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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2:燕市风云 11 主政一方的机遇

作者:何常在.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5-02-01 10:02:08 来源:平板电子书

常委会上的玄机

不管陈风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在内,夏想还是感动了,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市长,和他进行交心式的谈话,光是这份耐心和真诚就足以让人心生感激。陈风是假装也好,是真心也罢,夏想都不管,第一次在陈风面前流露了心声:“谢谢陈市长对我的器重,别的我不敢说,只有一句话:我会一直坚定地支持陈市长。希望有机会再在陈市长的领导下工作!”

小马村和大马村的地图夏想也早就准备好了,他先打好腹稿,让曹殊黧先将人民公园重新设计一下。他大体上把小马村和大马村的设计思路理顺,然后再和原有的人民公园连成一片,打造出一个假山亭院、鸟语花香,处处是养眼美景的人民广场出来!

二人一连设计了两个小时,都有些累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楼下还没有声音,显然没人回来。夏想见曹殊黧咬着铅笔沉思的模样,既乖巧可爱,又惹人生怜,就动了坏心思:“休息一下,别太累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曹殊黧“嗯”了一声,目光还不离画板。

“要不我们看一会儿书,好不好?”夏想循循善诱。

曹殊黧没明白过来:“看什么书,让我再想想,有一个细节卡壳了,等一等,别捣乱!”

夏想有点着急:“再等就没有时间了,曹伯伯他们回来了,我们就看不了书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爸回来跟你看书有什么关系?”曹殊黧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因为用心思考的缘故,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无法言传的沉静之美,动人心魄。

夏想一把将她拉到怀中:“我是想阅读你这本书……”

曹殊黧醒过味儿来,脸颊绯红:“你个大色狼!”一转身就跑出房间,咯咯笑道,“我去洗澡了,晚安。”

夏想急忙去追,不料曹殊黧反应够快,跑到卫生间就锁上了门,还在里面故意气他:“我洗澡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也去洗澡睡觉吧,听话。”

夏想能听话才怪,家中无人,小丫头在里面洗澡,要是他能进去,该是多么香艳的场景!正想得浑身燥热之时,突然门一响,曹永国回来了。

最后夏想在王于芬的审视目光之中,乖乖地上楼睡觉,心中恨恨地想,好你个小丫头,你等着,有朝一日一定把你阅读个够。

离春节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候,市委市政府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在陈风的强烈要求下,关于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编制问题,正式提交了常委会讨论!

办公室内,和夏想的面色平静相比,曲雅欣心不在焉地翻看资料,实际上她一页也没有看进去。能看得进去吗?陈市长向常委会提交的是编制问题,但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其实常委会讨论的不是批不批编制,而是讨论的城中村改造小组的生死存亡问题。

通过与否,差别太大了。通过的话,夏想可以升为副处级,她和吴港得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市政府大院工作。一旦夏想再调任别处,她和吴港得就有一人可以接任夏想,从而迈出政治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步,由科级升到副处。

但如果通不过,就算不会明令改造小组解散,实际上改造小组的地位和以前相比,肯定是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任何权威,还会被所有人看不起,基本上就会成为一个鸡肋部门。也许用不了多久,不等陈市长调走,改造小组就会被人找一个理由拿下,到时陈市长肯定不会再出面说话,也会是默认的态度。

生死两重天,事关自身的大事,曲雅欣坐立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和曲雅欣勉强还能保持镇静相比,吴港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还不时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城管局也回不去了,改造小组要是被拿掉的话,陈市长怎么着也该给我们这些干活出力的人一个交代不是?”

钟义平进来之后,小声地问夏想:“夏主任,到底怎么办?”

方格紧随着钟义平进来,对钟义平的问题不屑一顾地说道:“瞎操什么心,乱着什么急?你没见夏主任稳坐钓鱼台吗?夏主任不急,证明他心中有数。他心中有数,就轮不到你来操心。再说你操心也白费,不管用,所以我建议你到旁边休息休息。”

钟义平不理会方格的冷嘲热讽,先给夏想倒了一杯水,然后又问:“夏主任,你倒是说句话,让我安安心。”

夏想慢条斯理地喝水,用手指点着钟义平的胸口说道:“你的心就在你肚子里,已经安好了,怎么还用我来安?”

方格眼睛一亮:“没想到,夏主任说话还挺有哲理,敢情是哲学系毕业的?”

“哲学系毕业的都是纸上谈兵,夏主任是从生活中生发出来的感慨,比纸面上的东西,深刻多了。”钟义平的马屁功夫日见成熟,乘机立刻奉送了一记超高水平的马屁。

吴港得皱起了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胡闹,出去,都给我出去!烦着呢!”

夏想站着来,笑着按住吴港得的双肩,让他坐下:“吴主任少安毋躁,常委会开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证明是好事。”

吴港得刚坐下,一听夏想的话又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怎么说?”

“要是通不过的话,结果早出来了。现在还没有结论,证明各位常委正在各抒己见,说明争论比较激烈。既然争论激烈,就表明事情有转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常委会上,会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夏想还真猜对了。

常委会上,平常不怎么抽烟的崔向,无视他自己定下的常委会上禁止吸烟的规矩,一连抽了三根烟,还难以压下心中的愤懑和惶恐。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一向自信可以绝对控制的常委会,突然之间就出现了难以预料的逆转!

如果说市政府的几票,陈风、曹永国和易思鹏都在预料之内的话,组织部长方进江的支持票也不算意外,最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副书记王鹏飞的突然转向!

本来王鹏飞在发言时,还含沙射影地指出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有太明显的个人风格,不利于公平公正地对待所有开发商,他就以为王鹏飞会明确地反对将改造小组正规化。不承想,王鹏飞话题一转,突然就义正辞严地说道:“正是因为城中村改造小组太个人化太不正规了,所以有必要将其合理地安置在市政府的机构之中……我觉得陈市长的提议还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市委应该支持!”

王鹏飞一石击起千层浪,市委方面的几位常委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平常和崔书记保持高度一致的王书记,怎么就突然之间转了风向,变了性子,竟然对陈风投了支持票!

政治之上,还真是变幻莫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有人都震惊莫名,连陈风也是一脸愕然,吃惊地看着王鹏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偏向他说话?

然而,更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一直以来和崔向走得最近,几乎就是崔向的传声筒的市委秘书长徐德泉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看了方进江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改造小组成立以来,燕市的开发商就有主心骨了。如果有了正式编制,不但可以显示出市委市政府对改造小组的重视,也让开发商更加放心地和改造小组打交道,所以我认为,不就是批一个编制嘛,就批吧。”

崔向的烟掉到了桌子上,他都一点也没有发觉,会议室的暖气很足,但毕竟不是夏天,也就是二十度左右,他却感到背后一片冰凉——全是汗水!

失控了,全失控了!

如果是别人,比如说宣传部长回永义,政法委书记陈玉龙,他也不会感觉太吃惊。因为回永义和陈玉龙和他走得不近,既不属于陈风派,也不属于他崔向派。但现在回永义和陈玉龙还没有发言,反倒是他的人自乱了阵脚,怎能不让崔向从心底深处发出一阵阵的寒意。什么时候陈风有了这么大的魅力,连王鹏飞都和他统一战线了?还有徐德泉,一向对他唯命是从,今天临阵反戈,更是让他心中寒意逼人!

被自己人背叛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崔向已经出离愤怒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萦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能让过半的常委支持陈风,否则他将会威信大减,将会失去书记一手掌控的光环!

所以当崔向看到宣传部长回永义的手有要举起来的趋势时,他将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中,来了个一锤定音:“听了大家的发言,我也深受启发,改造小组的编制问题我看不用讨论了,通过!”

说完这句话,崔向好像虚脱一样,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挥挥手:“散会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本来一开始就提出反对意见的崔书记,为什么也会推翻自己的发言。但所有人也都明白,崔书记是不想败得太惨,不想看到常委会上一片赞成之声。所有的赞成之声都是对他的反对之声,他及时拍板,不想给大家留下固执己见的坏印象,而是要给大家留下一个从善如流的好印象。

及时收手的政治家,是聪明的政治家,不以一时意气之争而做出无谓的事情,从这个角度讲,崔书记的认输,其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高海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他来到改造小组办公室,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却没有说话,只是冲夏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海刚一离开,改造小组办公室就响起一阵欢呼!

晚上,全体改造小组成员,共开了三辆桑塔纳,三辆面包车,浩浩荡荡杀往饭店聚餐。当晚,钟义平和吴港得拼酒拼得大醉,夏想也喝了不少,连曲雅欣也喝得有了五六分醉意,拉着夏想的手说个不停,还说了一句让夏想非常难为情的话:“小夏,你真行。要是大姐我年轻个十来岁,也非要主动去追你不可。”

钟义平凑向前来:“曲主任,我不觉得你年纪大,要不你追我试试,肯定一追就成功。”

结果曲雅欣难得地年轻了一回,大发娇嗔,粉拳高举,捶了钟义平一顿。

最后曲终人散,夏想开车送方格回家。

方格住在市委家属院,送到楼下,夏想转身要走,却被方格拉住:“到家里坐坐,到门口了再不进门,就不够意思了。”

夏想不好意思打扰方部长,又拗不过方格,只好随他进门。

方进江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二人进来,笑了:“小夏来了?今天可是你们改造小组的大日子,年轻人可以高兴可以喝酒,但不要过头了。”

方格埋怨着说道:“爸,在家里你就放下架子,好不?我和夏哥现在是朋友,不是上下级。你现在和夏哥也不是上下级,同意不?”

“同意,同意,到了家里叫叔叔就可以了。”方进江的话中带有宠爱的味道,看得出来,他对方格非常疼爱,也很是迁就。

不过夏想和方进江毕竟不熟,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离去。自始至终,方进江没有提及一句常委会上的事情。

夏想开车正要回住处,电话响了,曹殊黧的声音甜甜地响起:“在哪里呢?快回家吧,都等着你呢。”

小丫头召唤,夏想不敢不从,听她的口气,肯定还是受了曹永国之托。想想也该和曹伯伯聊一聊了,夏想就调转车头,开车回了曹家。

一进门,就愣住了:客厅内,曹永国和王于芬坐在沙发的正中,曹殊黧和曹殊君一人坐一个侧面的沙发,一家四口都直视着夏想!

夏想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曹伯伯,王阿姨,怎么了这是?吓我一跳!”

还是曹殊君先带头鼓掌,紧接着曹殊黧也跳了起来,起劲鼓掌,王于芬也笑着拍了几下,甚至曹永国也微笑着象征性地拍了拍双手。他等掌声停下,才代表曹家郑重发言:“首先我代表曹家欢迎小夏,庆祝小夏正式迈出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由科级到副处是一个重要的关卡,迈过之后,就可以迎来更广阔的天地。想当年,我从科级到副处,整整花了三年时间,而小夏才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感慨过后,曹永国无比欣慰地说道:“三十到副厅,我还是小瞧了你,三十到正厅也是大有可能的,哈哈……”

“行,姐夫,我现在算是真服你了。”曹殊君一开口就嘿嘿直笑,有点不怀好意地说道,“要是你先升副处,再追到我姐,我对你的佩服会减到百分之五十。可是在还没有级别的时候,就让我姐死心塌地跟了你,然后又迅速地升到副处,这就不是一般人了,所以我对你的佩服是百分之百。”

这一次,曹殊黧难得地没有收拾曹殊君,而是笑语嫣嫣地说道:“臭小子,你只说对了一半,应该说你姐更有眼光才对。”

“对,对,姐姐英明。”曹殊君拍完曹殊黧的马屁,又立马对夏想笑道,“姐夫,等我爸退下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得罩着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小舅子。”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曹永国让夏想坐下,将常委会上的意外变故说了一遍,夏想听了连连点头:“政治上没有永远上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果然不假。崔书记这一次败北,可以说失败于大意。他想当然地认为该支持他的人一定会支持,两不相帮的人,因为他的坚持也会在这件小事上和他站在一起。其实身居高位之人,在高处待得久了,一直掌控一切的感觉会让他的反应迟钝,总认为事情可以一成不变……天底下,哪里有不变的人和事?”

曹永国没说话,久久地看着夏想,心想他刚刚二十五岁,怎么就这么稳重,怎么就这么多感慨?想起自己差一点因小失大,当时还真是不如夏想看得长远,也是自己太急于保全他了!可是,他怎么就这么有信心,认为陈风一定能赢?

