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深 48.暗中涌动·他的目光

波利斯顿学校正门。

夜色已深，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梦瑶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冷风吹起她的长发。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稳稳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陌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他言简意赅。

梦瑶拉开车门，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她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他：“突然来接我，有事？”

陌宸没有立刻回答。车子驶入主路，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变幻的阴影。

“姜家的事，你处理得很漂亮。”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NTX-9的线索断了。”

梦瑶指尖一颤：“你查到了什么？”

“那支药和黑客集团有关。”陌宸目视前方，“而姜家，可能只是棋子。”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梦瑶轻声问，“你是来提醒我小心？”

梦瑶当然知道和黑客集团有关，那是她三姐的东西。

陌宸打了转向灯，车子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

“不。”他踩下刹车，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是来告诉你——这场游戏，你并不是唯一的玩家。”

梦瑶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关心不是假的，那是真真切切地。

“我知道。”

陌宸定定地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再次发动车子。

新花苑。

“我到了，谢谢你。”梦瑶先一步下车，想回去，结果陌宸也跟着下来了。

“我是来给你换药的，你这一天换药了吗？”

梦瑶的脚步顿住，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她今天确实忙得忘记换药了，伤口处隐隐传来的刺痛感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我……”她刚想搪塞过去，陌宸已经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就知道你会这样。”他轻叹一声，“去开门吧。”

梦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的钥匙：“其实不是很疼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推开门，客厅里还保持着早上匆忙离开时的样子——茶几上散落着几份文件，沙发上搭着一条薄毯。

陌宸熟门熟路地走向储物柜，取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得仿佛这是他自己家。

“坐下。”他指了指沙发。

梦瑶乖乖坐下，看着陌宸单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衣袖。当纱布被揭开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换药，有些发红的迹象。

“疼吗？”

陌宸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还好——”

梦瑶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皱眉的样子。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陌宸专注地为她清理伤口，修长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梦瑶试图转移注意力。

“嗯。”陌宸头也不抬，“姜家的事处理得很干净，但你哥太冒险了。”

“他向来这样。”梦瑶轻笑，“不过这次多亏了林衍序提供的证据。”

提到这个名字，陌宸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们……谈过了？”

梦瑶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都结束了。”

陌宸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给伤口涂上药膏。冰凉的触感让梦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别动。”

他低声警告，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固定住。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梦瑶低头看着陌宸的发顶，突然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你这里------”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那道疤，“是怎么弄的？”

陌宸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系好最后的绷带，抬头时正好对上梦瑶探究的目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好了。”陌宸率先移开视线，站起身收拾医药箱，“这两天别碰水。”

梦瑶也跟着站起来：“谢谢你------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不用了。”陌宸将医药箱放回原处，“黎寒还在等我回去分析NTX-9的数据。”

他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了，这几天出门小心点。姜家虽然倒了，但他们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梦瑶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长舒一口气，靠在门板上。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陌宸指尖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个位置。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陌宸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望着梦瑶家的灯光，眼神复杂。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姜家和NTX-9的所有关联人员，特别是-----”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和徐梦瑶有过接触的。”

挂断电话，他又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夜色中，车尾灯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而在不远处的高楼上，一个黑影正举着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徐梦瑶，你以为事情就结束了吗？”

空气中阴谋的味道散发出来。

梦瑶站在窗前，看着陌宸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体，却冲不散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姜家被查封之后，S市表面风平浪静，但暗处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徐梦瑶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上课、实验、回家，三点一线。当初那场抄袭风波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以她自扒马甲、甩出15岁时的原稿而告终。论文被证实后，学术界一片哗然，她的“学霸”称号彻底坐实，走在校园里，时不时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惊叹的，有崇拜的，也有嫉妒的。

梦瑶早已习惯，只是低头快步走过。

周一中午，梦瑶上完最后一节课，收拾好课本准备离开。下午没课，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但路过公告栏时，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吗？今天下午实验楼A201有场法学讲座！”

“真的假的？谁主讲啊？”

“据说是新来的客座教授，超级帅！”

“对对对！我室友上周去听了，回来疯狂安利，说不仅长得帅，讲课也特别厉害！”

梦瑶脚步一顿。

法学讲座？

她突然想起之前偶然听周医生提过，陌宸似乎在学校任教，教的正是法学。虽然她主修医学，但对法律也略有涉猎，反正下午没事，去听听也无妨。

下午两点，实验楼A201。

梦瑶推开后门时，教室里已经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她悄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抬头望向讲台。

