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鬼殊途

打断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钟馗大人。

钟馗大人尴尬的笑了几声说：“老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要是和我掩藏什么，我能看不出来吗？今日你前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吧。”

陆之道说完这句话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

“秦大人，你说是吧？”

其实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直接将事情说出来了。

但是我又想开口直接询问，却有被钟馗大人轻咳了声打断。钟馗大人深看了我眼，不然我说。

其实此时我也感觉陆之道身体貌似有些羸弱，整个的人气场并不是那么强，虽然比钟馗大人要淡定很多，但是在直接的气场上，则是要弱上不少。

“老陆，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难事，如果是，可以直接和我说。”

陆之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然后开口说：“有些事情，或许我早就该说了。”

陆之道说着话，忽然叹口气，方师爷开口问说：“大人，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有些事情以后再说不迟！”

“以后？”

方师爷埋头拱手说：“是。大人，身体要紧！”

像是陆之道混到如今的地位，其实魂魄和肉身都已经差不多，要是能看出破绽就都能看出破绽，要是看不出破绽，就都看不出破绽。

所以此时我并没有看出陆之道大人的魂魄有什么破绽。

给人的感觉一切都是正常的。

只是身上那股变的很是弱的气息在告诉我，陆之道大人的确是出了问题。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大人……”

方师爷欲言又止。

“下去。”

陆之道的音量虽然没有增大，但是语气增重了。

方师爷可能是感觉到了害怕，就说：“好！”

钟馗大人见方师爷走后，就给我一个眼神，这眼神就是在说，让我也走，我看了眼陆之道，虽然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比较好奇，但是钟馗大人让我不走，我也不能不走。

我朝着钟馗大人拱手，就准备离开这。

只是我刚准备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叫住了，我目光看去，发现叫住我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陆之道陆判官！

我看着陆之道。

陆之道的面色变的苍白了起来，还在不断的咳嗽着。

陆之道看了我眼就说：“秦大人，你就不用走了。”

钟馗大人声音却有几分着急的说：“老陆，你留下他做什么，留下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有什么事情，咱们老哥俩说就成。”

陆之道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说：“老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坦率面对，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大人今天来了正好，我原本还想着，秦大人一个人留下就成，没想到，你也来了。”

陆之道说着话，语气里还充斥着嫌弃。

但是我知道这种说话的口吻和语气，都是老熟人之间才可以存在的。这种关系可能要认识好几十年才成，甚至是更多年月。

钟馗大人这次出奇的没有说别的，只是苦笑了声，然后喊了声：“老陆，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咱们四人在地府但判官，也过了很多年岁，但是我们之所以能当判官的原因，想必老钟，你应该没忘记吧。你的初心可能没变，但是我的初心已经变了。”

我听后一怔，陆之道大人这是要坦白了吗？

我心里忽然就“噗通噗通”的跳着，等着陆之道往下说。

这里面肯定有不少隐秘。

但是钟馗大人却好像有些不想要陆之道大人说下去。

又对我说了就：“秦大人，你先出去，我要和老陆说话。”

我心里也叹口气。

“不需要，秦大人，你的名声本官听过，知道你刚正不阿，这件事情。就需要你来处理。”

“秦大人，本官命令你出去！”钟馗大人的声音变的严厉了几分，我甚至都听出钟馗大人声线都在颤抖着。钟馗大人这次是真的着急担心了。

我心里叹口气，转身就往外走去。

可是陆大人却也像是铁心了一般不让我走，我刚迈出去步子，上前来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钟馗大人，你若是再以大欺小，不要怪本官家里不欢迎你！”

“陆之道，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有的事情可以让别人知道吗？”

不用说，我就是钟馗大人口中的别人，不过别人就别人吧。

我现在的位置真的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只好对钟馗大人说：“大人，你放心，我也不是个死脑袋，该听的话，我会听，不该听的，下官也不会听。”

钟馗大人此时的精气神都像是弱了几分。然后说：“那好吧。”

我们三人僵持了会，接着就重新坐下来。

气氛始终是有些尴尬。

陆之道看着我就说：“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有些麻烦，太久了，久的我都以为这件事情不会东窗事发了。可是还是应了那句话，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钟。你还记得当初怀阴市发生的那件事情，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那件事情发生在二百年前，当年地府在选择你去处理，还是我去处理的时候。最后还是派我去了。”

钟馗大人点了点头。

钟馗大人可能也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变的愈发的不好看起来。

他嗫嚅了嘴唇，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钟馗大人不想让陆之道说下去。

但是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钟馗大人好像已经阻止不了。

而我在一旁站着，一句话都没说。

时间分秒的过着，陆之道的目光变的有些空洞起来，像是在回忆着往事：“如果当年我没去的话，是你去的话，可能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一幕。”

钟馗大人哼了声说：“当年我就说我去。你怎么都不肯，我知道当年那件事情很棘手，一次性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冤魂野鬼，可以说十分凶险，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不让我去冒险，可是我也不想你去，咱们哥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

陆之道忽然说：“哈哈哈，最后我不是将那件事情给镇压了。”

陆之道说到这，像是在回忆着往事。

陆之道说着这件事情，脸上还是满满的骄傲。

我不知道当年怀阴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想象出当年的事情应该很严重，钟馗大人和陆之道的关系应该也是很好的。

两人都可能是那种可以舍命的交情。

看着两人说着往事，我心里都有些感慨了。

我沉着声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此时心里有些乱。

“可是也是这一次，我在怀阴市遇见了她！”

陆之道说到这倒抽了口凉气，整个人，都像是精神了几分，眸子里都等多出了几分光。这应该是喜欢吧，如果不是喜欢，应该不会这般如此。

我脑子里不禁就浮现了戚瑶的样子。

“可是我不后悔遇见她！她其实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老钟，你说我以前就和你干些什么事情。吃肉喝酒下棋，没有一点意思。”

“可是她一样，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画在我脑海里。所以我后来就娶了她，其实我早就想娶她了。只是她不愿意，她说，她说活人，我是地府大人，人鬼殊途，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而且她也知道，地府不可能让一个判官和人间活人在一起，这是地府所不能容纳，阎王爷要是知道，肯定会拿鞭子抽死我的。”

“老陆。你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去做，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女人吗？哪里没有？地府每年来了那么多魂魄。貂蝉西施那样的美女，咱们也不是没有见过！”

“不，你不懂，老钟，她不一样，她真的不一样！”

“所以你被她鬼迷心窍了对吗？”

钟馗大人的语气都变的激动了几分，是那种很激动地语气。

陆之道沉默了。

我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陆之道深吸了口气说：“我没办法，所以我后来铤而走险，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改了生死薄，将他们的名字划掉，就算魂魄离开身体也没事。”

我终于听到陆之道主动将这件事情承认下来，这是一件大罪过，很可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最大的苦难。

所以陆之道承认的那一刻，我身体忍不住颤抖了。

我的心灵被震撼到了。

“为什么要承认？”

我淡淡的问说。

陆之道说：“秦大人，如果你做了坏事，你会承认吗？”

我：“……”

我想了会，我应该最后也会过不了心理那道关卡，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其实这不是一种认罪，更可能是一种解脱吧。

陆之道要继续往下说，可是却在这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说了句，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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