夏想回答了曹永国的疑问:“陈市长不是蛮干之人,他敢提交到常委会上,就是心中有底气。就算不敢保证票数过半,至少也有接近半数的实力,或许还可以争取一两张摇摆不定的票。当然,今天出现的意外变故,是谁也想不到的,是不是陈市长也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曹永国含蓄地笑:“陈市长和谁走得近,我也不大清楚。事先我也就和方部长、易市长通了气。其他的人,因为卢部长的关系,我也就和宣传部长回永义还能说上话,不过打电话时,回部长态度不明,所以我心里也没底。小夏,你告诉我实话,王书记和徐秘书长,你是不是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夏想知道高建远和范铮,肯定在背后出了手,但到底是常委会上哪一个常委,他也不知道。至于王书记,他猜测可能更多是因为达才集团的原因,而徐秘书长是高成松还是范睿恒的人,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所有变故其实还是一团糊涂,猜也猜不清楚,所以干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和王书记只有数面之缘,不过是帮他搬过一把藤椅,聊了几句话,但他肯为改造小组办公室出头,肯定另有原因。”

曹永国还想再说些什么,王于芬不干了:“行了,行了,谈话到此为止,不要打乱我们今天的好心情。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带到家里来。以前还好,是没人和你讨论。现在你倒好,小夏一回来你就拉着他说个没完,你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连若菡和夏想一起回家过年

曹殊黧从厨房中捧出一个大蛋糕:“来,为了庆祝你升职,妈妈专门给你买了一个蛋糕,快切蛋糕。”

夏想就把蛋糕切成五块,一一分给众人,郑重地向王于芬表示了感谢。曹伯伯和王阿姨对他也确实不错,让他在燕市也体会到了家的感觉。他心中暖洋洋的,再看曹殊黧时,眼中全是柔情。

虽然说编制办的批文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既然常委会已经通过,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改造小组办公室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大家的干劲十足,林双玉也跑来表示祝贺,高海也露出平易近人的一面,来到办公室和夏想三人一一握手。

临近春节放假,一般情况下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办事效率都会下降不少。不料这一次编制办好像上足了发条一样,三天后就正式行文,批准了城中村改造小组的副处级编制。紧接着,市委组织部派人找夏想谈话,走过形式之后,夏想的副处级就尘埃落定,他也一跃成为市政府里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

所有人都觉得夏想是沾了改造小组正式确立了编制的光,夏想升迁过快的话题,倒是被淡化了不少。不过作为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改造小组前一段时间又在风口浪尖之上,所以认识夏想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走到大院内,夏想总遇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主动打招呼,他就一脸明媚笑容,热情回应。

当然,在大院里还是暗中有一些风声在流传,说是崔书记失利,陈市长占据上风,甚至连陈市长得到了高书记的赏识,用不了多久陈市长就会成为陈书记的流言也大有市场。机关大院之中,从来不缺少流言和风声,一般捕风捉影的事情,传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了。

谁还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不成?所以传闻归传闻,崔向和陈风肯定也听在耳中,没人当真,更没有人站出来严令大家不许乱传。

就这样,年关近了,在忙活了一上午将各个办公室贴上封条之后,就算正式放了年假。

夏想站在政府大院门口,给高建远打了一个电话,含蓄地表示了感谢。高建远邀请夏想有空再到西山别墅,夏想随口答应下来。

有些关系还是需要保持着接触的状态,不需要太近,但也绝对不能太远。

想了想,他第二个电话又拨给了肖佳。

肖佳说她弟弟已经回家过年,她准备年后才回,年前走不开。她没有提让夏想陪她回家一事,夏想也没有明说。他知道自己过年的时候事情太多,怕时间上来不及,只有等确定有了空闲,才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时夏想也想到了佳家超市他的百分之六的股份,是时候该转到肖佳的名下了,也算自己给她的一个交代。

既然想到了佳家超市,他就又给冯旭光打了一个电话。

冯旭光一接通电话就埋怨夏想:“你是结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你自己说说,多长时间没来我这里喝酒吹牛了?我的第三家超市就快开张了,你不帮我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连面都不露一个,太说不过去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夏想就嘿嘿直笑:“你还跟我计较这些,太鼠腹鸡肠了吧?我都不和你计较你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看我,帮我从超市拉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冯旭光被噎得够呛,半天才说:“算你狠,说不过你。过年说什么也得过来聚聚,一醉方休!”

打完电话,夏想就回去取车,无巧不成书,正好遇到三号车出来,停在他的面前,后面的车窗打开,露出王鹏飞胖乎乎的笑脸:“小夏,会打牌不?过年没事的时候,找我来打牌,怎么样?别人要么牌技太丑,要么牌品太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夏想恭谨地笑:“一定,一定。我还真会打牌,有机会一定好好向王书记请教请教。”

“我的电话你知道不?”

夏想以为王鹏飞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动了真格,不免就有点受宠若惊,忙道:“知道公开的,不知道个人的。”

这是大实话,公开的办公室电话知道也没用,过年的时候肯定找不到。王鹏飞呵呵一笑,冲前面的司机说道:“小温,把我的电话给小夏。”

手里握着王鹏飞的电话,夏想有点微微愣神。可以说王鹏飞对他的热络绝不是因为自己和他聊天聊得投机,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见面聊上几句就会对一个人印象良好到可以深交,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见过了太多精心的设计,也听多了好话,对于许多事情都有了免疫力。夏想尽管对王鹏飞的好意有点激动,但还没有头脑一热就认为市委的实权人物王书记对他青睐有加,要拉拢他。

王鹏飞有意和他走近,聊得投机也是一个方面,但影响微乎其微,夏想清楚,多半还是因为达才集团的原因。也就是说,王鹏飞和达才集团有关系。

但王书记究竟和达才集团有什么样的关系,他不得而知,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有些事情不用非要弄个明白,有时候问得太多了,反而弄巧成拙。既然王书记盛情相邀,夏想就想抽个时间和王书记打打牌,喝喝茶,也没有什么坏处。

发动车,夏想直奔荷塘月色而去,高老明天要回京,他有必要为高老送行,同时也问问连若菡何时回去。

到了荷塘月色,连若菡的房间内,竟然坐了不少人,有高老、高晋周,还有几个夏想不认识的人。

夏想先是恭敬地叫一声“高老”,正要开口叫高省长,高晋周挥挥手,指着高老说:“老爷子在,你就叫我一声高叔叔就行了,他不喜欢听官职,你一叫,完了他准训我。”

高老哈哈一笑:“算你小子识趣,以后就是当再大的官,在我面前也得小声说话。小友,来,坐我旁边。最近没见,听说你在帮达才集团设计人民广场?当时我让你帮我设计森林公园你还老大不情愿,现在帮达才,好像心甘情愿,这有远有近也分得太清楚了吧?”

高老也挺有意思,一见面就有埋怨夏想的意思。也是,燕市的房地产圈子就这么大,达才集团的一举一动又是众人的焦点,他帮达才集团设计,别说高老知道,恐怕圈子内的人都知道一二。

夏想就挠挠头:“我也是被逼无奈,沈立春和我关系不错,他天天追着我,我不设计,他就拿送一个女朋友给我相威胁,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帮他设计的。”

“哈哈……”高老目光复杂地看了连若菡一眼,又对夏想说,“别人都愿意中美人计,你倒好,怕中美人计……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放过你。来,跟我好好说说,森林公园和人民广场相比,哪一个以后会更吸引市民的目光?”

连若菡不干了:“高老,夏想是来为你送行的,不是来谈设计和工作的,再说现在已经放假了,您也该歇一歇了,是不是?”

高老明白过来了,连若菡怪他霸着夏想不放,他就打了个哈哈:“好,好,那我就再忍忍,过了年后再和小友好好探讨一下……”然后又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态看了夏想一眼,“要不吃饭的时候,再稍微向我透露一点人民广场的设计思路?”

众人都笑了起来。

其他几人都是远景集团的中层员工,是连若菡叫来帮高老收拾东西的。

坐了一会儿,连若菡将夏想叫到外面,她扭了扭腰,做了几个舒展运动,才说:“我过年不回京城了,一个人在燕市也怪没意思的,怎么办?”

很明显是耍赖的意思,要让他负责安排她的行程,夏想想了想:“我要回老家过年,黧丫头一家也会回单城市,你难道也想去单城?”

“单城也不错,听说是古都,有许多历史古迹,去看看也挺好,是不是?”连若菡一点儿也不跟夏想客气,更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说出了心中所想,“反正我跟夏叔叔和张阿姨也认识,他们不会不欢迎我去做客吧?”

“怎么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夏想就有点挠头,家人肯定会欢迎连若菡,这一点不用质疑。连若菡帮了弟弟的大忙,她要到家里过年,说实话他也是举双手欢迎。不过他唯一的一点担心是,黧丫头不会多想,难保曹伯伯不会多心。

“那就好,那你就提前通知夏叔叔一声,我要去家里过年,还有……”连若菡歪着头想了一想,“我还是住宾馆算了,住你家太危险了。”

你想住我还不让你住呢!夏想心中腹诽,你真要住我们家,不但爸妈会多想,连黧丫头也会有想法,也会大大的不满。过年回我家过年,就已经让人多想了,再天天吃住在家里,任谁都会把你当成我的正牌女朋友,让黧丫头怎么办?

夏想看了连若菡几眼,见她一脸窃喜,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去我家可以,但一要保持礼貌,二要听我的话,三不要让我家人误会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收到!”连若菡难得地十分听话地点头,“一切听从夏主任吩咐。”

中午就陪高老吃了一顿饭,夏想没少被高老不断地把话题向人民广场上面引。老小孩,高老是越老越有童心,夏想不说,他就缠着不放,无奈之下,只好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不过还是没能让高老满意,他不满地说:“我要是过不好年,都是小夏你害的。”

高晋周在一旁不敢说话,他一开口就被高老顶了回去。堂堂的副省长在高老面前,还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估计以前高晋周经常挨训。

晚上回到曹家,夏想经过慎重的考虑,还是郑重其事地向曹伯伯提出了连若菡想要回单城过年的事情。曹永国见夏想说得非常正式,也知道他的心思,微一沉思,想到有些事情防不胜防不如不防,也就放宽了心,说道:“若菡和黧儿关系不错,她去单城也好,和黧儿做个伴儿。她一个女孩儿一人在外也挺不容易的,连过年都不回家,难道是和家人关系不好?”

夏想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没问过,她也没说,估计也是父母不在身边,或者和父母关系疏远……”

曹殊黧听到连若菡也一起回单城,高兴得跳了起来。曹永国见女儿发自内心的高兴,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女儿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从来都没有一点危机感?不过当爸爸的,有些事情又不好太明说,只好打定主意,有机会让王于芬和黧儿交流一下,母女之间有些话还是好说出口的,也容易沟通一些。

第二天,该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夏想就和连若菡约好在高速路口汇合,他坐在曹永国的车上,担任起司机的重任。曹永国没再坐在后座,而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夏想说话。

“市政府最后一批福利房的分配方案下来了,按照规定,你也可以分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年后抽时间办理一下手续,尽快落实。”曹永国目光直视前方,笑道,“很久没有开车了,估计现在水平倒退了不少。现在是官越做越大,身体机能却越来越下降。”

夏想笑笑:“市政府的房子质量还不错,用料都比外面的商品房好了不少,开发商也是很会来事,厚此薄彼得很。”他又扭头看了曹永国一眼,“曹伯伯不是手痒,想开一会儿车吧?”

曹永国还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到了高速口和连若菡汇合后,曹殊黧上了连若菡的车,曹永国就和夏想换了座位,开动了奥迪。

越野车的强项是越野,不适合高速奔跑。曹永国也是一时兴起,不一会儿竟然超过了路虎,还在车流中穿梭不停,接连超车。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夏想在旁边却捏了一把汗,感觉坐车比开车还累。

后来在王于芬的强烈反对下,还是换上了夏想开车。夏想一上手,半晌没说话的曹殊君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好了,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曹永国不满地说道:“好小子,敢嫌老爸开车水平不好?你从小到大不知道坐我的车多少次,怎么以前不说?”

“以前是见识少,没有比较就分不出高低上下来。”曹殊君振振有词,“夏想开车又快又稳,老爸,你开车快是快,可是晃悠得厉害,可见水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欢笑声中,很快就到了单城市。

曹永国本来今年想年后再回单城,因为市政府万一有事,他也能及时处理。不过今年家里老人身体不大好,一直念叨他,让他早点回来,他就提前回家,准备在家中待上三天。

到了单城市,就兵分两路,曹永国一家人回家,夏想就让连若菡和曹殊黧一起先去曹家,他独自一人先回家。

早就得知儿子回来的夏天成和张兰,早早就在门口张望,一见夏想的身影,就高兴地迎了出来。夏安却从后面飞快地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夏想:“哥,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夏想给了夏安一拳:“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惹爸妈生气?”

夏安腼腆地笑:“工作一切顺利,爸妈对我也算满意。”

夏天成上前拉住夏想的手:“新单位累不累?也没见胖多少?就是冬天不晒,白了点。”然后又朝夏想身后张望,“怎么没见殊黧?”

一家人进屋,许宁也在——她现在和夏安住在一起,就等年后结婚。许宁一见夏想就问:“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要不我和夏安就抢你们前头了。”

“说什么你,不过脑子。”夏安批评许宁,“嫂子还在上大学,还要两年才毕业,早着呢。谁让哥有福气,找了个小嫂子。”

许宁生气了:“啊,你的意思是说,嫌我年纪大了?”

