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春节,除夕夜,普天同庆,团团圆圆。
今年方家的团圆饭可谓是齐得不能再齐了,不仅多了一个女婿,还叫来了刘子川爷孙俩,这爷俩如今脱离家族,住在元楼中,孤孤单单的也没个过年气氛,方妈干脆凑热闹全部叫在了一起。
往年方家桌上顶多坐了五个人,气氛冷清不说,少的时候也就三人,哪里有今年这般,八个人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围着圆桌而坐,满桌子的菜,电视中的春节联欢晚会传来欢腾的声音。
刘子川甫一进门,看到客厅中懒散坐着没有丝毫高人风范的元礼,却瞬间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印象,激动地凑上来跟元礼打招呼。
当年的元礼,身为元家唯一传人,意气风发,宛若天人,那风度那手段,无一不让人敬仰。
尽管时至今日,刘子川再见,有一点偶像破灭的感觉。
元礼嘻嘻哈哈地看起来就是一个和善的老头,引得刘元石用好奇的目光不断打量着他。
“哎,小子,过来过来。”元礼招手。
“我?”刘元石指了指自己。
元礼瞪着眼睛:“当然,这里除了你是小子,还有谁?”
刘元石撇撇嘴,有些郁闷,还是乖乖上前,站到元礼面前。
“叫什么名字啊?”元礼问着,手已经上去了。
刘元石被元礼捏得很不自在,扭动了两下,回答:“刘元石。”
“刘元石?也有一个元?有缘有缘。”元礼笑眯眯地说着,手上却一点儿不含糊,力道也不轻,捏得刘元石惨叫连连,又不敢挣脱,鼓着眼睛站在那里。
刘元石不知道这怪老头在做什么,但是刘子川和元晞却都知道。
摸骨算命,为相术中的一种,通过抚摸一个人的头颅、身体骨架,来判断一个人的命运以及福祸吉凶。
摸骨算命算是比较偏门的一种相术,深奥难懂,又极难掌握。再加上历史中摸骨算命一脉中出了不少老鼠屎,坏了名声,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多少真正摸骨算命的传人了。
元礼少时只是精通风水术,也就是望气断脉,相地寻龙。
等到后来深居山中,对元家的各种古籍进行了一个深刻的研究,学了不少旁支相术,比如是这摸骨算命一术,就元礼的水平,已经算是小有所成。
他这一摸,对刘元石的根基就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顿时眯起眼睛。
是个好苗子……还不是一般的好苗子!
“外公,如何?”元晞笑吟吟问了一句。
元礼眉一挑,却没有急着说,而是:“天机不可泄露。小子,你是个学风水的好苗子,继续坚持,千万不能岔了路。”
“哦。
元礼痛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背影,苍凉而痛苦。
……
元礼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幅画卷。
这些年,他无论去往什么地方,都是带着这幅画的,因为画上的人,是她。
“要不是看着这画,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元礼轻声说着,抚摸着那画像上女子细致的眉眼。
想起当初那个年代,他们没有照相机,便学古人联手作画,画的就是她。
他善水墨,画的却是工笔,勾勒的她的模样;她善工笔,画的一手好仕女图,却提笔添的山水背景,云卷云舒。
这幅画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联手作画。
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咚咚咚。”
元礼收起画卷,隐去眼底水光,回头喊了“进来”。
“外公,是我。”元晞轻手轻脚地跨了进来,走到外公身边。
元礼转过身来看向她,一脸和蔼,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过来了?没事儿,刚刚外公没什么事。你妈她……也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我知道。”
元晞凑过去坐下:“妈妈她,在房间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刚刚躺下。”
元礼喟叹着:“她这么钻牛角尖是作甚,她妈早就……”
元晞小心翼翼问:“外婆……去世了吗?”
元礼痛苦地看了一眼元晞,倒还是回答了她:“是啊,去世了。”若非这样,他又怎么会任她在不知名的地方,孤零零一人呢?
元晞叹息着,却是悄悄试探:“妈妈她,也就是触景生情,大年初一了,想要给外婆上坟尽孝心,外公您也别气着了。”
元礼当然知道:“我怎么会跟她生气,这么多年原本就是我亏欠了她。你外婆的事情,也该早就告诉她的,可是隔了这么多年,我却开不了这个口了。”
大概,是不想看到原本就伤心的女儿,更加伤心吧。
“那外婆是……”
元礼沉痛道:“我哪里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你外婆身归何方。当年,她……尸骨无存,我又到何处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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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更得比较早,打算慢慢调整作息,改掉夜猫子坏习惯,先给自己点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