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庐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昨晚那一幕幕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睡到半夜,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直身子,窗户恰好被一股狂风撞开,一个黑影猛地扑到他身上,血盆大口似乎要吃掉他的恐怖。
他的脑子只有一片空白,而那个四十年来,总是折磨他的那个梦境,那个声音,又回响在了他的耳边,不断的质问,当年的他,为何要恩将仇报!
失态只是一瞬,宋庐是何等的老辣狡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庐眉头紧皱,怒火勃发,“元师傅,也许因你离开,我为此请来这位玄少爷的事情激怒了你,但你也没有必要这般抹黑我吧。”
果然是成精的老狐狸!
一句话,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更是在元晞的身上倒打了一耙!
他的话中更是隐隐约约透露出,是元晞毁约离开,他才不得不临时请了这位玄少爷过来。一句话便想将村民们的关注引到元晞身上,甚至让他们责怪元晞毁约!
村民们模模糊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晞冷静而对:“宋先生是四十年前来的宋家村,对吧?你说你的父亲也是宋家村人,是宋三叔的哥哥,早年外出打工,后来你父亲去世,你才回故乡来投奔你的亲叔叔,对吧?”
“没错。”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叫做宋庐的?”元晞瞬间提及了这个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地方。
宋庐脸色一僵:“自然是从小。”
“是吗?”元晞转头面相八爷,“村长,您是宋三叔的邻居,住得也不远,你知道这位的名字,是宋庐吗?”
八爷摇摇头:“我就听小三喊的是二狗子,我们村的人也都这么叫。”
“没错,我也记得!
众人的愤怒,是恐怖的。
只是现在又不能像以前一样,把这个凶手怒而沉塘,当年的火灾又没有立案,报警也不能把宋庐抓起来坐牢。
结果,他们最后做的,只有将他赶出宋家村而已。
……
那玄放拂袖离开,脸色一直不好看。
而他的青灯,还一直没有恢复。
宋庐,则是被下属开车送到了浙省省会,送进了医院治疗。
因为他在吐露了所有事情真相之后,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医院方面检查说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只是因为不明原因昏迷,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宋庐放病床上躺着,住院观察。
宋庐的两个下属不是他的儿女——事实上,也许是因为他当年作孽,自有天理报应,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他正妻还是外面的小三小四,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到了晚上,宋庐的两个下属自然离开了,医院也有护工,他们尚且不会留在这里守夜。
半夜十二点,子时,地气升腾,阴阳交融。
病房中直挺挺躺着的宋庐,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是我!不是我!”他惶恐地叫了两声。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追一样,年近六十的老身子骨居然还能够从病床上一跃而起,然后冲向窗户。
“滚开!”
他大吼一声,接着,手一撑,身手矫健地越了过去,跳出了窗户。
而这里,是五楼。
宋庐从医院五楼一跃而下,头先着地,血流一地,当场毙命。
后警方到此多番取证,确认病人跳楼的时候,并没有三方在场,不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这一点,医院走廊的监控录像,以及一众医院工作人员与病人的口供都可以证明。
最后,警方判断宋庐的死因为——
自杀。
一场兜兜转转了四十年的恩怨,终于就此落幕。
正所谓。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题外话------
最近睡眠有点不规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昨晚很早就困了,本来打算睡一会儿再起来写的,结果一睡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