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深 38.父子相见

华阳企业总部大楼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四十二层的玻璃幕墙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黎寒站在大楼前，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西装内袋里的合同，那薄薄的几页纸承载着他五年来的执念。

“紧张？”

凌烨整了整领带，锐利的目光扫过黎寒微微发白的指节。黎寒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五年前，父亲黎旭光神秘消失，带走的那支疫苗成了医学界的未解之谜。而黎寒的病情，从那时起开始恶化。如今，他站在这里，表面是为医学院项目寻求合作，实则只为确认一个消息——外交部新任部长黎旭光，是否就是他失踪的父亲。

电梯直达顶层，华阳的总裁华晖亲自在会议室等候。

“黎总，久仰。”

华晖起身相迎，目光在黎寒脸上停留了几秒，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没想到黎氏继承人如此年轻。”

黎寒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握手。

“华总过奖。医学院项目能得到华阳的支持，是我们的荣幸。”

寒暄间，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黎寒的呼吸瞬间凝滞——走进来的男人身形挺拔，眉宇间的轮廓与他记忆中的父亲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鬓发全白。

“抱歉，会议中途加入。”男人声音低沉，向在座各位点头致意，“我是外交部黎旭光。”

黎寒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五年了，他设想过无数种与父亲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料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

凌烨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黎寒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发现华晖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黎部长对医疗领域也有兴趣？”华晖问道。

黎旭光——如果这真的是他父亲——微微一笑：“外交部近期在推动几个国际医疗合作项目，听说华阳有意向医疗地产转型，特来了解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在黎寒脸上没有片刻停留，仿佛那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黎寒的心脏剧烈收缩，耳边嗡嗡作响。他机械地翻开企划书，开始介绍医学院项目，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考虑到未来医疗人才的需求，我们计划在城东新区建设一所综合型医学院，预计投资……”

他的视线无法控制地瞟向黎旭光。那个男人正专注地翻看资料，偶尔点头，偶尔皱眉，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震惊，没有回避，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

难道只是长得相似？黎寒暗自掐灭这个荒谬的念头。那张脸他看了二十三年，绝不会认错，华晖不可能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自己的父母在当年的医学会出尽了风头，也是因为如此，华文景才会邀请自己父母来给他治病。

“...疫苗研发中心将是医学院的重点项目。”黎寒刻意加重了这几个字，观察着黎旭光的反应。

男人的手指在文件上停顿了一瞬，几乎难以察觉，但黎寒捕捉到了。

他继续道：“特别是针对遗传性免疫缺陷的疫苗研究，我父亲——前任医学会会长黎旭光曾在此领域有突破性发现。”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华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而黎旭光终于抬起头，直视黎寒。

“很遗憾听到令尊的事。医学界失去了一位杰出人才。”

他的语气平静，眼神陌生，仿佛在谈论一个素不相识的同行。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黎寒不怀疑都不行，但是他看上去好似是个外人。

黎寒感到一阵眩晕。五年的寻找，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相见不相识？愤怒与困惑在胸腔翻涌，他几乎要冲口质问，却被凌烨适时插入的提问打断。

“华总，关于土地审批的问题……”

会议继续进行，黎寒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他机械地回答着问题，签署着文件，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个自称黎旭光的男人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在印证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他的父亲，却拒绝相认。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告别。黎寒故意落在最后，在黎旭光经过身边时低声道：“父亲。”

没有回应。男人径直走过，连脚步都未曾迟疑，只在门口与华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走吧。”凌烨揽住黎寒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黎寒的膝盖一软，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五年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父亲，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遥远。

“他认出我了。”黎寒喃喃道，“他一定认出我了。”

凌烨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不知何时从黎旭光座位下拾起的，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十点，城南老宅。

黎寒攥紧纸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五年的谜团，或许今晚就能揭开一角。但父亲为何假装不认识他？华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而那支消失的疫苗，又与他日益恶化的病情有何关联？

电梯继续下降，失重感让黎寒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坐过山车的场景。那时的欢笑与此刻的沉默，恍如隔世。

“陌宸，确认了，那是黎伯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当面和黎寒相认，定了今晚相见。”