夏想就给二人一人一件礼物:“去看礼物吧,别闹了。”

听说曹永国一家人都回来了,夏天成和张兰坐不住了,非要去曹家看看。夏想一想也觉得爸妈应该主动去看望曹伯伯,就陪他们一起去曹家。

曹永国的父母也住在一建的家属院中,不过在老楼那边,有一段距离。刚到楼下,就见曹家的楼下围了一群人,闹腾个不停,还有几辆警车。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单城市政府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得知燕市的常务副市长回家探亲,市长和一名副市长就急忙赶来,又警车开道,前来和曹市长套套近乎。

平常见了警车就害怕的夏天成,一见是单城市政府的车停在楼下,就有点胆怯,不敢上去。夏想笑了笑,来到前面,却被两名警察拦住,其中一人说道:“此地戒严,闲人免进。”

连若菡的寂寞和孤单

夏想也懒得和他们啰唆,直接说:“是单市长来看望曹市长吧?警察同志,我是和曹市长一起从燕市回来的,后面是我的爸妈。我们是曹市长的亲戚,你们最好让我们上去,要不曹市长会不高兴的。”

两名警察见夏想年纪轻轻,有点不太相信他,就说:“对不起,我们执行公务,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你有证件没有,有的话请出示一下。”

夏天成见警察态度不好,就说:“夏想,算了吧,我们先回去,等曹市长忙完了再来。现在人太多,也不好说话。”

夏想摆摆手,拿出工作证递给了警察。警察打开一看,果然是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再一看级别是副处,顿时吓了一跳。

对于一个厅级的地级市来说,副处级别已经是初步迈入了中层权力圈,二人顿时打了个激灵,知道夏想没有乱说,“啪”地敬了个礼,挥手放行:“请领导上楼!”

夏天成吓得不轻,一边上楼一边还问:“他们怎么还给你敬礼?你多大的事儿,人家怎么还给你敬礼了?”

“没什么了,爸,我要是开车犯了规,交警过来也得先敬礼。”在父母面前,夏想可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见老爸好奇得不行,还是告诉了他实情,“我刚刚升了副处,可能他们觉得副处还算一个不大不小的级别,就给敬了个礼……”

“副处了,真的假的,儿子?”夏天成吃了一惊,他所在单位单城一建的总经理才是科级,副处的话,不是和建设局副局长平级?平常在他眼中,一建的总经理就已经牛气得不行了,没想到,自己儿子比他的官还大,他的腰都直了起来,“可别骗你老爸,老爸一辈子胆小,见了科级的干部都害怕,要是有一个副处级的儿子,以后怎么睡得着觉?”

没想到老爸说话也挺风趣,夏想就把证件给他看了看。夏天成揉了半天眼睛,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真是一个副处级领导了,连叫了几声好,还没说出来好在哪里,就到了曹家门口。

曹殊黧早就听到了声音,拉开了门,热情地让夏天成和张兰进来。张兰一见曹殊黧就喜欢得合不拢嘴,拉着曹殊黧的手嘘寒问暖,亲如母女。

屋里站满了人,曹永国正陪着一人说话,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显然就是单城市市长单士奇。

夏想还没来得及上前和曹永国打招呼,却被夏天成拉住,夏天成指着单士奇,一脸紧张地问:“那个人很面熟,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是单城市市长,我没看错吧?”

夏想点头:“没错,就是单市长。”

夏天成吓了一跳:“市长,多大的官儿,我可不敢见,要不我先回去?”

夏想不免失笑:“曹伯伯也是市长,而且和单市长是平级,你怎么不害怕?市长也是人,不在电视上讲话的时候,也是很和蔼可亲的,老爸就别怕了。”

曹永国也发现了夏想和夏天成,就主动站起身迎了过来:“老夏,过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我正陪单市长说话,没看到你……来来来,快坐下。”

或许是觉得曹市长关系近的缘故,夏天成对曹永国一点也不害怕。他和曹永国寒暄几句,一抬头,单士奇就来到了面前,就听单市长好奇地问:“曹市长,这位是?”

夏天成对本市的市长,还是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就要向后退,夏想一把拉住,不失礼貌地说道:“单市长好,我叫夏想,也在燕市市政府工作,这位是我的爸爸夏天成,在单城一建工作。”

单士奇先和夏天成握握了手,说道:“老夏呀,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呀。”然后又和夏想握手,“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夏想,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今天一见本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还要有朝气。陈市长的城中村改造小组的设置非常有借鉴意义,单城市政府也有意借鉴一下燕市市政府的经验。夏主任,中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请曹市长吃饭,你一定要光临,到时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

夏天成听到市长要向儿子请教问题,就觉得有无边的幸福和晕眩,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脚下也好像踩在云上,轻飘飘地使不出力气。

没想到接下来单士奇又拉住夏天成的手,说道:“老夏,一会儿你也一起参加,好不好?”

市长开口请吃饭,在以前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夏天成只感觉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寒暄了一会儿,夏想才发现连若菡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连若菡其实早就看到了夏想,不过她不方便过去,就还待在原处,听到夏想关怀的话,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没什么,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一个人寂寞孤单,感觉整个世界都和我格格不入……”

夏想知道连若菡肯定有伤心的往事,只是她不说,他不好开口相问。她又不太合群,不像曹殊黧一样有亲和力,可以很快就获得别人的好感。她的清冷和傲然,让她与人疏远,其实想想她非要和自己回来过年,何尝不是想体验一下家庭的温暖和浓浓的人情味?

忽然之间,夏想觉得连若菡很可怜,只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和温暖。不过此时此刻显然不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就笑着安慰她:“好了,别不高兴了,大不了让你晚上住我家——不过要和黧丫头挤在一起,好不好?”

“嗯!”连若菡顺从地点点头,是夏想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一番寒暄过后,在单市长的盛情邀请下,曹永国无奈只好答应赴宴。曹永国一家,夏想一家,再加上连若菡,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跟随着开路的警车飞驰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一建家属院的许多人都羡慕不已,市长亲自请吃饭,这是什么规格和待遇?众人都忌妒曹永旺有一个好哥哥,也忌妒夏天成有一个好儿子。

宴会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夏想被安排和曹永国、单士奇一桌,其他人用屏风隔开,在另外的饭桌上用餐。单士奇致词之后,还请曹永国讲了几句话。曹永国推辞不过,就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感谢单市长的热情好客,兄弟城市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过年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酒过三巡,单士奇还真就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的设置、职能和工作方式,详细地咨询了夏想。夏想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他也看了出来单士奇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么咨询自己,其实就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单城市的发展太慢,又是一个老城,没有多少城中村可以改造。

不过对于单士奇的热络,夏想也是报之以热情有加。他猜对了,单士奇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夏想和曹殊黧关系不一般,再加上夏想好歹也是燕市市政府的副处级干部,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早点结交认识一下,没有坏处。所以他也就放下身段,借机和夏想畅谈。

夏天成和张兰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和市长同席的待遇,心里惶恐再加上紧张,别说吃饭了,坐都坐不安稳。曹殊黧看出了二人的不安,就凑过去给他们讲一些趣事,又问起夏想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二人都放松下来。

连若菡也过来向二人问好,夏天成可是记得连若菡的好,热情地招呼着连若菡。连若菡也笑意盈盈地和二人说着话,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喜人多了。不过也让夏天成和张兰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疑问和不解,这么好看的闺女,怎么过年不回家,来单城市了?别是有什么事才好!

一顿饭总算吃完,单士奇又热情地非要送曹永国回家,曹永国坚决拒绝,最后单士奇没有坚持,只派了警车开道,送曹永国一行回去。

回到家中,夏天成才算和曹永国说上话。趁他们说话的工夫,曹殊黧拉上夏想,叫上连若菡,要出去玩。夏想就打了个招呼,开上路虎拉上二人就上了街。

疯玩了一下午回家后,晚饭曹殊黧就和连若菡一起在夏想家中吃。夏安没忘又当面感谢了连若菡,夏天成和张兰也是满口感谢,闹得连若菡红着脸连连摆手:“不用谢我,叔叔阿姨,一点点小事不要总挂在心上,再说谢谢我都不好意思吃住在家里了。”

曹殊黧出来打圆场:“就是,叔叔阿姨别客气了,夏想早就替你们谢过若菡了。现在连姐姐在燕市开发房地产,正好和夏想有来往,夏想就帮她设计了方案……还有,连姐姐来家里过年,就是觉得叔叔和阿姨和蔼可亲,像亲人一样。既然像亲人,就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就让连姐姐觉得生分了,是不是张阿姨?”

张兰明白了曹殊黧的意思,笑道:“好,好,还是殊黧会说话,说得明白。小连,那阿姨就不跟你客气了,住在家里,别当外人,想吃什么就开口,阿姨给你做。阿姨就生了两个臭小子,一直遗憾没有生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这几天,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吧。”

连若菡“哎”了一声,红了眼圈:“那我就想吃什么就开口了。”她特意看了夏想一眼,目光复杂而富有深意,又扭头对张兰说,“我想吃茄子馅的饺子……”

连若菡的语气近似撒娇,夏想心中一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直到现在,连若菡才真正流露出一个女孩子应有的娇气和柔弱,仿佛是一个渴望父母宠爱的小女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张兰也被连若菡的情绪感染,慈爱地笑着:“好,好,阿姨明天就给你包。”

夏想收回目光时,不经意发现曹殊黧的目光正闪亮亮地盯着他,有点质问有点疑惑,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心中一惊,急忙冲她笑了笑:“看什么看?是不是我今天表现还不错?”

曹殊黧意味深长地笑了:“在刚才之前,一直表现得都算可以。就在刚才,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坏了,难道小丫头发现自己和连若菡之间的眼神交流了?不应该呀,刚才他和连若菡之间的目光接触,也没有太复杂的含义。

饭后,夏想找了个机会和曹殊黧单独相处,问她刚才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小丫头歪着头:“没什么,你多想了。我其实就是觉得连姐姐挺可怜的,她不回家,肯定是不想回去。我们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要多关心她、照顾她。还有呀,我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就交给你了。你好像还挺细心的样子,是不是?”

说着说着考验就来了,夏想忙摆手:“我只能在表面上安慰安慰她,不能深入地关怀,毕竟有点不合适,是不是?我觉得还得你跟她多亲近亲近,毕竟都是女孩子,有些话也方便说出口。”

“也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曹殊黧坐在床上,小腿不安分地踢来踢去,“你说,如果说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就是封面了。我怎么感觉刚才连姐姐的样子,好像已经打开了扉页……你和她也算接触比较多了,有没有走进她的内心,阅读一下她内心的秘密?”

夏想立刻就想起了他亲曹殊黧的时候所说出的盖章理论,小丫头还是在考验他,此阅读含义深刻,不得不防。他就一把抱住曹殊黧,先在小嘴上来了一口,才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和连若菡越走越近,然后就像阅读你一样,把她阅读了?”

“什么呀,想法太下流了。”曹殊黧推了夏想一把,还不解恨,又拧了他一下,“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谁的主意都敢打?男人真是太坏了!连姐姐这么可怜,你还想着害她,真是坏得可以。”

夏想心里直叫屈,放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不拿下,还有几次连若菡主动勾引他,他都没有沦陷,简直可以说是抗拒美色的杰出代表人物……当然这样的委屈没处诉说,他就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是打她的主意,想想看,你一双大眼睛在旁边瞪得溜溜圆,我有色心还没有色胆呢!”

“好呀你,承认已经有肮脏的想法了,是不是?”曹殊黧不同意了,扑上去就挠夏想,夏想哪能任由被她欺负,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上下其手,摸了个够。当然嘴也没闲着,又亲了够,亲得曹殊黧连连求饶,“快别闹了,快放过我。你弄我一脸口水,怎么出去见人?你坏死了你。”

曹殊黧说是没脸见人,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又和夏想妈妈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夏想就暗暗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夸她有本事。曹殊黧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连若菡却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说:“你们两个刚才在屋里是不是亲嘴了?挺大个人了,猴急什么,不着调!”

夏想愣在当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不得了,女人一多,果然麻烦就多,至理名言,谁要不信,谁绝对是没有亲身体验过!

家里是三室一厅,连若菡和曹殊黧晚上挤在一起,就在夏想的隔壁。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可以听到她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还不时传来笑声。夏想就想,万一有朝一日曹殊黧知道了他和连若菡的事情,是大吵大闹,还是一气之下,再也不理他?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张兰就专门给连若菡包了茄子馅的饺子,连若菡吃了不少,赞不绝口。张兰见连若菡是真心喜欢,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就问曹殊黧喜欢吃什么。曹殊黧说喜欢吃炸面食,张兰二话不说,就和面去炸,曹殊黧就打下手,虽然不太熟练,也学得像模像样。

连若菡也不闲着,也去帮手。她一出手就立刻显出了曹殊黧的业余——连若菡不管是切菜还是炒菜,手艺之高,连张兰也惊讶不已。夏想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就想,大家族果然有规矩,对女孩的培养,不但有礼节上的教育,还有厨艺上的培训,是全方位的打造。

曹殊黧不服气,找到夏想小声说:“我一直上学没时间学,等我毕了业,半年后就能达到三级厨师的水平,你信不信呀?”