陌宸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站在投影幕布前，修长的手指轻点遥控器，切换PPT。他的声音低沉清晰，不疾不徐地分析着一起经典案例，逻辑严密，条理分明。

“刑法第232条，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关键在于主观故意与客观行为的统一。”他微微侧身，袖口的金属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而正当防卫的界限，就在于——”

他的目光扫过教室，突然在角落停顿了一秒。

梦瑶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看见她了。

但陌宸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继续讲课，仿佛那短暂的视线交汇只是错觉。

讲座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期间掌声不断。结束时，学生们意犹未尽，纷纷涌上讲台提问。梦瑶本想悄悄离开，却在起身时收到一条短信：

【后门等我。】

发件人：陌宸。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绕到后门。五分钟后，陌宸推门而出，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没想到你会来。”他走到她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闲来无事。”梦瑶故作轻松，“讲得不错。”

陌宸低笑一声：“能得到徐学霸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梦瑶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陌教授！”一个女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能、能加个微信吗？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女生的脸颊泛红，眼神闪烁，显然不只是为了“请教问题”。

梦瑶识趣地后退一步：“我先走了。”

“等等。”陌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对女生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有问题可以在课后讨论时间找我，私人联系方式不方便。”

女生失望地离开后，梦瑶挑眉：“陌教授这么严格？”

“嗯。”陌宸松开手，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只对特别的学生破例。”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斑驳的光影。

“姜家的事，后续处理得怎么样？”陌宸突然问道。

“证据已经移交警方了。”梦瑶踢开一颗小石子，“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陌宸目光微沉：“最近小心点，尤其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梦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树后，一个身影迅速闪躲。

“有人跟踪你？”她压低声音。

“不只是我。”陌宸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从讲座开始，那个人就一直盯着你。”

梦瑶往后背看去。姜家虽然倒了，但暗处的敌人，似乎从未消失。

“你上课一直盯着我？”

梦瑶察觉到那道炽热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来，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静静地看着陌宸。她的声音清脆，在略显空旷的小道上轻轻回荡，仿佛带着一丝嗔怪，又似在询问一个难以捉摸的谜题。

梦瑶回过头来，看着他，“不好好讲课，看我干什么？”

陌宸的目光原本还停留在远处那逐渐消失的身影上，思绪像是被扯得很远。听到梦瑶的话，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微微抬眸，看向梦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那笑容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说道：“我来这个学校这么久了，你第一次来听我的课，我害怕你突然跑了啊，我去哪追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又暗藏着深深地在意，仿佛梦瑶是他生命中最珍视的宝贝，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失去。

梦瑶听闻，忍不住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她微微歪头，看着陌宸，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反问道：“陌老师追人都是这么直接嘛？”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俏皮，像是在故意逗弄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只追过你。”陌宸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认真，紧紧地盯着梦瑶，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无处遁形。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仿佛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梦瑶在他的注视下，心中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地默默把头转开，试图逃避那让她心慌意乱的目光。

“不相信我啊？”陌宸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把梦瑶的头又转了回来，手指触碰她脸颊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怎么还不敢看我？”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宠溺，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没有，相信你，只是我暂时还不打算谈恋爱，”梦瑶看着他，轻轻一耸肩，试图用这个看似轻松的动作掩盖内心的慌乱。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又有着对未来的迷茫。在她心中，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不敢轻易敞开心扉。

“没关系，我可以等。”陌宸的语气无比坚定，仿佛时间在他面前都失去了意义。他缓缓收回手，优雅地倚在一旁的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而帅气的身姿，那一刻，他仿佛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哦。”梦瑶轻声应道，显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的目光游离，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物。

陌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开口问道：“你有护照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仿佛在策划一场特别的惊喜。

“有，怎么了？”梦瑶微微皱眉，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这个周末有好玩的，带你去玩。”

“去哪？”梦瑶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追问道。

“M洲。”

梦瑶听到M洲，还微微愣了一下，最近M洲有什么活动吗？一会问问曾一。

“怎么突然去那儿？”梦瑶挑眉看着他，“有什么好玩的？”

“有个拍卖会，带你去玩玩，周末你没课，也不用做实验，我看过了。”陌宸详细地解释道，那语气仿佛他已经对梦瑶的日程了如指掌，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这么了解？

“好，那就周末见了。”

“周六上午我去接你。”

“嗯，知道了。”梦瑶轻轻点头，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着对未来这段旅程的不确定。随着这句话落下，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一种关于未来的美好默契，而这份默契，也如同种子一般，悄然在他们心间种下，等待着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