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九剑 20、情伤

看着离去的沈傲天，李凌眼中透出无尽的感激之色。对于自幼便出生在皇权中心的李凌，长大之后，入目尽是阴谋算计，根本没有半点亲情，而此次沈傲天对他的传艺之恩，却是让李凌心中生出一点久违的亲情，如师如父般的教导，让李凌对沈傲天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随后，李凌便翻看手中的册子，剑谱共分三篇七十二章，分别讲述了关于剑理、剑术、剑道的种种，其中心法、剑法、步法、身法等等应有尽有，无所不包、无所不纳。

观看一阵之后，李凌缓缓合上手中的册子，心道：“这本剑谱名曰无名剑诀，剑诀共分三篇，也是这本剑诀所讲述的三个剑道境界。第一重剑道要义：料敌机先、出手如电、人剑合一、破尽万法；第二重剑道要义：人无名、剑无名、招亦无名，无招胜有招，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第三重剑道要义：一念动，心剑生，剑中有神，万剑臣服。依照这三重要义修炼，便能成就无上剑道神通！可是剑诀是死的，人确实活的，若是想融会贯通，还需靠自己的领悟和勤修苦练啊！”

就在李凌沉溺在剑诀的领悟之中时，在木屋一侧，沈兰和沈傲天并肩而立，静静的看着院子中央的李凌，此时，沈傲天面色依旧冰冷，可是眼中却是多了一丝难掩的激动和兴奋，最终，种种情绪都化作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透出了满意和欣慰。

不久之后，沈兰淡淡开口道：“义父，你笑了？兰儿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笑了！入谷的这十年，我还从未见过你像今天这般高兴，看来，你对李大哥真的很满意！”

沈傲天转过脸看着旁边的沈兰，眼中透出一股温柔和溺爱之色。

“是啊！兰儿说的对，已经十年了……或许我早就该放下了，可是……哎！人世间最难放下的便是心中的执着，若是每个人都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岂不是人人都能得道升仙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义父，你心中难道有什么……”

不等沈兰说完，沈傲天便继续开口，打断了沈兰说到一半的话。

“好了，兰儿，你别问了，义父这一辈子最难放下的便是那两个人了，我欠他们太多了，若是能放下的话，义父也不会躲在这山谷之中十年不出了。不过，人嘛，总归该有些感情的，若是太无情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听着沈傲天的话，沈兰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可是片刻之后，沈兰还是开口了。

“好了，不管怎样，兰儿只希望义父能开开心心的。”

“嗯，是啊！从那个孩子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我。重感情、重义气、敢说敢做……不错不错！”说罢，沈傲天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所以，义父便将剑诀传给了他吗？兰儿记得，义父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我们在这幽谷之中也住了十年了，偶尔义父也带着兰儿回剑宗看看，可是剑宗弟子遍布天下，却没有一人得到过义父的指点，可是今日，义父不但指点了李大哥，而且还将剑诀传给他，难道义父是打算收徒弟了吗？”

“收徒弟？兰儿，义父告诉你，有时候，师徒名分是会害死人的，所以，剑诀给他了，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没有教，他自学自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不是徒弟，我更不是师傅，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们只能算是意气相投的老朋友吧！对了，我们去看看那个黑衣姑娘的伤势吧！”说罢，沈傲天又是淡淡一笑，随后便走进了木屋。

“朋友，朋友……”沈兰口中不停念叨着这两个字。

木屋之中，檀香幽幽，凝神静气，让人心神平和。

黑衣女子此时就盘坐在竹榻之上，双眼紧闭，手捏奇怪法印，周身上下隐隐有一股真力游走，循环不息，此时，黑衣女子面色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润之色，显然是伤势正在好转。

此时，沈傲天淡淡开口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黑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道：“嗯，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多谢！”

看着黑衣女子面若冰霜的样子，沈傲天眼中追忆之色一闪即逝。

“你们无心城的弟子还真是……真是和当年的红袖，一模一样啊，一副冰冷的样子，仿佛天下间的男子都和你们有仇似的。”

“师尊说过，天下间的男子都是负心薄幸之辈，都不能相信的，我……”

不等黑衣女子说完，沈傲天便淡淡笑道：“你也不必生气，我和你师傅本就是老朋友了，所以按辈分算，你叫我一声沈叔叔我也坦然受之。你师傅身世坎坷，年轻时又受了不少罪，所以心中怨愤难免。可是你……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何苦……”

“好了，前辈，不要说了，我是无心城的弟子，自幼便被师尊收养，若不是师尊，我早已性命不保了，若是前辈再胡言乱语，那……那晚辈……就要……就要……”