“我信。”小丫头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想落人后面,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

吃年夜饭的时候,曹殊黧被叫去了爷爷奶奶家,连若菡留了下来。和夏想一家人在一起,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幸福,体会到了家人的关爱和浓浓的人情味。夏安就跟着曹殊黧喊她连姐姐,夏天成和张兰就直接叫她闺女,连若菡对这种亲切的叫法十分受用,每次都高兴地应答。

夏想要当副县长

夏想在家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他和曹永国都需要到市政府值班,就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回到了燕市。

初三夏想值了一天班,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但也必须人得到。闲待了一天,给肖佳打了个电话,说好晚上去见她。快下班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李丁山的电话,约他到史老家一聚。

夏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李丁山了,只好再打电话回了肖佳,肖佳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快,话里话外还全是关心:“过年应酬多,别总喝酒,伤身。虽然你身边肯定有人照顾,不过我多多嘴提醒你也不是坏事,总能让你记住,是不是?”

夏想抱歉地说道:“李书记回来了,要和我见面,我不能不见。放心好了,李书记不太爱喝酒,我和他在一起,喝不多。”

想想他总是让肖佳失望,就又说:“我在佳家超市有百分之六的股份,不记名的。年后我让冯旭光转移到你的名下,由你替我保管,怎么样?”

肖佳没有拒绝,只是声音轻轻地说道:“一切都听你的好了,反正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办好。”

轻车熟路到了史老家中,还是史洁开的门。她对夏想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勉强笑了笑:“小夏来了……丁山在里面等你。”

近一年未见,李丁山黑了不少,又瘦了一些,更显得有一种淡然的风骨。一见夏想,李丁山就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脸激动:“小夏,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此去经年呀。”

夏想也是颇有感慨:“李书记,您一个人受累了。”

旁边的史洁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眼眶湿润了,忙低头掩饰。

史老一手健身球,一手拐杖,呵呵一笑:“小夏,坐。你和丁山今天好好叙叙旧,说起来,丁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他又不像你心胸开朗,能盛下事情。丁山有事情喜欢闷在心里,没你在身边,他找不到说话的人……”

史老说话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慈爱之意,他对李丁山的关怀发自肺腑,恐怕已经超过了岳父对女婿的感情。史老一生无子,也许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将李丁山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

李丁山自知有些失态,呵呵一笑,坐下之后,又喝了一口茶掩饰,才说:“你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你离开,我才知道你在身边,不但能帮我许多,还能让我感到事事安心,遇事不慌。小夏,你还来我身边帮我,怎么样?”

史老难得地一脸严肃:“小夏,我想求你帮我一件事……”

夏想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史老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您老有事尽管吩咐,不提我和李书记之间的关系,就凭我和您几次见面的情谊,我也会尽力而为。”

史洁端来一杯茶,双手捧着亲自送到夏想手中,放低了姿态,轻声说道:“小夏,我以前态度不好,你别介意。我脾气不好,但对你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再帮帮丁山?”

夏想接过史洁的茶,诚惶诚恐地说道:“史老,李书记,史阿姨,你们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吩咐,别这样把我抬得高高的,我有点怕,心里不踏实。”

“丁山年后要到安县任县委书记,本来我觉得这个安排挺好,先过渡一下,然后再来市区当区长,没想到,事情突然就起了变故……”史老压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等夏想也坐下之后,他才接着说,“允许我安插一个书记下去,就得允许别人安插一个副书记。一个副书记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副书记和县长都是京城来的人,都有深厚的背景。他们联起手来,丁山的工作很难开展。”

史老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李丁山继续说。

李丁山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小夏,比起我们在坝县的局势,安县的形势要严峻得多。副书记梅晓琳和县长邱绪峰都来自京城,都根正苗红,而且他二人还是两大世家的代表人物,又互相认识,肯定会结盟。最关键的是,安县的政局一直是党政两套班子不和,上一任书记就是被邱绪峰生生挤走了。光一个邱绪峰就已经让人头疼了,现在又突然调来一个梅晓琳,可以说,安县由他二人把持,我一个光杆县委书记下去,根本就是被架空的命运。”

夏想大为不解:“既然安县局势这么复杂,李书记为什么不去别的县?”

李丁山苦笑:“现在就安县有空缺……政治上的事情,又不是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还要讲究一个平衡一个妥协。邱绪峰要不是才当上县长一年多,而且把上一任书记得罪狠了,最后被书记也告了一状,肯定就接任了安县县委书记。不过他也不急,才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的县长,是够年轻的,夏想吃了一惊,不料李丁山下一句更让他大吃一惊:“副书记梅晓琳更年轻,二十八岁!”

夏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什么来历?二十八岁就是实职副处,还是县委副书记,三号人物,也太夸张了一点。”

李丁山反倒笑了:“你二十五岁的实职副处,不是更年轻更有魄力?邱绪峰和梅晓琳都是京城人,背后都有家族势力,背景很深。具体来历还不好说,史老也没摸到底。”

夏想就纳闷了:“既然想要下来镀金,也要找一个好县,怎么都聚到安县了,也是怪事。”

李丁山摇摇头:“安县是各方面比较均衡的县,出政绩不容易,但平稳渡过也不难,可以说是混资历的最佳选择。”

“安排他们来安县,由此可以推测他们的后台以求稳为主,是稳健型的人物,不过么……”史老插话说道,“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邱绪峰和梅晓琳的性子都比较激进了一些,有些事情做得甚至可以说是偏激。也难怪,他们都是高干家庭出身,从史洁的性子就可以推断出来,有些**傲慢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史洁红了脸:“爸,别说我了,我正在努力改正。”

夏想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问:“那史老说要让我帮帮李书记,又是什么意思?”

“你和丁山在坝县的配合堪称默契,所以我想,如果你和丁山一起去安县,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史老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想,“邱绪峰将政府那一块经营得水泼不进,丁山去了,政府班子中没人,再加上党委一块又有梅晓琳的制衡,想要开展工作,肯定束手束脚。如果你和丁山一起下去,就等于丁山在政府班子中打入了一个钉子。”

夏想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史老想安排我什么职务下去?”

“副县长!”

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的级别虽然也是副处,改造小组办公室虽然也是实权的要害部门,但真要论到传统的升迁之路的履历,还是要到基层担任一级的党政领导,一步一个脚印地上升。就算他在市政府中混到正处,哪怕能升到副厅,也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外放的机会,主政一方。一个副县长虽然未必有改造小组办公室主任风光,但属于官场之路之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驿站。一步走好,两三年后,就有可能扶正,成为真正主政一方的政府***。

由此才算真正跨入官路的通天大道。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来得太突然,夏想愣了愣神,还是说出了实话:“在史老和李书记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来到燕市之后,陈市长一向对我不错,我的正科和副处,都是陈市长一手帮我解决。尤其是副处,可以说是沾了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正式批下了编制的光……当然,帮我带入官场的人是李书记,我对李书记也是感情最深,也愿意和李书记做出一番事情。只是现在突然丢下改造小组的事情,我一方面有些不舍,一方面,还觉得有愧于陈市长,而且,陈市长未必肯放人。”

史老摆摆手:“小夏,别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和丁山一起下去?”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到安县,可以任实职副县,是机遇更是挑战。梅晓琳和邱绪峰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说不定下去之后,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有灭顶之灾。

连史老都如此慎重,郑重其事地向他提出要求,让他陪同李丁山一起下去,夏想就可以猜出,有时候后台并不是唯一的决定性力量。政治上的较量,很多时候还是比的政治智慧。邱绪峰和梅晓琳的后台也许动不了史老,但史老也未必动得了他们。在大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在前台的代言人非要争出高下出来,就只能看谁更有智慧谁更有耐心,谁更有更高超的手腕了!

夏想从来不惧怕挑战,从来不害怕争斗,如果没有接受机遇的勇气,一个人在官场上就不会有所作为。他在城中村改造小组敢于和武沛勇当面顶撞,敢于逼得乔白田退让,也敢于和高建远交友,与虎谋皮,就是心里清楚,在纷乱和各种势力的交错之中,只要看准了方向,认准了目标,任何时候,不利因素都有转变成有利因素的可能。

既然史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对李丁山又有深厚的感情,就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口答应:“既然史老和李书记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史老一听夏想答应下来,也是一脸笑意,对李丁山说道:“丁山,你没有看错人,小夏是个可交的朋友,关键时刻,靠得住。”然后他又大手一挥,对史洁说道,“准备晚饭,我要和小夏喝几杯。”

在史老面前,夏想多少有点放不开,就感觉和在宋朝度面前差不多,有一种必须维持小心谨慎的感觉。几杯酒下肚,史老忽然无意中提到了宋朝度:“小夏,你最近和宋朝度走得比较近,说说看,感觉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夏想犹豫一下:“不好说,宋部长话不多,也有点不苟言笑,不过我能看出他对李书记的关心……李书记的事情,他都放在心上。”

史老和李丁山相视一笑,李丁山淡淡一笑:“朝度也算有心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史老听的,果然史老听了之后,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一点头:“来,吃菜,尝尝我亲手种的菜……”

夏想看出了端倪,史老对宋朝度可不仅仅是有点意见,而且意见好像还不小。

夏想一直在史老家待到很晚才走,史老说了不少话。尽管都是讲当年的一些往事,而且也没有透露他的关系网,又不涉及政治,夏想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年纪越大的人,越喜欢回忆,因为有了足够的经历可供回忆。

晚上回到曹家,曹永国居然还没有睡,夏想就又和曹永国说了一会儿话,把史老的安排一说,曹永国十分高兴:“我说今天我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是担心你,原来还真有事。好事,有家族势力做靠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再说官场上的事情,一般也很少有你死我活的时候,何况还有史老在后面照应。有机会跳出城中村改造小组的小圈子,到地方上看一看,闯一闯,对你以后的道路,大有好处……什么时候你和李书记说一声,就说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夏想明白曹伯伯的心思,他自从崔书记和陈市长因为改造小组而产生矛盾的事件之后,就一直对自己留在改造小组颇有微词,还是觉得改造小组太扎眼,容易遭人嫉恨,关键是,很容易成为政治牺牲品。夏想虽然自信可以从容应付许多突发事件,但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一旦事情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权衡之后,陈风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舍弃改造小组以求自保。

政治,向来不是温情的产物,不见刀光剑影,却也是危机四伏,在看不到的地方,硝烟四起。

其实他现在随李丁山下到安县,打开新的局面,也未尝不是一次极好的脱身机会。他在改造小组办公室,借助主任身份的便利条件,结识了沈立春,进而面见了成达才;也因此和孙现伟成为好朋友,进一步认识了方进江和方格。可以说,收获还算丰厚。最后一点,借助改造小组正式成立编制的机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由副科升到副处,可以说,他是改造小组办最大的受惠者。

市中心的城中村只有三四个,二环以内的城中村,也为数不多了;至于二环以外三环以内,还在远景规划之中;而三环的开工还没有提上日程,城中村改造更是无从谈起。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改造小组的工作重点会放到城中村改造的遗留问题之上,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挑战性。

尽管说起来夏想现在离开改造小组,时机选择得非常恰当,不过他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陈风,好像他一升副处,就迫不及待地要和陈风划清界限一样。其实不用史老开口,只要李丁山开了口,夏想就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想将自己的前途和李丁山绑在一起。

实际上陈风的突然介入,才是纯属意外。

夏想点了点头:“我想李书记会很愉快地接受曹伯伯的邀请……还有,王书记年前约我去找他打牌,曹伯伯说我去还是不去?”

