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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行……”沈星瑜哭笑不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看病都还得去儿科，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孩……”
她推开傅臻，朝着驾驶室走去：“回去吧，你得好好睡一觉醒醒酒。”
傅臻目光跟着她，慢慢红了眼。
被她带着看过儿科，难道成了他一辈子都洗不去的黑历史？
其实他为了今天，做了很多准备。
他告白前，还找律师咨询过，他们俩属于旁系血亲的第三代和第四代，已经超过了近亲范畴，法律上是完全可以结婚的。
他又不是姑姑养大的，他是十五岁已经懂感情的年纪才遇见她的，一直熬到成年才告白，道德上也没问题。
不，也许还是有点道德问题——他姑父还没死透。
是自己太着急了，吓着姑姑了。
应该等姑父死透了再告白才合适。
其实他本来没这么着急的，也确实是打算等到姑父的葬礼结束再说的。
都怪顾瑾那蠢货——
那天顾瑾兴冲冲地和他说，他要跟姑姑告白。
告白结束后，他没说姑姑同意不同意，只说，姑姑邀请他看话剧。
傅臻真的好气，他和姑姑相处三年，姑姑从来都没有请他看过话剧！
这真的刺激到他了，也吓到他了，他怕姑姑被那蠢货拐走。
所以才会这么冲动，在姑父没死透的时候就乱来。
对，得再等等。
傅臻都无数次幻想过那天的场景了：
那一定是阴雨绵延的天气，姑姑一袭黑裙，没有戴任何首饰，只在长发间别了一枚珍珠发卡。
姑姑梨花带雨，破碎得令人心疼。
只有他有资格站在姑姑身后，给她撑伞，在姑姑哭得最伤心的时候，将姑姑揽入怀中，做她的依靠。
姑父入土前，他将一只白花放进姑父的坟墓里，和这段逝去的感情一同埋葬。
姑姑会为姑父流完最后一滴泪，而自己则会亲手将这滴泪拭去，随后便将手揽在姑姑不盈一握的腰肢上，陪姑姑头也不回地离开。
晚上，他就彻底取代姑父的位置。
……
每个人心里都在倒计时。
几天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沈星瑜的老公终于与世长辞了！
葬礼和傅臻想的有很大差距。
并没有那种背德又文艺的气氛。
棺材是密不透风的，没有人看得见里面的男人最后一面。
各种和沈星瑜生意上有来往、或者打算开始来往的豪门家族都过来了。
她亡夫的葬礼，堪比一场大型豪门社交宴会。
她很悲伤，她在葬礼上哭得很厉害。
但悲伤的氛围之下，是涌动的金钱。
——亡夫在最后，还要为她富贵滔天的人生，贡献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家也来了人，主要是来商谈遗嘱。
顾予章的遗产也有他们一部分，那都是偿还顾家对他的帮助，沈星瑜也按照遗嘱完全还给他们。
……
顾予章在网上刷到了自己的葬礼。
也看见沈星瑜在镜头前满脸都是泪。
他的手指隔着屏幕，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老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为我落泪。
哪怕是演的我也好开心。
我会继续像影子一样，守护你全家。
顾予章是真的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算了。
守护她，就是他后半辈子的人生目标。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很重大，而且以前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他在这个世界成黑户了！
身份证，银行卡，都不能用了！
酒店都住不了了！
他真的不打算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可这种情况总要和她商量一下吧？
可乍然出去见她，膈应到她怎么办？
要不然先去见一见秦昭野吧？
所有人里就和他碰过面了，而且上次怎么说还给他挡了一刀，找他帮个忙，他应该会帮。
好在之前还取了一些现金出来，现在还不至于彻底走投无路，最起码还有钱打车。
……
当晚，顾予章直接去了秦昭野家，敲门。
过了会儿，秦昭野过来开门。
四目相对的瞬间，尴尬的沉默逐渐蔓延。
许久，秦昭野先开了口：“今天好像还没到你头七。”
顾予章早编好了借口：“我没死，我当年……当年只是落海失忆了，失忆三年才想起来我的身份，想回来找老婆，发现老婆给我办了葬礼，还把我户口注销了。我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虽然有点狗血，但说得通。
怪不得沈星瑜一直不让任何人探望他。
原来根本就没找到他。
她往外假称这人摔成植物人了，一定是在等他回来，到时候就可以简单地宣布他是植物人苏醒。
等了三年，刚放弃他，他就回来了。
秦昭野又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顾予章微垂下眼，掩住失落和痛苦：“她已经放下我开始新生活，我不想膈应她。”
秦昭野：“……”所以就来膈应我了？
不过既然他确实没死，那上次替他挡刀的也应该是他。
到底挨了一刀，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帮忙也应该。
“进来说。”
顾予章跟着他进去。
他家里摆着很多婴儿用品，那个小南瓜车，还是沈星瑜三年前买的。
他的心脏疼的厉害，这本该都是他的孩子的……
许久，他松开攥紧的拳头，沉声问：“你们都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跟阿瑜分居？你连为她承担社会骂声的勇气都没有吗？”
秦昭野静静看他，深思片刻，知道他误会了。
“孩子不是她生的。”
顾予章一愣，心跳漏了一拍，又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他按捺住声音里的轻颤，试探道：“那她有男朋友吗？”
秦昭野：“据我所知没有。”
顾予章难以描述此刻的激动，他都打算一辈子做暗中保护她的影子、一辈子不打扰她了。
没想到她并没有开始新的感情。
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躲起来内耗，更不应该成为一个阴暗扭曲的男人，他就不是那种性格。
知道老婆还单身，他没有打扰她的生活，那就去见她！
跟她道歉，求她原谅，然后滚到床上去！一整晚！
三年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再也不要过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了。”
这是多好的和她产生接触的借口啊！
找老婆去了！
秦昭野默默目送他离开，心里隐约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就没死呢……
不过他三年前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他是她哥。
如今还共同抚养一个孩子。
他的位置已经无可替代。
秦昭野走到鱼缸边，看着角落里那枚琥珀。
这三年，沈星瑜似乎把它给忘了，从来没再看过它一眼，也没叫他把这琥珀扔了。
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以她有仇必报的性格，这位复活的亡夫，面临的一定是地狱级难度的火葬场。
哎……祝他成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