“就要何如？难道你还要和我动手不成？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便不说了。可是有些话，即使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说的。你可知道，你修习的忘情无忧神功空有其表，看似威力巨大，可是对你的身体亦是伤害巨大。你从小便在无心城长大，根本不知道世间情爱滋味，如何能领悟这忘情无忧神功的精髓，你年纪尚轻，不知其中厉害，难道红袖也不知道吗？她对你疼爱有加，将无心箭、忘忧刀和伤情剑三门神通尽数传授给你，可是殊不知，强招必自损，你体内忘情无忧神功修为尚浅，且有反噬之力，根本无法驾驭这三门绝强的神通，若是继续修炼，恐怕会危及你的身体。”

听完沈傲天之言，黑衣女子沉思片刻，随后道：“多谢前辈指点，可是胜男自幼受师尊大恩，就算粉身碎骨亦难报答，就算师尊要胜男的性命，胜男也在所不惜。”黑衣女子坚定道。

沈傲天长叹一声，无奈道：“哎，好吧，随你随你吧！你们无心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了，我在此幽谷隐居避世，早已不问世间情仇，那日若不是看见你手中的红袖剑，我也不会出手的，既然红袖传你神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不便多问了，只希望你日后修习神通之时，千万小心谨慎，以防走火入魔，万劫不复啊。”

“胜男明白了！”黑衣女子点头道。

“胜男？这是你的名字吗？”沈傲天忽然问道。

“嗯，我自幼便是孤儿，所以随师尊姓氏，而师尊希望我长大之后能胜过天下所有的男子，所以便为我取名胜男。”

“胜男，胜男，慕胜男……哎，红袖啊红袖，你心中还是如此执着啊！当年燕非凡出家入道，创立天机道，你便负气出走，在云海玉女峰创立无心城，我知道你心中是气不过，所以你要门下弟子勤修苦练，便是要胜过天下间的男子，可是……哎……这种种都是执念啊，你放不下，又如何能开心啊？”

“前辈，你……”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说过了，我和你师尊慕红袖乃是旧识了，以后见面，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沈叔叔吧！”

慕胜男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疑，可是片刻之后有恢复了平静。

“沈……沈叔叔！其实这次我下山本就是奉了师命要去剑宗寻你的！”

“哦？找我作甚？难道这么多年来红袖还记挂着我这个落魄之人吗？”说罢，沈傲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神色。

可是期待越多，失望也是越大，慕胜男不但没有说出沈傲天想听到的话，反而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尖刺，再一次刺痛了沈傲天的心。

“我在下山之际，师傅命我将这木盒之中的红袖剑带回剑宗，交给沈叔叔，另外，师傅还托我转告您几句话。”

“哦？什么话？”

“她老人家说，人影渐去，终须一别，当年之事，就让它过去吧，红袖剑本是您的佩剑，如今将剑还给您，希望您可以忘记她。”

听完慕胜男之言，沈傲天面色惨白，眼中尽是失望之色，心中压抑难舒，就连心也似乎被无数尖刀刺中，难掩痛苦之色。

随后，沈傲天苦笑一声，道：“忘记吗？人名红袖，剑名红袖，当年我铸成此剑，并仗剑杀尽仇寇，何等快意……后来，我遇见了你，才知道这世间除了剑，还有别的快乐……只可惜相逢恨晚，那时的你已经钟情于别人，我也只能默默站在远处，希望你幸福……可是后来，那人狠心离开了你，你知道吗？那时，看着你日日伤心流泪，我的心也碎了……那时你人单影只，心中不忍，可是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此剑赠予你，希望它可以陪伴你。可是……可是今日……今日你却将此剑送了回来，还叫我忘了你……哈哈哈哈……难道真的是情到深处才最伤人吗？哈哈……”

见到沈傲天失魂落魄、自言自语的样子，慕胜男心有不忍，出言安慰。

“沈叔叔……沈叔叔，你没事吧！沈叔叔……”

片刻之后，沈傲天情绪稍稳，可是面上痛苦之色依旧。

“好了，我胡言乱语，让你见笑了！我没事的，没事……”

此时，慕胜男忽然将床边的红袖剑拿了起来，道：“沈叔叔，既然今天见到你了，那这红袖剑还请你收回吧！”

看着慕胜男手中的红袖剑，沈傲天轻叹一声。

“哎，人已不在，要剑何用？徒留伤悲而已！红袖剑虽非什么绝世神器，可是也随我多年了，剑通灵性，既然它能为你所用，便是认你为主了，你也是爱剑之人，那此剑就赠你吧，希望你以后可以凭此剑快意恩仇。莫要像我一样……哎，好了，你休息吧！”

说罢，不等慕胜男再说些什么，沈傲天身形一动，便离开了屋子，等慕胜男再抬眼时，沈傲天的身形早已到了小院之外。

看着手中的红袖剑，慕胜男眼露异样之色，心中几多愁苦，也不知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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