“王鹏飞?”曹永国一脸惊讶,大感意外,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想,“在我印象中,王书记可不是平易近人的人,有几次在常委会上的发言,很是咄咄逼人……他约你打牌,恐怕是另有深意。去,为什么不去,能拉近关系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许多人一辈子都抓不住这样的一次机会。”

曹永国忽然又心满意足地笑了:“小夏,连我都有点忌妒你运气太好了,我发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最关键的一个点,而且不但能找到,还都能抓住。最难能可贵的是,你年纪不大,却一点也不急躁不冒进,遇事冷静,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了不少。”

夏想被曹永国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摸摸鼻子:“曹伯伯,自家人还是不要夸自家人了,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客厅的灯突然大亮,王于芬从卧室出来,不满地说道:“多晚了,你们也不睡觉,深更半夜还说个没完,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她又推开了曹殊黧的房间,却惊叫一声:“黧儿怎么没在她的房间睡觉?”一回头,就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夏想。

夏想忙表明清白:“我一回来就和曹伯伯说话,一直说到现在……”

功夫在打牌之外

王于芬就随夏想上楼,打开夏想的房间一看,曹殊黧穿着毛线睡衣,抱着枕头,撅着屁股,姿势不雅地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梦,嘴巴还动了几下,就差说梦话了。

显然是她上来等夏想,没等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王于芬想要打开灯,夏想制止了她,小声说:“别惊醒她了,我抱她下去,让她好好睡吧。”

这一句话,让王于芬赞许地点点头,看向夏想的目光立刻多了一丝慈爱。

夏想弯腰,轻轻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她睡着了也不老实,被夏想一抱,迷糊中双手就搂住他的脖子,身子还用力贴了上来,反倒把他抱得紧紧的。夏想只好冲王于芬尴尬地笑笑,轻手轻脚地下楼,把她放在她的床上,又盖好被子,转身来到门口,对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王于芬说道:“我去睡了,阿姨……”

王于芬点点头:“可以看出来,你对黧儿还真的不错……”话未说完,曹殊黧突然说出了一句梦话:“夏想,你真坏,你是大色狼!”

夏想大窘,在王于芬质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王于芬的审视的目光在夏想和曹殊黧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夏想浑身不自在,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借口出门。曹殊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非要跟着夏想,被夏想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我去找王书记打牌,你就别跟着了。”

曹殊黧点点头:“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再让我等得睡着了。咦,昨天我好像在你房间睡着了,怎么醒来的时候,又在我的房间?”

夏想干脆不予解释,匆忙出门,事情还是留给她们母女去解决好了。

出门后给王鹏飞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接就通,王鹏飞略带南方口音的声音传来:“哪位?”

“王书记您好,我是夏想!”夏想的声音带着恭谨和热情,“上次您说让我有空找您打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

王鹏飞停顿了片刻,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夏呀……那就过来吧,你到陆羽居茶馆来找我。”

陆羽居茶馆在桥东,夏想现在在桥西,有一段距离。他想了想,没有开车,打车前往。

到了茶馆,迎宾一听夏想报上名字,就直接领他到了二楼的雅间,推门一看,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除了王鹏飞之外,没想到沈立春也在,另一个人是一位年约五十的老者,穿对开的中山装,头发朝后梳,很有出世的味道。

沈立春笑着站起来:“就你最晚,还不快向王书记和余院长拜年……”

夏想就笑着抱拳:“王书记过年好,余院长过年好!”

王鹏飞点点头,余院长却只是抬了抬眼皮,既没说话,也没点头,基本上等于无视了夏想。

沈立春忙打圆场,介绍说:“余院长是我们集团的设计院的院长,可以说是燕省设计界的泰斗。”

夏想明白了,余院长肯定是学院派的代表人物。一般学院派的人物都有眼高过顶的清高,他被余院长怠慢,心里虽然也有不满,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说了几句久仰的客套话,心里却清楚,燕省设计界虽然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一流的设计专家都在建筑学院,余院长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神仙,反正他的泰斗称号,名不副实。

王鹏飞伸手一指:“来,小夏,坐下打牌。”

夏想和沈立春面对面,是同家,夏想以为王书记会打什么高深的玩法,不想他只玩打升级。打升级几乎人人都会,夏想不敢说精通,但上学时也曾沉迷其中,经常大战起来,一夜不睡。沈立春显然也是精通此道,他和夏想的配合十分默契,连赢王书记和余院长三次。

夏想不是不想故意让牌,不过他看沈立春的架势,也没有故意让王书记赢的意思,他也就跟着沈立春的牌走。连胜三局之后,王书记还是一脸平静,余院长却将牌一扔,不满地说道:“不玩了,事不过三,连输三局,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王鹏飞也把牌一扔:“老余,我们得服老,记忆力不行了,精力也比不过他们小年轻,输牌是正常的。既然不打了,就说说话也好。”

余院长看样子和王鹏飞很熟,他看了夏想一眼,问道:“听说森林公园的方案是你设计的?休闲广场的设计倒还不错,有点亮点,森林公园的方案就稀松平常了。”

夏想也不知道余院长怎么就对他好像有意见,不过还是恭敬地说道:“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些思路,没有具体参与到设计中去,本来我就不是专业的设计人员……”

“不过听陈市长说,你的思路有新意,考虑周全,比全燕省的设计专家都强……年轻人,是不是口气太大了一些?”

难道是陈风的话传到余院长耳中,他听了觉得刺耳,认为自己被抬得过高,有损他的名声?夏想心中苦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好歹也是一院之长,怎么这么小气?碍于王鹏飞在场,又有沈立春的面子,夏想只好解释说道:“我不过是瞎打误撞,就设计了一次休闲广场,没想到还让陈市长夸奖了一通,也就是运气好。真是说到设计,比起余院长,我还是差了许多。”

“我从事设计工作几十年,你才多大?要是你现在都比我强,我岂不是等于白吃了几十年的干饭?”余院长还是话里带刺,也不知为什么要冲夏想发泄不满。

夏想就看向王鹏飞,王鹏飞脸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再看沈立春,沈立春脸上微显尴尬,暗暗摇头。夏想就琢磨,余院长故意找事,是王书记的主意,还是他就是一个清高过头的老学究?

见二人都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夏想也就将心一横,说道:“余院长有何指教,请讲,我洗耳恭听。”

余院长冷冷一笑:“指教谈不上,就是想请教一下夏想同志,小马村和大马村为什么要改造成人民广场?既然西里村能改造成森林公园,成为燕市的肺,小马村和大马村为什么就不能也改造成人民森林公园,和西里森林公园并列,成为燕市的另一个肺?人有双肺,一个城市有两个肺也不为过,是不是?”

夏想多少听出了一点端倪,应该说余院长是想仿效西里村的模式,也有意将人民广场改造成人民森林公园。或许他认为森林公园的模式更能给达才集团带来好处,又或者改造成森林公园他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但不管如何,人民广场的说法是自己向陈风提出来的,又通过陈风传达给了达才集团,最后得到了成达才的认可。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余院长才将自己当成的假想敌。

这……从何说起呀?夏想哭笑不得。

既然余院长要和他当面论证,他也不能怯战,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西里村不在市中心地带,而且正好处于风口,所以建造成森林公园最合适不过。小马村和大马村位于市中心,建造成森林公园虽然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净化空气的作用,但因为不在风口,作用有限。最主要的是,在市中心建造一大片森林,浪费地皮不说,还容易带来不安全因素。森林公园有好处,但也有坏处,就是容易滋生各种蚊子,还有会成为飞鸟的栖息地。在市区边上还说得过去,在市区的话,飞鸟和蚊子都会引起市民的反感……”

余院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显然他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被夏想当场反驳得哑口无言,还是让他觉得大失颜面,就不快地说了一句:“强词夺理。”

夏想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一个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是他一直不明白成达才为什么会下大力气打造一个人民广场?如果仅仅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所花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刚才和余院长一番讨论,他以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豁然开朗,成达才真高人也!

可以说,成达才建造人民广场的长远计划,和远景集团开发森林公园提升周围地皮价格的打算,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民广场建成之后,肯定会成为燕市的一大景观,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人流聚集的宝地。因为小马村、大马村再加上人民公园,三处连成一处,面积足够大。等着人民广场热起来之后,成为燕市市民心目中的最佳休闲地点,成达才就可以再出手找到市里,重新申请规划,以广场闲置面积过多为由,在广场之内划分一块地皮,建造燕市一流的豪华别墅!

也不需要太多地皮,只要位于正中间的人民公园的地皮就可以。别墅也不用盖得太多,四五栋即可,就是为了突出品位,彰显身份,绝对可以卖出天价,也绝对不愁销路。到时就可以将人民广场当成别墅的后花园来宣传,无数亭台楼阁,无数假山花草,全成了别墅的陪衬。

好一手高明的移花接木之计。

夏想想到了成达才的心机和手段,不免就有些失神,落在余院长眼中,就被他当成了夏想对他的轻视和无礼。余院长想起他几次三番找成达才理论,都被成达才一句“设计思路要放开一些,想法要长远一些,夏想参与的设计都不错,都有可以借鉴的地方”给挡了回来,让他大为恼火,对夏想也就越来越仇视——他既不是设计专家,又不是行业内的人士,凭什么让一个行业的泰斗来参考他的设计?

余院长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夏,你的理由虽然也有点道理,不过还是有些牵强,我听着有点敷衍的意思。希望你能再详细论证一下,最好能说服我才行。”

夏想的不满终于发作出来:“对不起余院长,我既不是您的学生,也不是市规划院的人,更不是达才集团的员工,没有必要向您说明我的设计思路,更没有必要论证我的思路的正确性和合理性,我不需要向您负责!”

追不上成达才的远大目光不是你的错,但对我穷追不舍还振振有词就是你的错了。夏想才不管他和王鹏飞是什么关系,余院长和王鹏飞关系再好,也好不过成达才和王鹏飞之间的关系!

余院长气得“呼”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夏想:“狂妄,无知,小儿!”

夏想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余院长,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我和余院长素昧平生,今天第一次见面,您就对我大为不满。请问,我何时何地得罪过您,让您对我如此不满?您说我是小儿,我比您小,勉强可以接受。您说我狂妄、无知,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些优点,就不能笑纳了。”

余院长愣了片刻,一脸惊愕的神情,突然一甩手:“不好意思王书记,牌是打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王鹏飞也没挽留,起身送到门口:“余院长慢走,不送了。”

夏想等王鹏飞回来,立刻歉意地笑笑:“实在对不起,王书记,本来您找我来打牌,我倒好,又气走一个,等于还是三缺一。”

王鹏飞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笑了:“老余是年纪越大,脾气越大,身为院长,怎么能和后生晚辈斤斤计较?算了,不说他了,我们就三人打牌,各自为政。”

三人就继续打牌,一直打到中午,王鹏飞就伸了伸懒腰:“别说,还真有点饿了,小夏有什么好去处吃点特色?”

“王书记喜欢吃湘菜不?”

“还成,燕市有正宗的湘菜馆?”王鹏飞来了兴趣。

“楚风楼不知道王书记有没有听过?”夏想见过王鹏飞的履历,知道他祖籍湖南,所以才有上面一问,“我觉得味道还成,当然我是北方人,没有吃过正宗的湘菜,好不好吃,还得您说了算。”

“行,那就去尝尝。凡事都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好坏得失。”王鹏飞笑起来的时候,目光闪烁,仿佛有些疑问没有说出口。

夏想知道王书记估计还有话没有说完,见他没说,也没有多问,就陪同王书记赶往楚风楼。

王鹏飞没有带车,坐的是沈立春的车。夏想来时也没有开车,正好三人同乘一车。路上,夏想就给楚子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好一个房间。

夏想只说是贵客,没有说出王鹏飞的身份。楚子高对夏想口中的贵客说法,是深有体会,知道肯定大有身份。当然别说没有贵客,就是夏想一个人,他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一到楚风楼,楚子高亲自在门口迎接。夏想也没有介绍王鹏飞的真实身份,只说是王先生,楚子高点头哈腰地热情有加。王鹏飞听到楚子高带着湖北风味的普通话,就边走边和他聊起了家常。说了几句后,楚子高就以老乡的身份热情似火地说道:“别看我们是湖北湖南两个省,我是湖北南边,王先生在湖南北边,离得才一百多公里,算是真正的老乡。”

对楚子高套近乎攀老乡的做法,王鹏飞持不置可否的态度,几人到了包间,楚子高问了问王鹏飞的喜好,就下去安排饭菜。不多时饭菜上齐,王鹏飞吃了几口,点头说道:“味道还算不错,有感觉,无限接近乡味。老楚呀,我得感谢你,让我又吃上了正宗的家乡菜。”

楚子高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出去,留给几人空间。果然楚子高一走,王鹏飞就意味深长地说:“小夏,老楚人还不错,休闲广场的主意,是你帮他出的吧?”

夏想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承认,王鹏飞就又问:“达才集团建造人民广场,不会仅仅是为了提升企业形象吧?”

夏想知道王鹏飞有意考他一考,不过在他弄清王鹏飞和达才集团之间的关系之前,他才不会透露半点他的想法,就耍了个滑头:“这个问题还是问立春比较合适?我毕竟不是达才集团的人。”

沈立春半天一直沉默,老实得像乖孩子,被夏想一点名,他就笑着摇头:“别问我,我可真不知道。成总有什么打算,估计王书记能知道一点。我和成总的差距有点远,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话夏想听明白了,是今天沈立春说得最有用的一句话。他暗中瞪了沈立春一眼,意思是,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告诉我王书记和达才集团的关系。

沈立春眼神躲闪,假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回应夏想,不是没机会嘛,王书记不让我说我可不敢多说。

夏想也就没再理会沈立春,扭头恭谨地对王鹏飞说道:“成总是行业的领军人物,他的眼光一般人看不透,我也不例外……王书记可真问住我了。”

王鹏飞也不认为夏想有眼光看到成达才的长远设想,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认为夏想刚才的话是实话:“那小夏可是看出来远景集团的真正意图了?”