凌烨走出电梯给陌宸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陌宸淡淡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来吧，黎寒，你做得很好。”

黎寒听到了陌宸的话，其实自己刚才已经失态了，肯定能让华晖看出什么来，当年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具体的事情，母亲和华晖的父亲华文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黎旭光又装失忆，还在华阳企业给华晖打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晚上一定要问出来。

波利斯顿大学。

“梦瑶，你让我查的，我查到了，周宇最近确实见了一个人，你肯定很感兴趣。”

徐桥生给梦瑶发消息说已经查到了，让她来学校找他，梦瑶和方涵聊完就来了学校。方涵看了看梦瑶，又看了看徐桥生，这两人怎么凑一块的。

“说。”

“姜星云。”

徐桥生倚着亭子的柱子，双眼好笑地看着梦瑶，“你这是被前男友的现女友给找麻烦了？”

方涵没忍住，收回目光对着梦瑶大笑。

“噗哈哈哈哈。”

梦瑶就冷冷地看着她，不理会她的嘲笑，转头看着徐桥生。

“接着说。”

“咳咳，好，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周宇是姜星云的舔狗，舔狗你懂吧，知道姜星云和林衍序订婚以后，周宇就去找了姜星云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对他。”

“啊，还有这样的事呢？”

方涵听完都震惊了，舔狗想上位了？直接去要名分了？

“是啊，不知道姜星云和他说了什么，周宇从那天以后就一直在学校里各种散布你的谣言，但是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没人在意。”

“听上去对我没什么太大影响啊。”

“是，但是有一条对你影响会比较大。”

梦瑶感兴趣了，还有什么会比林衍序订婚却不是和她的影响会大。看着梦瑶和方涵感兴趣，徐桥生也不卖关子

“周宇散布谣言说你不是徐家的亲生女儿，否则徐家不会放任林衍序抛弃你却不做任何回应，就是因为徐家已经打算放弃你了。”

方涵都忍不住地开麦：“他有毛病吧，当舔狗当成他这样也是没谁了，人家都订婚了，他还替别人尽心尽力的。”

徐梦瑶没说话，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徐家人，因为一次偶然，她体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血型是AB型，但是徐家人没有B型，只有A型和O型，后来自己悄悄地去验过血，发现DNA不匹配。

但是这件事情周宇是怎么知道的，应该说是姜星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连夏蝶都不知道，方涵也是。

“我知道了，查出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们会在几天后的新生军训结束的演讲上做手脚，具体是做什么还没查到。”

“好。”

梦瑶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徐桥生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梦瑶刚想和方涵说点什么，听到这话一顿，看着低着头有点委屈的徐桥生表示疑惑。

“什么问题？”

“我是个计算机系的学生，不是特工系的，这种事以后能不能不要找我了。”

徐桥生委委屈屈的声音传入梦瑶的耳朵里，方涵都歪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梦瑶看着徐桥生幽怨的眼神，神色不明的笑了一声。

“找你快啊，我昨天找的你，你今天早上这不就查到了。好了，徐大高才生，看在你和我一个姓的份上，我以后尽量给你找点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徐桥生嘴角一抽，他俩还真是一个姓。

算了，说不过她，还得给她干活，真是欠了她的。徐桥生收起刚才委委屈屈的情绪看向方涵打了个招呼。

“方涵小姐，许久不见了。”

“是啊，徐大高才生。”

梦瑶看着旁若无人聊天的两个人，眉毛一挑，这俩人还认识呢？

“聊完了没有，要不你俩先聊着，我先走了。”

梦瑶的话刚一说完，两个人一齐转头看着她。

“等会儿。”

“等会儿。”

这么默契？

梦瑶自顾自地站起了身，不管他俩的叫喊，转身往外面走。方涵看到了连忙起身跟着她走出去，今天自己就赖上她了。

“哎，哎，我和你一起。”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徐桥生。”

“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你管我？”

“哎你，欠揍是不是。”

两人在梦瑶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叫梦瑶头都大了，但又觉得俩人很好玩，自己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没什么好避着人的，他们两个人都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都又相信自己。

不知道这俩人的目的是什么，总归目前是好的，先带着吧，以后会有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