇南王府位处于京城最宽广的街道,一进了这条街就听不到一点声音。
杨绯辞与老王妃坐在一辆马车里一句话也不说,毕竟外面还有皇帝的人,谁知道有没有武功高强的偷听。
直至到了镇南王府,将高兴德送走之后,杨绯辞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这才悠悠开口,“祖母,你说咱们来这京城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帝王心安。”
杨绯辞闻言轻轻一笑,并不在多说什么,目送老王妃离开之后这才带着长庆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着高高悬挂在天空的弦月,眼里浮起了冷意,我们来不来京城帝王都不会心安,尽管阿爹交了兵权,帝王也不会心安,他要的是杨氏全族人的命。
如此多疑的帝王阿爹和阿兄为什么还要忠于他,镇南王府不是没能力,也不是没有实力坐这个江山。
“郡主在想什么?”长庆见她陷入了沉思,便开口询问,毕竟这样的郡主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以前的郡主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的。
“没什么,回去休息吧。”
荣寿堂
钱嬷嬷刚伺候老王妃躺下,老王妃突然开口,“阿桂,你有没有觉得阿萝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钱嬷嬷愣了愣,清楚她是要说很多的,便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老王妃,郡主年轻,有些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阿萝跟她阿爹真的很像,当年要不是我拼力阻拦,说不定烈儿早已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
镇南王杨烈,是历代镇南王中最有本事的一个,年轻时也是心气高,当初妻子玉氏之死差点让他做了大不韪之事。
“王爷年纪大了就渐渐的明白了您的苦心。”
老王妃轻嗤了一声,那哪是明白了我的苦心,是不敢拿玉氏给他留下的这三个孩子的命做赌注。
“玉龙寺不是有个小和尚与阿萝非常谈的拢吗!”
钱嬷嬷稍稍做了些思索就想起了那个小和尚的法号,“老王妃说的是释空?”
“嗯,就是他,写信告诉主持,若释空小师傅无事就请他进京给老身讲讲佛法。”
钱嬷嬷忍俊不禁,“老王妃这是想用佛法感化郡主?”
老王妃嗔了她一眼,嘴角带笑,“你个老货,阿萝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我感化她作甚,只是让她多听听佛经,想想百姓的苦。”
钱嬷嬷叹了叹气,给她掖好被子,“您先休息吧,那么晚了,要老奴说啊,也不怪王爷和郡主有那种想法,您年纪本就大了,又赶了一天的路,那位若真的要显示皇恩浩荡为何不直接免了您的进宫面圣,这不是折磨人呢嘛!”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