和宋朝度谈心

今天的牌打得可是有些玄机,王鹏飞拉沈立春作陪,然后又当面考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夏想心中猜不透王鹏飞的真正用意,但他知道,王鹏飞一定清楚远景集团的真正打算,也知道自己和远景集团关系匪浅,所以此问不得不郑重回答。

“森林公园短期看是公益场所,从长远看,也有商业上的考量。毕竟远景集团是企业,在商言商,来燕市是要赚钱的。”夏想想了一想,“我觉得,远景集团肯定是看中了因为森林公园的兴建,而带动了周围地皮的附加价值增值的缘故!”

此话一出,王鹏飞微微动容。他不相信远景集团会对夏想说出他们的商业机密,那么夏想看出了远景集团的真正目的,显然是他自己的见解。难道说,夏想真有这么过人的眼光?

王鹏飞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质疑和几分赞赏。

“既然小夏对远景集团有了解,你和立春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和成总也见过几次面,对人民广场的前景,也应该有过一些想法,是不是?”如果说刚才是抱着一试的心理问夏想,现在王鹏飞则完全是考究的态度,看夏想是真不清楚,还是假装糊涂。

夏想被王鹏飞逼得无路可退,想了想,觉得王鹏飞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或许也是为了衡量他的分量和价值,也就不再隐瞒:“我也就是猜测一下,成总的人民广场和森林公园有相似之处,不过也并非完全相同,但总体来说,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鹏飞一双筷子停在空中,半晌没有落下:“好一个异曲同工之妙,小夏,今天你总算说了一句真话。”

夏想憨厚地笑了,他不是说了一句真话,而是说了一句让王鹏飞满意的话。今天的牌,直到这一刻才算确实没有白打。

下午他还是抽空见了一趟肖佳。

过年时生意基本上处于停顿状态,肖佳也已经抽空回了一趟家,不过只待了一天就又回到了燕市。她还是放心不下生意,也是想念夏想。年前年后加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夏想,肖佳属于正被开发并且逐渐有了感觉的女人,内心也有**和渴望,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需要也很强烈。

见到夏想,还不等夏想有所表示,她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扑入夏想怀中。夏想最近也是没有动过真格,身边三个女人,只有肖佳可以任意驰骋,说起来也是有点没有选择。

……

二人一直折腾到筋疲力尽之后,夏想才抚摸着肖佳潮湿的后背,无限感慨地说道:“作为开拓者,其实我一直很辛苦,现在总算有一点回报了。”

肖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一直挺熟练的,在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了?”

夏想掰着手指数了数:“你别说,还真数不清了。”

肖佳伸手拧了夏想一把:“别吹了你,你大学刚毕业,一直像个腼腆的小男生,以前跟我说几句话就脸红,还有过几个女人?我看一个也没有。也不知道你那一天中了什么邪,就下大雨那一天,一下子胆大起来,还敢冲我凶?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一样,从青涩小男生,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肖佳说着,在夏想身上画着圈圈,“是不是在这方面,男人都是无师自通?”

这一点差不多算是说对了,男人好像都不需要别人教,一上来就知道要做什么,想想也是怪事。

夏想对不能陪肖佳回家感到有一丝惭愧,肖佳却已经想通了:“你陪我回去了是骗人,名不正言不顺,何必自欺欺人,想想也就算了。每个人追求的境界不同,有时候表面上属于你的东西,或许并不真正属于你。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是不是?”

夏想才想到一个问题:“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老家在哪里?”

肖佳雪白的身体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一种无比诱人的光芒,真正的玉体横陈,娇态万千。真正的天生媚骨的女人,不管是**还是穿着衣服,举手投足之间的迷人风姿从来不减分毫。况且现在的肖佳得到了滋润,更是如水如雾,如一朵沐浴过阳光雨露的娇艳之花,美不胜收。

夏想的目光就有点放肆地扫来扫去,怎么都看不够。

肖佳被夏想看得不好意思,拉过了被子盖上:“安县……听过没有?”

“安县?”夏想顿时愣住,怎么这么巧,原来肖佳是安县人。他笑了,“我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到安县当副县长……”

“真的假的?你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说,我还真捡到了宝?”肖佳一脸的神采飞扬,不过片刻之后又黯淡下去,“错了,你是别人的宝,不是我的。”

肖佳表面上说过什么都不争,不过是她担心夏想嫌她麻烦怕她多事而不要她的违心之话。女人天性里面,都渴望嫁给一个成功的男人,可以有人前人后的风光。肖佳也清楚,她没有和夏想讨价还价的资格。尽管做夏想的情人,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也认可自己不能见光的身份。但谁都有追求更高幸福的梦想,有时候肖佳也有走向前台的奢望,觉得如果夏想真能娶了她,就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没有人可以剥夺一个人拥有梦想的权力。

夏想理解肖佳的心思,有些话他不能说出口,不是欺骗肖佳,而是不让她听了更加难受。毕竟和曹殊黧、连若菡相比,肖佳就算是千万富翁,也改变不了她不是高官子女的事实。况且与她们高贵的出身相比,曹殊黧和连若菡的相貌和品行也是千里挑一。

夏想只能安慰肖佳:“我有女朋友不假,她是谁,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没有必要。”

“我知道。”肖佳忽然又调皮地笑了,“我只是想,也许有朝一日我会躲在背后看着你们走向婚礼的殿堂。”

肖佳在笑,夏想却没有想笑——他笑不出来,婚礼对他来说似乎很遥远,但两年时间转眼就过。两年后,曹殊黧大学毕业,他真能义无反顾地娶了黧丫头,而不顾背后一直支持他的连若菡?

到时他能忍下心吗?夏想无法回答自己。

第二天,他又和曹殊黧一起,去陪了陪连若菡。毕竟连若菡一个人在燕市,不能让她太孤单了。夏想也曾试着问她为什么不回家过年,连若菡却当着曹殊黧的面,一点也没有给他面子:“不该问的就别问,知不知道尊重别人**?”

一转身却又在趁曹殊黧不注意的时候,伏在夏想耳边悄声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小腹上有一颗痣……”

夏想大惊,他想了想,没有在连若菡面前祼体过,她什么时候发现的?连若菡仿佛故意解答他的疑惑一样,又说:“上一次在国际大厦,你只穿了一条内裤,下面丑乎乎的东西搭帐篷时,我无意中发现的。”

这话就太有诱惑力了,夏想知道连若菡发坏,成心在曹殊黧面前勾引他,就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子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曹殊黧怒了:“你说什么呢?明明眼前有两大美女在此,你还故意使坏,是不是欠打了?”

“他就是皮痒了,欠收拾了,要不我们收拾收拾他?”连若菡鼓动曹殊黧对夏想进行体罚。

结果就是,曹殊黧和连若菡合伙欺负了夏想一顿。作为革命意志非常坚定的夏想同志,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乘机摸了曹殊黧几把,甚至还敢趁曹殊黧没注意,也摸了连若菡的某处一下。连若菡大恼,用手指捅了夏想有痣的部位,让夏想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太气人了!

接下来又应酬了一天,有些朋友过年必须得见上一见,否则就得落人埋怨。夏想跑来跑去,跑得不亦乐乎,还好,一到初八,就正式上班了。

上班归上班,但一般十五之前也没有什么人办公。转眼就过了十五,机关的人也慢慢收了心,才觉得年终于过完了,没有了念想,也就正式进入了状态。

夏想没想到的是,李丁山还没有回坝县,他接到他的电话,是约他一起去见宋朝度,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一下班,就急匆匆赶到史老家接上李丁山,然后直奔宋朝度家。

宋一凡好久没见夏想,一见他,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跳个不停。夏想努力几次才挣脱她的手,心想让爸爸带女儿是不够细心,要是妈妈在,肯定会教育女儿,不能随便拉男孩子的手。尤其是现在,宋一凡年纪不算小了,算是大姑娘了,小手软软滑滑的,让夏想不由自主想起了两年前的曹殊黧。

他笑着对宋一凡说:“小妹妹见大哥哥高兴没错,但表示高兴的方法有很多,可以笑可以跳也可以叫,但最好别抓着我的手,好不好?”

宋一凡不高兴了,一转身就去告状:“爸,夏想哥哥不想我抓他的手,他小气,你得批评批评他……”

“呵呵,你夏想哥哥是对的,你是大姑娘了,得注意,不能和男孩子太亲热了。”宋朝度毕竟也是当父亲的,立马明白了夏想的意思,对夏想赞许地点点头,又对宋一凡说道,“你从小一直跟在我身边,你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短,有些道理,本该她讲给你听。爸爸讲出来,也不太方便。”

“不说拉倒,我觉得没什么,哪有这么多讲究。”宋一凡反驳一句,又看着夏想说,“夏哥哥又不是男孩子,他是男人。”

夏想无奈,男人比男孩子更可怕,当着宋朝度和李丁山的面,他又不好多说,只好笑道:“那好吧,我以后让你拉我的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只能拉我一个人的手,其他男孩子的手,都不许拉,好不好?不答应的话,以后我就不让拉了。”

宋一凡侧着头看了看宋朝度,又歪着头看了夏想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也好,我就先答应你。不过如果以后我喜欢上了别的大哥哥,那怎么办?”

“那你先告诉爸爸,和他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好不好?”

“行,看你笑得挺憨厚的,我就同意了。”

宋朝度难得地笑了,以十分和蔼的口气说道:“还是小夏有办法,唉,养一个女儿,操不完的心,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她妈妈又总不在身边,我反正没少被她气得吃不下饭。”

夏想和李丁山都笑了起来。

李丁山约夏想来见宋朝度,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三个人一起聚一聚。怎么说也是三个人第一次会面,也算隆重也有正式的意思,宋朝度就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又让保姆在家中做了饭,三个人就在阳台上,就着月色下酒。

李丁山要到安县的事情,宋朝度也已经知道,也是持赞成的态度。对夏想任副县长,陪李丁山一同上任,他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好像也是谨慎乐观的样子。夏想猜到宋朝度可能觉得他留在燕市更好一些,但因为是史老的安排,宋朝度也不好开口反驳。

李丁山喝了几杯酒,有了点感慨:“虽然有小夏陪我下去,不过身边没有一个趁手的秘书,实在是伤脑筋,朝度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朝度慢慢摇头:“不好找,各方面合适又让我完全信任的人,还没有。”

夏想心想,对宋朝度来说,符合条件的人肯定不少,但让他信任的人,是少之又少。宋朝度很难轻易去信任一个人,对此他深有体会。他和宋朝度算是交往时间不短了,每次来宋家,除了谈正事之外,他极少说到个人事情,哪怕是随意聊天也没有。要么是有事说事,要么就无话可说,幸好还有宋一凡比较喜欢和自己说话,否则每次来宋家,恐怕说话不超过三分钟,就会无话可说了。

“小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李丁山又问夏想。

“有倒是有,而且还有两个人……”夏想犹豫一下,本来他只想推荐钟义平一人,后来转念一想,何不推荐一下方格试试,也许方部长也有意让方格下到基层锻炼一下。安县离燕市不远,方部长虽然和李书记不熟,但自己也下去当副县长,说不定方部长会大感兴趣。

真要是方格当了李书记的秘书,就等于将李书记和方部长联系在一起,李书记有难时,方部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当然好事是好事,夏想有意促成此事,还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一个叫钟义平,小伙子人倒不错,学历也高,而且也有眼色,缺点是,不够大气。”夏想的评价还算中肯,钟义平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眼界有点低,但有上进心,又肯干,不愁学不会……

“还有一个叫方格,刚毕业,北大的高才生,稍微有点轻浮,不过有眼界,用心干的话,比钟义平更有前途。”夏想自嘲地一笑,“因为他是方进江的儿子。”

李丁山吃惊不小:“市委组织部部长方进江?他的儿子肯放给我当秘书?小夏你不要开玩笑了。”

反倒是宋朝度比较沉稳,若有所思地说:“你别说,小夏这个思路还挺不错。方进江既然安排他的儿子进了改造小组办公室跟着小夏,就是对小夏大有好感,非常看好小夏,才放心让他的儿子跟在眼前。小夏既然和你一起下到安县,那么方格能在你身边当秘书,等于还间接地和小夏在一起,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想方进江或许还真能松口。”

李丁山自嘲地笑了:“我找个秘书,还得看小夏的面子,我这个县委书记越混越不济。当初小夏连副科都不是时,我就是县处级了。现在小夏是副县级了,我还是县处,你说,我的秘书比我升迁还快,是不是让人非常无奈?”

