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酒之歌 第七百五十九章 德古拉起源（一）

黑暗，毫不意外的黑暗。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抬起头，乔治看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屏，一个地球常见的电影院大屏。

但乔治却怎么都看不清大屏的画面。

“来点么？”

耳畔间传来的人声是那么的清晰，乔治不由得下意识瞥了过去。

眼前的人影，慵懒地斜坐在电影院的折叠沙发上，手上的爆米花散发着糖精的芬芳。

只是，明明离得这么近，明明他手中的每一粒爆米花的皱褶都能看得清，但乔治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样。

直到这个时候，乔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身体的姿势已经和对面的他一样，翘着二郎腿，屁股舒适地嵌在松软的座椅上。

“来点？”

那人抖了抖手腕，纸筒内的爆米花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飞舞，摩擦着、撞击着，金黄色的芬芳再一次勾住了乔治的嗅觉。

“行。”

久违的咔咔作响的脆口，入口香浓回味又过于齁甜的工业香精。对比起这片大地那些多是为了填饱肚子的食物，爆米花这种在人类吃饱喝足后才有闲情创造的现代化零嘴，显得尤为美味。

“再整个蛋黄派？”

“你当我是路边的饿狼么？”

“就说吃不吃吧。”

“吃！”

一回生二回熟，老话总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显得合适。

“所以，这次是什么情况？我又进入濒死状态了？”

这回，轮到乔治发问了。

“差不多吧，马丁回来了，给了你一个**斗。”

“噢，那我能活下来都很难。”

“有我在，你很难死。”

“代价是什么？”

“代价……偶尔听我唠嗑算么？”

“那倒是简单。”

……

两人的对话再度中断，电影院里又只剩下银屏滋滋作响的声音，不过，伴随着乔治注意力的集中，眼前的银屏渐渐浮现出景象——

观众已就位，电影即将上演。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名为路西菲尔的炽天使。炽天使，在教徒口中奉为天堂的光之位面中，炽天使是极度稀少且尊贵的存在，整个光之位面仅仅只有四名炽天使，顺位从高到低分别是：掌管和平的拉斐尔，掌管战争的加百列，掌管正义的米迦勒，以及排在末尾，掌管自由的路西菲尔。

作为天使之中的巅峰，炽天使们拥有单独觐见“神”，以及诠释神明旨意的权力和威望。

而天使的“神”，也是远超人类理解的高位存在。

不同于拥有实体形态的一众天使，天使的“神”，更像是一种缥缈的精神体，每次会晤，祂都会根据观察者的想象幻化成形，但祂本身，并不以物质形态存在于世。

虽然没有物质形态，无法被准确地触摸或观察，但祂的存在是必然的，或者说，祂曾经必然是存在过的。毕竟，祂创造了天使和这个被称之为天堂的存在，制定了天使社会的基本运作规则和律法。

而四位炽天使，也亲眼见过祂的身姿，聆听过祂的旨意——

让光照耀寰宇。

这是祂下达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旨意，往后千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让下界人信仰光，让下界人侍奉光。”

