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阴人 第十七章 墓中无人

“你不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九爷将脸一沉，瞪视着那个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老太，凌厉的眼神中带着杀气。

我与九爷认识这几天以来，在我的印象中，虽然神秘，但他却是个随和的人，此刻他的样子，我也觉得有几分威严。

老太瞬间被九爷吓到了，赶紧加快了磕头的速度，她的额头与地面接触，发出“砰砰”的闷响来。

她边磕头边说：“九爷仁厚心善，又有好生之德。方才那会儿，九爷你已经对我手下留情，我理应竭尽全力来帮九爷才是。但是，九爷你要问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求九爷放我一马，除了这孩子爷爷的事情之外，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儿，我一定万死不辞！”

九爷冷哼一声，指了指我，再对那小老太说：“对你手下留情人不是我，而是他！你要谢，就谢他！”

我？真是不明觉厉，这老太太我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就是我对她手下留情了。

就在我暗自惊讶之时，那小老太也是怔了怔，旋即她便朝我磕头，嘴脸念叨：“感谢小兄弟你手下留情，今日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他日定当回报！”

说了这话之后，她把目光移到了九爷身上，好像是在等待九爷发话。

九爷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说了声：“滚！”

那老太太如蒙大赦，原本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许多。

她又朝九爷又连磕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来，面向九爷躬身退出了我家院坝，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这等情形，让我脑子里面不禁疑窦丛生，这老太太来得着实不明不白，也不知道九爷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畏惧。

“九爷，那老太太是谁啊？”，我问。

九爷冷哼道：“还不是看那破山王庙的！”

我以为他说的是看山王庙的老太婆，心中不由得惊疑，后山何时有个老太在守山王庙啊。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也没有太在意这事儿。

“那我爷爷的身体，今晚还回得来不？”，虽然不知道那老太的来历，但是从刚才九爷的反应来看，似乎我爷爷的肉身还是没找到。

九爷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紧不慢地说：“不急，等会儿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旋即他意有所指般的，对柳若雪说：“你最好别出去晃荡，宝峰寺村可没那么简单。”

柳若雪听了九爷的话，神色一变，说：“多谢提点！”。

九爷没有再对柳若雪说什么，而是吩咐我去找点工具。

几分钟之后，我很纳闷地扛上锄头和铲子，跟着九爷出了门。

“九……九爷，已经深夜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刚走出我家院子，我便问他。

“你跟着我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九爷冷冷地说。

说实话，我脑子里一直纠结着几个问题：

第一，九爷和我非亲非故，而且认识也还不超过七天，他到底有何理由要帮我。

第二，按照他白天那会儿说的一些话来推测，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柳若雪的存在。

一路上，九爷没再说一句话，他直接带着我去了我们村的坟地。这不禁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他怎么对我们村的情况如此了解呢。

大晚上的来坟地，尽管跟着九爷一起，可是我内心依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虽然这里是前几年村里才规划好的，但是已经埋下了好些死人。

这里多了两座新坟，埋的正是李二和张虎。

想到李二和张虎的死状，我依旧觉得头皮发麻。他们都被家人埋得很草率，一般情况下，成年的人死去后，或多或少都会请阴阳先生来做几天斋，但是李二和张虎，却被家人匆忙下了葬。

村子里的人，都对此都讳莫如深，不愿提及此事，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在短时间内横死的，村民怕晦气，不愿去谈论。

“九爷，我们来这里干嘛？”，我问九爷。

九爷像发现了金矿一般似的，盯着李二的坟说：“刨坟！”

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大惊失色，“啥子，刨、刨坟？”

九爷说：“对，刨坟，好给你看点东西！”

“李二死的那么惨，好不容易才入土为安没两天，我却挖他的坟，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暗自心想，坟里面除了一口棺材和李二的尸体，还能有什么东西看。要是古代的坟，没准能从里面挖出个金元宝。可这李二的坟里，真没什么啊。

想是这样想，但是九爷既然让挖坟，那也只能硬着头皮挖了。

我心里默念着：李二，对不住了！旋即便抡起锄头开挖，没多久，李二的棺材盖子就全部露在了外面。

“巫十三，你去把棺材盖起开！”，九爷声音冰冷地说。

“啊……”我就差惊掉下巴。

九爷冷哼一声，说：“啊什么？没这个胆量吗？九爷我就告诉你，今晚带你来挖坟，就是想练练你的胆子！”

我很无语，挖坟练胆，也只有九爷这个怪人能整得出来。

我内心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但是也不能在他面前认怂。

“开就开！”，我毛起胆子说了声，也算是为自己打打气吧。

我废了很大的力气，将棺材盖子推开。我眼角余光瞥见棺材里好像不对，心里不由的一紧，赶紧将棺材盖移开点。

棺材中的情形，让我不由得呼吸紧促。

只见里面除了一套衣服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面怎么是空的？李二的尸体呢？”

九爷好像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他没有丝毫觉得意外的样子。

挖了李二的坟，他还让我再去挖张虎的看看。

此刻比起害怕，我更多的是觉得不解，为何是空棺下葬。

我很快将张虎的坟也挖开，坟中的情形和李二的差不多，也都是空棺，这着实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俩的尸体，都被弄去了哪里？”，我在惊骇之余，忍不住问了九爷。

九爷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说：“九爷我无可奉告！”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知道，一切在他心中都是有数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和柳若雪一样，都爱卖关子，不愿和我明说。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不告诉我这事儿的原因。

我把李二和张虎的坟重新盖好，整个过程，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活，九爷就在旁边站着像看戏一样，从来没搭过一把手。

九爷告诉我，李二和张虎墓中无人的事儿，除了柳若雪之外，千万要保密，不能对其他任何人说，包括李瘸子在内。

我心想，我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别人说李二和张虎墓中没有尸体的事。

那夜，在坟地忙完之后，九爷便直接带我再次去了山王庙。

我不再问任何的问题，只是跟着他去了那边。毕竟，看九爷这臭脾气，我想知道的，正是他不告诉的，所以我也懒得问了。

一个小时前我就去过山王庙，可是这会儿再次来到这里，我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那周围的好像被大火烧过，连山王庙里面都被烧的黑黢黢的，我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子的情形。

但是，我不由得在心头暗想：难道这一切是九爷所为吗？今晚就我和他来过这里，不是我做的，那就只可能是他了。

九爷从他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三支黄香再次点燃，同时，他烧了一张黄符，还有一支白色的蜡烛。

这次我发现那三支黄香齐刷刷地燃着，不再像我一个人来的时候，烧成两短一长的样子。

“巫十三，等等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惊慌，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道没？”，九爷显得很严肃，不像先前那样一无所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