夏想嘿嘿直笑:“李书记又说见外的话了,我升到副科是您提拔的,正科虽然是来到燕市才提的,但也是因为在坝县的底子打得好,有乡里任职的经历才得以顺利长了半格。归根结底,还是完全由您一手帮我扶到了科级,至于副处,全是因为沾了改造小组批了编制的光,不算数……”

“好运气不是人人都有的,也要陈风想扶你,才把你放到主任的位置上。”宋朝度今天也不知是因为李丁山在场的关系,还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话不少,“在官场上,有人帮有人带很正常,但还是有人上有人下。最主要的是,帮带只是外力,个人能力和为人处世的水平,才是升官之本!”

燕省即将迎来新一轮干部调整

可以说,宋朝度的话掷地有声,是有感而发。联想他在担任省委秘书长之前,曾经有两次破格提拔的经历,夏想对宋朝度为人处世的水平就没有丝毫的怀疑。

现在的宋朝度是潜龙在渊,或许他会有飞龙在天的时候。现在取得他的信任,比起他以后高高在上的时候要容易一些,也更长久。一旦一个人久居高位之后,身边就基本上没有真正的朋友可以谈心,他最信任的朋友,始终是在他落难时,和他走得最近的人。

“是,是,宋部长说得对,我铭记在心。”夏想点头称是,大着胆子敬了宋朝度一杯。

宋朝度很给面子地和夏想碰了碰,一饮而尽,感慨地说道:“小夏,我交友不多,不是我冷漠不容易接近,而是我就是沉闷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可能才落到现在的地步。还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有丁山这样的知心好友,又有你这样的忘年小友,也足够让我欣慰了。尤其是你能帮我管住小凡,真是让我大感惊讶……有亲和力,能让各种各样的人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之上,非常有利!”

李丁山笑道:“朝度,你就别夸他了。小夏常跟我说,不让我夸他,夸多了他会骄傲的。”

宋朝度目光炯炯地看着夏想:“小夏,说实话,夸你两句,你就会飘飘然了?”

夏想被宋朝度的目光盯得有点心虚,忙道:“被夸的时候,当然会小小的兴奋一下。过后就会冷静下来,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宋朝度第一次伸出手,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好好干!”

夏想使劲点头,心里怦怦直跳,这么说,自己是已经获得了宋朝度的认可,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还真不容易,从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再到第一次和他见面,再到今天从他口中说出让自己好好干,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光……

最后李丁山和宋朝度一致决定,让夏想去探探方格的口风,如果可能,让方格出任李丁山的秘书是再好不过。方进江不同意的话,就再考虑钟义平。

一上班,夏想就找到方格,直截了当地向他透露出李丁山的意思。方格也知道夏想以前担任过李丁山的秘书,不过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下到县里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就愣了一会儿才说:“得让我想想……夏哥,你说下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格有才气不假,但在人情世故上还需要历练,夏想也不瞒他:“好处是在县里李书记是***,你待上一两年就有可能提到正科。坏处是,县里的斗争既简单又复杂。简单是指有时候基层干部的做事方法直接而粗暴,复杂是说基层干部的思维方式,有时是市里的干部无法理解的,毕竟有着层次上的差异。要我说,好处和坏处,一半对一半吧。你要有本事,就能变坏为好。没本事的话,混一段时间就只能再灰溜溜地回来。”

这么一说,反而激发了方格的志气:“我去,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北大的高才生,还斗不过几个乡村干部?回家我就跟我爸商量去。”

夏想就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也别想得太复杂了,总之一句话,不低调不嚣张不老实不狂妄。”

方格笑了半天:“等于没说。行了,我想好了,就等回家说服我老爸了。对了夏哥,我要下去了被人欺负,你可不能不管我。”

夏想没有对方格说他要下去当副县长的事情,毕竟他下去当副县长,比起李丁山上任县委书记,程序上要麻烦一些,现在就说为时过早。

方格刚走,夏想就接到了江天的电话,说是陈市长找他有事。

来到陈风的办公室,正好里面有人在汇报工作,江天就乘机压低了声音对夏想说:“陈市长发火了,好像对你大为不满。小夏,你又做什么事情让陈市长生气了?”

夏想想了想:“没有呀,这不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还没有事情可做,城中村的改造还没有开始,再说我一直很老实。刚过完年,谁会给陈市长添堵?”

江天也是一脸纳闷:“反正你小心一点,陈市长估计得训你一顿。”

江天没有说对,陈风没有训夏想,却晾了他。夏想进去后,陈风只说了一个字:“坐!”然后就埋头看文件,低头签字,还打电话,总之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一句话也没有对夏想说。

换了别人,肯定会急得满头大汗,或者吓得诚惶诚恐。夏想虽然也有一些担心,不过他自认比别人都了解陈风的脾气。陈风要是真生气,肯定会当面说出来。他要是对某人不满,有意让某人反省,才会晾着他,让他自己琢磨一下错在了哪里。

夏想坐了几分钟后就明白了,史老已经动手了,肯定是史老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了运作,调他去安县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陈风的耳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风伸手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杯子中没水了,就瞪了夏想一眼:“倒水。”

夏想急忙拎上暖壶给陈风倒满水,一脸笑容地说道:“陈市长别累坏了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注意劳逸结合。虽然我也知道以陈市长的雄才伟略肯定大小道理都明白,不过有时难免一忙起来就忘了,所以就特意提醒一下。陈市长,要喝水就说话,我就在旁边呢。”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倒水来了。”陈风还是怒容满面,“小夏,做人要厚道,做事情要考虑长远,不能只顾眼前利益,更不能把城中村改造小组当成跳板!”

陈风的不满夏想可以理解,真要说是说起来,他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可惜的是,他也是身不由己,李丁山是他的引路人,再说陈风也是把他从李丁山手中抢了过来,现在不过是李丁山又要人回去,其实也算公平。

夏想就说:“陈市长,我知道现在走确实不合适,可是我有得选择吗?我从坝县来燕市,说起来也是没有选择。现在又要从燕市到安县,还不是一样?再说李书记毕竟是我的老领导,我不可能忘本。要是我一认识了陈市长就将李书记的恩情抛到一边,那以后肯定还会因为认识了更高的领导,而把陈市长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陈风一眼,见他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些,就又说道,“安县离燕市也不远,也是燕市的管辖县,还是在陈市长的领导之下,陈市长要是想我了,一个电话我就会从安县回来。”

陈风终于忍不住笑了:“少跟我贫嘴,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动我,让我原谅你。你下到安县也算是好事,不过总得提前给我透露一下,好让我重新安排一下改造小组的人手。你倒好,给我来一个突然袭击。忘了我把你从坝到调来,给了你半年的时间准备!”

当领导的都不希望手下搞小动作,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夏想也不希望和陈风的关系闹僵,尽管陈风对他真的不错,但他也不能无所顾忌,必须要在陈风面前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态度。他就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道:“其实也就是年后我和李书记见面的时候,他才提出来,到现在总共还没有几天。我心里也一直在犹豫,也不知道李书记具体调回来的时间,怕事情有变,就没敢提前给您说。”

陈风听了,果然脸色好了不少,点了点头:“要不是我知道你一向做事情比较慎重,绝对饶不了你。虽然想要调你的人有点能量,但我不点头,他也别想从我这里把人调走。”陈风忽然叹了一口气,笑了一笑又说,“说实话小夏,我还真不想放你走。你在改造小组,真的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有你在,我都觉得省心了不少,连带省里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替我做了许多事情,可以当得起我一个‘谢’字。”

夏想立刻恭谨地说道:“陈市长言重了,我不过是在陈市长的英明领导下,完成了本职工作而已……”

陈风摆摆手:“废话和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领先房产和吉成地产的明争暗斗,我又不瞎,看得清楚得很,要不我怎么会支持领先房产?虽然领先房产和吉成地产都是一种货色,谁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能当坐山观虎斗的人的好机会我也不能放过,况且吉成地产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小夏,你不会认为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吧?”

夏想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瞒不过陈风,只不过没想到陈风知道得这么详细,还好他和陈风是一个战壕,没有太多的私心杂念。否则要是私下里有些小动作一类的,还真逃不过陈风的眼睛。

夏想自我检讨:“我做得不对的地方,请陈市长尽管批评,我会虚心改正。”

陈风哈哈一笑:“你要做得不对,我还巴不得让你赶紧走,是你做得太好了,我才舍不得你走。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陈风的疑问是不需要回答的自问自答,夏想只是摇摇头,陈风就说出了答案:“为人聪明,办事稳重,不居功不自傲,从来不向领导邀功……小夏,有你这样的属下,哪个领导会不喜欢?这么大的市政府,一旦规划或开发一处地方,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和我想到一处。你说说看,我放你走,是多大的损失?”

不管陈风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在内,夏想还是感动了,一个堂堂的副省级市长,和他进行交心式的谈话,光是这份耐心和真诚就足以让人心生感激。陈风是假装也好,是真心也罢,夏想都不管,第一次在陈风面前流露了心声:“谢谢陈市长对我的器重,别的我不敢说,只有一句话:我会一直坚定地支持陈市长。希望有机会再在陈市长的领导下工作!”

陈风淡淡一笑:“好了,好了,不用表忠心了,我当初也是把你从李丁山手中抢来的,现在放你走,不过是又还给了李丁山,也没什么。不过你一走,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就没人可以挑起大梁,另外有不少人是乐见你离开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因为你一走,我就少了一员大将。”

夏想说道:“现在改造小组有曲主任和吴主任,就足以维持正常的运转。再说现在城中村的改造也没有太多的复杂局势了,小事情他们也有足够的经验去处理,大事有陈市长高屋建瓴地全面统筹安排。还有,我觉得钟义平人也不错,可以给他也压压担子,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能也独当一面。钟义平万一有什么难处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到我,只要他开口,我肯定不能不帮……”他一口气说了半天,心想总得让陈市长满意了才行,就又说,“我人虽然离开了改造小组,但关系不会断,所以陈市长尽管放心,我在安县,也会时刻等候您的召唤……”

陈风挥挥手,笑道:“别跟我说杂七杂八的话了,你下到安县也是好事,我同意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夏想心中一惊:“请讲。”

“我儿子过几年也想从政,等他毕业时,估计你也该到副厅甚至正厅了,正好我让他跟在你身边锻炼锻炼,怎么样?”

“我怕我能力不足……”有老领导的儿子在身边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老领导对你信任有加,完全相信你,才将儿子交给你来带帮;坏事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不是个材料,万一是一个高傲的人,管还是不管?所以夏想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么说,在你眼里,和我的关系还不如和方部长的关系近?”陈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想。

夏想无奈只好投降:“承蒙陈市长看得起,要是到时我真能升到副厅以上级别,我就帮带一下小陈。要是升不到,就不好说了。”

陈风大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努力拉你一把,保证你到时升到副厅?”

夏想搓搓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陈市长完全误会了我的一片真心……”

陈风略过此事不提,却摆出一副请教的态度问夏想:“你说说看,崔书记下一步会不会再对改造小组有动作?”

这是考验还是试探?夏想低头一想,还是实话实说:“估计暂时不会了,因为改造小组现在的作用不如以前大了,剩下的几个市中心的城中村,估计达才集团最后会出手。达才想要,别人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反正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悬念。崔书记担任书记有两年多了吧?下一步他的眼光应该放到了省里,暂时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夏想心中一动,按照惯例,一般燕市的书记通常都会升到省委任副书记,崔书记一走,陈风应该顺理成章接任了书记。如此一来,市长的位子又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必争之地!不知道曹伯伯有没有希望再进一步?

不过也有点悬,曹伯伯资历不够,省里的后台不够强硬,燕市的市长位置又是炙手可热的关键之地。曹伯伯想要坐上市长的宝座,困难很大。

不过如果有陈风的大力推荐,如果再有路书记的力挺,曹伯伯的希望就会大增!

夏想再抬头时看陈风时,眼中充满了炙热的目光。

陈风笑了:“想明白了?我可以提前给你透露一点消息,最晚下半年,崔书记就会调到省里任副书记。”

“那陈市长就要变成陈书记了?”夏想试探着问。

“也不怕提前告诉你,我下一步就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了,不过……”陈风无奈地一笑,“政治从来都是妥协的产物。”

夏想立刻明白了:“路书记要退?”

陈风点头:“基本上定了。虽然现在形势还不太明朗,不过下半年,省里会有大的变动。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说,不可能都是好消息,也不会全是坏消息,最乐观的估计是好坏参半。所以说,小夏,你下去后好好干,上面再有人,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你自己做出了耀眼的政绩,别人想压你都压不住!”

出了陈风办公室,夏想长舒了一口气。

让夏想感到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方进江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让方格去安县。方格向夏想叙述时,还绘声绘色地学方进江的口气:“好事,去,为什么不去?你告诉夏想,让他转告李书记,就说我方进江谢谢他,谢谢他帮我管教儿子……”他又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了声音说,“我爸又说了,让我替他也谢谢你……怪了,他让我谢你什么,好像没你什么事?”

