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他的道理吧。”元晞是不大愿意理会这些闲事的。
她这般想,耐不住秦四哥的好奇心重,而那个宋磊,倒也是个有点八卦的人。
“我小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宋三叔家的事情,本来忘了,这会儿那位宋庐先生回来,我倒是想起来了。”宋磊说着,犹豫地看了几眼元晞和秦四哥。
他对宋庐先生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毕竟人家是个大富豪,一回乡就如此阔绰地大手一挥,是要给大家修房子,敬畏和感谢并重,宋磊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都觉得在背后这样议论人家不好。
但是开起了头,后面不自觉就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了。
“其实,那位宋庐先生,原本是宋三叔的侄子,听说,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后来孤身一人从外村来投靠自己的叔叔,便是宋三叔收留了他,宋庐先生这才留在我们村的。”
秦四哥疑惑:“你们不都是一村姓宋的吗?为什么宋庐先生又是宋三叔从外地来的亲戚了?”
宋磊一愣:“呃……大概,大概宋三叔的那亲戚外出打工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听我爷爷说的,时间久了,记不清了。”
他现在能记得这些事,都还要亏得他爷爷没事总喜欢怀念一下故人,比如宋三叔。宋磊听他爷爷说,宋三叔跟他们家的关系,也算的上是远房亲戚了,再加上走得近,平时也喜欢走动一下。
那宋三叔是个老好人,平时总喜欢帮衬邻里,再加上读过书,据老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位三品大员,应当就是宋三叔家的直系祖上了。如此,宋三叔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自古以来,都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总是要多受几分重视的,更何况是出过大官的宋三叔家那样的书香门第?
况且,村子里有不少小孩子都是跟着宋三叔学的认字,又不取分文,以至于宋家村邻里乡亲受的恩惠多了,自然对宋三叔家多几分尊重,宋三叔在那个时候也很有威望,一句话,威力跟村里的族老差不多了。
宋磊爷爷,也就是村长八爷,对宋三叔的感官认知也非常的好,可惜突来一场大火,宋三叔家除了一个宋庐,谁也没逃出来,连宋三叔的老宅,付之一炬,无人愿意重建之后,都变成了村民们的垃圾堆。
为此八爷没少发火,只是能管住一阵子,没多久又故态萌发了,为此八爷也很无奈,便在家中说得义愤填膺的,无非也就是当初人家宋三怎样怎样恩惠你们了,现在人家去了,人家的老宅都要往上面倒垃圾,真得不懂得感恩戴德云云。
而宋磊私下里就觉得自家爷爷完全是个嘴炮。
既然这样义愤填膺,那就拉到所有族老和村民们面前去说啊,摆在明面上说得清清楚楚了,在宋三老宅上倒垃圾就如何如何,总没有村民敢犯了吧!
于是,悠闲坐着的村长八爷,一下子就站起来,激动地冲到元晞面前,苦苦恳求元晞一定要帮助他们宋家村,都是他们宋家村这些不肖子孙们毁掉了先人的福泽,如今只要能够有当年的一半就好。
三品大员的一半啊……六品也不错啊,换作现在的天朝,所谓六品官,已经很好了,县官不如现管嘛!
就算出不了当官的,出点出息的读书人,赚大钱也可以啊。
八爷就差没在元晞这个晚辈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在八爷眼中,年龄都是虚的,能帮自家村子,那才是实在的活路!
这下子,隐约中,八爷是真的把元晞看得比宋庐更重了。
风水师啊,在古代,那就是给大贵族们甚至皇帝天子看风水的!就算是搁在现在,那也是那些大富豪们才请得起真正有能耐的风水师。
至于什么荒野有遗贤,古代或许有,现在怎么可能?谁不想有钱过好日子,有本事的人都会把自己的本事拿去换成钱,谁窝在穷乡僻壤给一些泥腿子看风水啊。
乡民们也不是傻子,知道那些所谓的地师风水先生,绝对都是一些半吊子,只是碍于老祖宗的传统,才必须请这些风水先生在下葬之前帮着勘定一下,走一下程序,也算是面子工程了。
事实上,撇开为钱的目的不谈,数十年前风水界的大动荡,也让风水界可谓是青黄不接,一代不如一代,真正有能耐的风水师,已经很少很少了。
哪里像古代的时候,风水大师遍地都是。如今,全国能够找出来的风水大师,寥寥百人而已。
整体风水界尚且是这样的状况,一些风水世家都难以留下祖上传承,民间的普通风水师,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只是,八爷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可能真的表现出来,毕竟宋庐算是半个自家人,又是出钱的,怎么也不可亏待了他。
于是,到了晚上,宋家村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招待两位贵客了。
这些还不用八爷动嘴,村民们自发的都开始杀鸡杀鸭,中午的饭比起晚上真正的农家野味,也就相形见绌了。
这样的区别待遇,宋庐也没有表现不满,反而拿着酒杯,和村民们喝得很开心,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这酒是最差的勾兑散装酒,仍然喝得很尽兴,红脸醉归。
元晞看着就是一副高冷高人范儿,没人敢去招惹她跟她敬酒之类的,对她保持这又敬又畏的态度,元晞自然不会喝酒,吃过饭,便独自一人在村子里四处走走。
这时候热闹全部都聚集在了村长家的大院儿里,这村子里的小路,可谓是冷清黑暗,许远都看不见一个人。
走了一会儿,元晞便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面前,是一片坍塌的废墟,看得出来,这里是才被清理过的,一些破砖废瓦,应该都被弄走了,剩下的,便是被烧得焦黑的老宅,也只有框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