第二顺位炽天使，加百列，凭借对这句话的理解，祂直接越过想要和平发展的第一顺位拉斐尔，对所有天使下达了这般命令。而这，便是拉开天使们千年万年位面战争的序章。

……

在绝大多数物理和魔法攻击面前，天使是不会彻底死亡。

不，更准确的说法是，每一个战死陨落的天使，其灵魂都会回到天堂，进入圣池中重塑身姿，再度复活。

在死亡与复活的循环往复中，有些天使参悟了生与死的法则，这让他们能在战场中直接复活战友和生灵，而这些天使，通常被人们称之为大天使，并在天堂中拥有更高的权能。

至于炽天使，则拥有更高的权能，祂们能像凤凰那般，将自己的力量拆分、寄宿，再以自己预期的方式再度复活。

死亡、复活，再回去战斗，这是天使一生的课题，简单却沉重。

在炽天使的带领下，千千万万的天使占领了一个又一个位面，将光明的信仰传播到一个又一个位面。

这般征战的旅程充斥着天使的日常，不停地延续下去，直到他们来到埃克西奥斯大陆，直到第一位堕天使诞生。

……

由于埃克西奥斯大陆魔法元素充沛，常常自然孕育出通往异世界，以及异世界通往此地的空间裂缝，所以在这个世界尚未被统治之前，大地上遍布无数强大的魔兽和种类丰富的种族。

各个种族和魔兽之间维系着单纯的和平，维持着极度脆弱的平衡。

然后，天使来了，带着伟岸的身躯和神只的意志传播光明的旨意。

在魔法知识储备不足、民众普遍愚昧无知的过去，为了换来强者的庇佑和魔法知识，人类这种孱弱的种族自然是极度欢迎天使的到来，将他们奉为神只，但那些原本已经占山为王的原住民们，则是极度不欢迎这群带着翅膀的鸟人。

脆弱的平衡被打破，换来的是巨兽们为了各自的领地而捆绑在一起的深厚情谊——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这片大陆的生灵开始对抗天使。

很快，纷争四起，战争不断，巨兽咆哮天地，种族相互蚕食。

那是一个毁灭与新生并存的时代，那是一个生命如灰烬般消逝的时代。

对于后世而言，由于对于大多数种族而言，那场战争发生的年代过于久远，鲜有清晰的文献能记录下有关那场战争的事实和经过，只有埋藏在洞穴和砂砾下的遗迹还在无言地诉说着那段历史，故大多数史学家往往以“上古战争”将其一笔带过。

不过，虽然鲜有存活如此漫长的生命能记忆这段失落的历史，但那些不被时光磨灭的神器们，却用着它们独有的手段记录了那段时光。

是的，对于死木法杖而言，它凭借法杖内的器魂，记录了一段属于上古战争的记忆，它与炽天使之一的路西菲尔的记忆——

死亡位面，充斥着死亡法则与暗系魔力的不毛之地，任何生灵都无法在此处长久存活。在代表光明的天使眼中，死亡位面必然是邪恶的存在，万幸死亡位面和之间并无直接的交集，这也让两方在各自掌管的天地中相安无事。

但，当两个位面同时盯上同一个位面呢？

好巧不巧的，也许是因为天使大举入侵导致的能量波动吸引，在天使入侵此地的不久之后，死亡位面也将手伸了过来。不幸成为了两方接触地的埃克西奥斯大陆，立马沦为两方解决纷争的战场。

死亡位面的加入，让整个位面的平衡再一次被打破，在妄图让万物终焉的死亡位面大军面前，原本作为入侵方的天使，反而成为了多数原住民们最为依赖的外援力量。

生灵涂炭，万物枯竭，光明与黑暗的战争打得昏天黑地。最终，天使夺走了恶灵神只的武器死木法杖，将恶灵赶回了死亡位面。

作为胜者，天使成为了人类的信仰和神明，而学习了黑暗之法的巫妖们则是潜伏于暗影之中苟延残喘。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那场战争的末尾，那个拼尽全力打败了死亡位面神祗的炽天使，路西菲尔，当祂夺走死木法杖并打败了敌对神祗后，祂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厌倦了一成不变的复活循环，我寻求死亡后的自由新生。”

在战场上，死木法杖的威能让无数天使同胞的灵魂灰飞烟灭，这也让那些天使再也无法回归天堂。

这对于天使而言无比致命的力量，却让炽天使路西菲尔看到了一丝希望。

死亡位面的神只落败，也意味着残兵败将们再无主心骨，纷纷化作鸟兽四散，躲在了天使都不愿前往的阴暗之地，而路西菲尔以赶尽杀绝为由，祂拒绝回归天堂，转而留在埃克西奥斯大陆数十年的时间。

在这数十年间，路西菲尔建造了一座黑暗祭坛，祂凭借祭坛和死木法杖的力量，亲手切断了自己与天堂的灵魂关联，抽调自己全身的光系能量改为暗系能量，最终，成功将自己转化成第一位堕天使，第一位灵魂不与天堂连接，不会因为死亡而重回天堂的天使。

然后，祂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暗系魔力滋润并保护着祂的灵魂，完好无损地送到了轮回之门的门口。

然而祂怎么都没有想到，轮回之门拒绝了祂的进入，拒绝让祂加入生命的轮回——

也许是轮回之门容不下路西菲尔过于庞大的灵魂，亦或者是轮回之门无法接受天使一族的存在，无论如何，这是星球的意志，不可动摇的意志。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