曹殊黧的眼泪

看来方进江也知道了他要调往安县的事情,不过出于组织干部保密的原则性,还没有向方格透露,夏想也就笑着给了方格一拳:“是我把你介绍给李书记的,要不,他怎么会认识你?你也是,不谢我就算了,是不是怕我让你请吃饭?”

“一顿饭谁请不起,吃就吃,说吧,去哪里?随便点!”方格的脾气一点就着。

夏想的本意也不是要吃他一顿饭,而是要借吃饭的机会,稍稍向他透露一些李丁山的喜好和脾气,也暗示他一些身为秘书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就说道:“就去国际大厦餐厅吧,离得也不远。”

夏想对国际大厦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第一次和高海见面就是在国际大厦,同时也认识了楚子高;第一次和连若菡暧昧同居也是在国际大厦。总之,国际大厦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尽管暂时还没有风声传出,不过经由夏想推荐,钟义平被提拔为改造小组的副主任,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当然其中就包括曲雅欣和吴港得。

时间进入了二月份,春寒料峭,冬天的尾声仍然影响着燕市的每一个角落,气温依然很低。曲雅欣穿着直筒长裤,羊毛大衣,脸上薄薄施一层粉,显得她肤色白而健康。正好今天吴港得有事外出,办公室就只有她和夏想二人,曲雅欣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夏主任,你的工作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会有所调整?”

夏想见曲雅欣也看出了变化,猜测她是关心自己走后,谁可以扶正的问题,想了一想,说道:“现在我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曲主任还是安心工作吧,陈市长不会亏待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

曲雅欣一听夏想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脸上微微一红:“我就先祝夏主任步步高升,以后不要忘了老朋友才好。”

夏想也开玩笑地说道:“我怎么能忘了曲主任?曲姐端庄得体,风韵十足,是政府大院一道亮丽的风景,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和曲姐在一起办公!”

夏想的打趣让曲雅欣一颗心不争气地怦怦跳个不停,脸上也有些发烧。她偷偷看了夏想一眼,见他嘴上说得煞有介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调侃的神情,不由心中一黯。夏想也真是的,嘴上说得好听,从来没有见他正眼打量过自己,还真是一个冷面郎君。

难道女人一过了三十岁,就真有没有一点吸引力了?曲雅欣暂时忘了能不能接替夏想升职的事情,陷入了自怨自艾之中。

一进三月份,随着春风吹来,燕市的街头开始露出一点点绿色,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压抑了一冬的人们都变得脚步轻松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小道消息在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不胫而走,夏主任要调任安县任副县长!

“夏主任,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扔下我不管了?”钟义平提上副主任后的高兴劲儿还没有过去,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急忙来找夏想求证。

吴港得也急巴巴地说道:“夏主任,改造小组在你的带领下,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我不敢想象没有了夏主任的改造小组会成为什么样子。千万别走夏主任!”

没想到吴港得还挺会煽情,夏想哑然,笑了笑说道:“可能真的要走,等确定下来之后,我一定会和大家好好聊聊。我也不想离开大家,不过不管是留在小组办公室,还是调走,都是工作需要,都要服从上级领导的安排。小钟,老吴,我又走不远,会随时回来看望大家的。”

夏想知道既然已经传出了风声,可见事情的运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估计很快就有组织部门谈话了。

钟义平红了眼圈:“夏主任,你走了我可怎么办?我以谁为榜样,以谁为准绳呀?听说方格也要去安县,是不是你安排他和你一起下去的?我也跟你去安县,好不好?”

钟义平的话说得有点不靠边,不过却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夏想拍拍他的肩膀:“在哪里都是工作需要,都会大有作为。小钟,好好跟着曲主任和吴主任干,等我回燕市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可以挑起重担。”

钟义平听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我会努力的,放心吧夏主任。”

今天正好是周末,办公室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夏想一下班就开车赶向建筑学院去接曹殊黧,争取表现得好一些。因为最近曹殊黧和他闹了点小别扭。

夏想买了一束花,又买了小丫头最喜欢的卡通熊,他左手花右手熊,然后在无数女生羡慕加忌妒的目光中,敲开了曹殊黧的宿舍大门。

周末果然是放松时刻,宿舍中只有两个人,曹殊黧和蓝袜,其他人都不在,显然不是出去约会就是疯玩去了。曹殊黧正伏案疾书,也不知道奋笔写些什么。是蓝袜开的门,她一见夏想出现,就先惊呼了一声,然后眼睛就迅速地亮了起来:“好漂亮的花,好可爱的熊……”然后又看了夏想几眼,说了一句让夏想都感到脸红的话,“好帅的男朋友!”

曹殊黧不回头:“蓝袜,快关上门,别放进来苍蝇,更不要放进来一些坏人。”

蓝袜立刻表现了重色轻友的优秀品质,她将夏想迎了进来,关上门,才笑眯眯地说:“我没见到坏人,只看见一个手捧鲜花的帅哥……殊黧,是不是找你的呀?要不是的话,我就连花带人一起笑纳了。”

曹殊黧小手伸到背后,放在身后挥了挥:“快拿走吧,统统都拿走,绝对没人和你抢。谁爱要谁要,我才不稀罕。”

蓝袜悄悄地来到夏想面前,调皮地伏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配合我一下,好不好?我帮你逗殊黧开心。”

蓝袜穿了一身棉质的休闲衣,有点像睡衣,但又非常紧身,全身上下曲线毕露,她的脖子修长而优美,尤其是耳朵长得很好看,可爱而透明。她凑过来的时候有几根头发飘到了夏想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又不好意思去拨弄。

夏想刚要说话,蓝袜又小声说:“不用开口,只用点头或摇头。”

蓝袜向夏想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然后大声说道:“殊黧,你真的连人带花都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曹殊黧还是不回头,还在纸上写个不停。

蓝袜就得意地笑了:“殊黧真是太大方了,那我就都要了。走,我们去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说着,蓝袜拉开门,先将夏想推到门外,随后她也出门,还用力将门带上,“我们先出去了殊黧,再见。”

夏想就和蓝袜站在宿舍门口,悄无声息地听里面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一直过去了五分钟,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奇了怪了,曹殊黧就这么狠心,一点儿也不担心他被人抢走?一点小事儿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气性,他认识曹殊黧以来,小丫头还从来没有和他生过超过五分钟的气!

夏想忍不住了,不顾蓝袜的摇头制止,一下推开了门,顿时愣住:只见曹殊黧正屏声敛息地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强忍着笑,和夏想来了个四目相对!

上当了!

夏想才知道小丫头聪明得很,早就算准了蓝袜的计策,就故意偷偷躲在门后和夏想比耐性,结果还是夏想输了!

曹殊黧终于笑出声来:“臭坏蛋,有本事你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才不要见你。”

“那我真走了?我去了安县,以后两个月,不,三个月回来一趟!”

夏想转身佯装就走,却被曹殊黧一把拉住,她一脸委屈,眼泪在眼里打转:“不许走!本来是你不对,你还跟我斗气,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好吧,连不懂事都说出来了,夏想一下子感觉自己降低到了幼儿园的水平,他反手拉住曹殊黧的手:“哭哭笑笑,吵吵闹闹,你本事也不小!我去安县工作,又是和李书记一起去,再说曹伯伯也同意,你就别再耍小性子了,我又不是去坝县——安县离燕市才七十公里。”

曹殊黧将夏想拉进了宿舍,蓝袜也踮着脚尖进来,只顾笑,不说话,悄悄地坐到床上,看夏想和曹殊黧生气。

曹殊黧心中还是有点不快,她确实不想让夏想离开她。夏想回燕市的一年来,二人几乎天天通电话,隔三差五见面,还有每周都在家里吃饭。夏想的住处离学校也近,让她时刻感觉夏想和她在一起,没有片刻分离。

现在早已习惯了夏想的问候和存在,习惯了在他面前撒娇耍闹。他又突然要去安县——安县虽然说不远,但毕竟不在市区,七十公里说近也近,但说远也远,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一想到她不能随时和夏想见面,一想到生活中突然缺少了夏想的存在,她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虽然有蓝袜在场,曹殊黧越想越伤心,还是哭了鼻子。

蓝袜揉揉眼,叹了口气:“再漂亮再圣洁的女孩子,一旦谈了恋爱,就坠入了凡间,再也无法飞翔了。因为她心中有了牵挂,因为总会有一个男人让她心伤。”

夏想就替小丫头擦眼泪,越擦越多,就慌了:“不得了了,决堤了!蓝袜,快出去疏散人群,要不一会儿大楼就被淹了。”

蓝袜不为所动,她抽出纸巾递给夏想:“好好替殊黧擦擦泪,你不知道,在我们宿舍,殊黧就是最可爱最爱笑的精灵。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她出神的时候就多了不少,不过幸好你很少惹她伤心,今天可是最严重的一次。”

曹殊黧却被夏想逗笑了,一把推开夏想的纸巾:“就不擦,就带着眼泪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欺负我了……”又一把抢过纸巾,在眼上胡乱抹了几把,“算了,还是擦了好,省得让你得意。”

“你哭了,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夏想有些不解。

“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蓝袜在一旁负责解释,“曾经有一个男生一直追殊黧,追了好久也没有追上。他不服,就对殊黧说,你别高傲得像个公主,总有一天,你会为一个男生哭鼻子。”

蓝袜看了曹殊黧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又说道:“殊黧说,她才不会为男生哭鼻子,永远不会!”

夏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黧丫头说得对,她确实没有为男生哭鼻子。我不是小男生,我是成熟稳重的男人!”

曹殊黧破涕为笑,扑到夏想怀里,使劲向他怀里钻了几下:“就在你衣服上擦眼泪,你不许躲不许闪!”

本来夏想要接曹殊黧回家吃饭,不过今天正好是蓝袜生日,在曹殊黧的提议下,夏想只好答应陪她和蓝袜一起吃晚饭。夏想十分感谢蓝袜的用心帮忙,就给她点了爱吃的菜,还专门给她买了蛋糕,把她感动得眼睛眨个不停,看向夏想时的目光也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和曹殊黧一起回到曹家,小丫头早就没事了,咯咯笑个不停,让夏想心中感叹,其实和曹殊黧在一起的时候最轻松最快乐。她耍小性,但不会纠缠;她也黏人,但懂得适可而止;她会撒娇,而且很会把握时机,总是恰到好处。

世界上,每个女人都有独特的一面,曹殊黧也不例外。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哄,尽管聪明,但绝对不会故作聪明。夏想见小丫头和王于芬在一旁说悄悄话,还不时看他几眼,然后就笑,就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就笑着说她:“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我没说你坏话,小气鬼。”曹殊黧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在夸你有亲和力,蓝袜明显非常喜欢你,她总向我问你的事情。”

“那你不告诉她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有那么小气吗?”曹殊黧一脸得意,扬扬自得地说道,“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再说她们越喜欢你,证明我也有眼光。”

曹永国呵呵地笑了:“不怕别人抢走夏想?”

“不怕,她们还差了几分火候。”曹殊黧的夸奖让夏想也不免心中高兴,只不过小丫头接下来的比喻,让他心中警惕了许多,“夏想见惯了连姐姐的美,一般人还入不了他的眼。”

是有心还是无意?夏想差一点心惊肉跳,他可是自认抵挡不了连若菡的诱惑。

几天后,组织部来人找夏想谈话,正式向他透露要他到安县任副县长,夏想当然是一切服从组织安排。随后方格直接被安县县委以借调干部的名义调走,先行一步到了安县。三月底,李丁山上任安县县委书记的任命正式下发,石堡垒接任坝县县委书记,赵建苏接任县长,坝县政局完成了平稳过渡。

估计是史老的精心安排,李丁山任安县县委书记一个月后,安县人大会议召开,李丁山顺利当选安县人大主任,从而一身兼两职,可谓大权在握。四月底,夏想被提名为安县人民政府副县长,经安县*****选举,夏想顺利当选副县长。

夏想在燕市市政府的离职,也没有举行什么欢送会,不过还是引起了不小轰动,因为陈风执意要送夏想一程。陈市长出面相送,常务副市长曹永国,副市长谭龙,以及市政府秘书长高海,都一起陪同,再加上改造小组办公室的几十号人,送行的队伍蔚为壮观。

陈风寄语夏想:“放手去干,不要怕困难。既然当上了副县长,就要有造福一方的执政理念。”

夏想态度诚恳地表示受教。

曹永国和谭龙没说什么,高海握住夏想的手,感慨万千:“成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千万要戒骄戒躁,不过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有时比我还谦虚谨慎,呵呵……期待丁山和你重回燕市的一天。”

经夏想提议,最终曲雅欣被任命为改造小组的主任,升为副处级,钟义平也正式成为副科级国家干部。

这一次的告别和上一次在坝县的告别大不相同,夏想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毕竟安县还是燕市的管辖范围,离燕市也近。同时因为有了上一次在坝县的斗争经验,也因为李丁山到了安县之后,一切顺利,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起什么波折,让他对先前所说的县长邱绪峰和副书记梅晓琳的联手之事,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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