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 第1269章 大凉江山永在

瑟瑟寒风在空中吹拂，京畿大地虽没有北境那般寒冷，但天地间的寒意依旧冻得人瑟瑟发抖。

由于燕军即将抵达的消息传开，所有百姓都不敢在京城外围逗留，官府更是派出衙役和军卒护送逃难的百姓绕道而行，尽量去一些离京城远些的城镇，平日里来往的客商行人更是不见踪影，一片萧瑟。

不算庞大的军阵矗立在京城往北二十里处，全军向北列阵，左右虎贲卫以及天策卫的军旗漫天飘扬。

三万人，这是尘风手里所有能拿出来的野战兵力，还有万余步卒留守京城，紧闭九门，与满城青壮民夫一起坚守城墙，尘风给他们的命令是一兵一卒不得外出，哪怕城外三万将士全都战死，他们都不能外出增援。

如果三万人兵马被燕军杀戮殆尽，留守军卒要尽可能地坚守到北凉军到来。

此一战，关乎大凉存亡。

一面硕大的金黄色龙旗在空中飘扬，威风不已。大凉皇帝尘风亲披战甲，独立阵前，今日他要与将士们并肩作战，奋战到最后一刻。

尘屠南、欧阳驯、沈岱、凌超等等，一众武将齐至，人人面色悍然，眼眸中抱着必死的决心。

其实他们很清楚，三万骑步军卒根本不可能是六万燕骑的对手，他们唯一求生的希望就是坚持到北凉援军抵达战场。

尘屠南掂量着手中的板斧嘟囔道：

“啧啧，早就听说北燕骑兵战力骁勇，杀人如麻，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与燕军碰一碰了。诸位将军，若是我尘屠南死在战场上，你们可得记得替我报仇啊。”

“说不定谁先死呢。”

欧阳驯面无表情地说道：

“今日我就要杀尽蛮子，就当是告慰王爷的英灵了”

阵中一片肃穆。

三万大军分成两块，前锋是六千骑兵，后军是一座拒马大阵，拒马阵前方深挖壕沟、堆放鹿角，架设强弓硬弩，准备与燕军来一场鏖战。

“隆隆”

“轰隆隆”

远处的大地逐渐颤动，一望无际的战马跃出地平线，黑压压地抵近京城外围。漫山遍野的军旗、雄壮的草原战马，骑军军阵一眼都望不到头，声势震天。

“大军止步！”

“轰！”

六万骑渐次停马，所有燕卒的脸上都充斥着亢奋之色。其实长途跋涉近千里，燕军士卒很是疲惫，可当他们亲眼看见大凉朝的国都时却满心振奋。

不世之功近在咫尺！

谁若是能第一个杀进圣凉城，必定能封侯拜相！

申屠策与百里曦两人跃阵而出，齐齐看向远处的庞然大物。一向沉稳的申屠策激动的手掌发抖：

“圣凉城，这就是圣凉城啊，果然是世间第一雄城，壮观呐”

哪怕远隔二十里，申屠策依旧能感受到圣凉城的威严，一想到自己即将入住大凉宫城，申屠策就激动万分。

百里曦微微一笑：

“看来尘风读懂了咱们的意思啊，将大军带出了城外。不管输赢如何，这位大凉皇帝倒是个有胆识的狠角色，远超所谓的尘洛熙、尘洛昭两兄弟。”

尘风猜对了，燕军之所以半路分兵去屠杀百姓，为的就是警告尘风，不要幻想着据城坚守，你只要守城，咱们就将京城周边的百姓杀得干干净净！

换做其他皇帝，肯定只顾着自己的性命，但尘风不同，他把老百姓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

“司马庭风这个废物，还没坚持到本殿抵达战场他就死了。”

申屠策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冷笑一声：“死了就死了吧，也省得咱们麻烦了。”

“殿下，或许咱们得速战速决了。”

百里曦轻声提醒道：

“听说北凉道的勤王大军就在路上，万一他们赶到，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好事。”

“说得有理。”

申屠策长出一口，朗声高喝：

“大燕的将士们！”

“嚯！”

“大凉国都就在眼前，为了大燕的万世昌隆、为了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拼死一战的时候到了！”

“杀，杀，杀！”

北燕骑兵的脸上全无惧色，毕竟光看人数他们就占着优势，再说了，对面又不是北凉军，寻常的大凉军卒罢了，何惧之有

“驾！”

“哒哒哒”

就在燕军嘶吼阵阵之际，一袭倩影突然从远处奔来，疾驰到尘风身边，四周将士都眼眶一突，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来者不是旁人，而是大凉皇后司马玄凝。

可这位皇后没有穿凤袍，反而换上了一身清爽干练的甲胄，头戴头盔，还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意思。

“你来干什么，胡闹！”

尘风眉头一皱，立刻挥了挥手：

“赶紧回城，刀剑无眼，不要在这里冒险！”

“陛下，我的功夫也不差噢。”

司马玄凝展颜一笑，提起了手中长剑：

“满城青壮都上城防守了，难道女子就呆坐在家中什么也不干臣妾是大凉的皇后，是陛下的妻子，陛下亲临战场杀敌，臣妾自当追随到底！

陛下，司马玄凝愿随您一战！”

看司马玄凝这么坚持，尘风只好苦笑一声：

“行吧，你就跟着我，不要乱跑。”

尘风内心其实有些伤感的，他知道自从司马庭风死后司马玄凝一直闷闷不乐，今日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却是陪自己征战沙场，身陷万军从中。

“咚！”

“咚咚！”

“咚咚咚！”

雷鸣般的战鼓声响彻天地，那是留守圣凉城的军卒在为前线大军擂鼓助威，鼓声震天。

“呼”

尘风长出一口气，策马阵前，朗声高喝：

“凉军威武！”

“陛下威武！”

一双双炙热的眼神笔直看向前方，不管是老卒还是新兵，有谁见过皇帝陪他们一起冲锋陷阵的今日这一仗输也好、赢也罢，终将载入史册。

“昔者，乾坤既育，万邦咸宁，我朝承天之佑，历数载而隆昌。

然世事如梦，变幻无常，今有燕贼，狼子野心，窥伺中原，妄图颠覆我皇朝之基业，兵锋已至，直逼京师之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朕闻，自古英雄出乱世，忠臣烈士，皆以国家为重，生死度外。今朕亲临前线，非为一己之私，实为万民之计，为国家之长远。尔等将士，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以铁血丹心，共赴国难，斩将搴旗，破敌于阵前。

朕已决意，三军齐发，誓与燕贼决一死战。

今日请跟着这面皇旗，奋勇向前，用你们手中的长矛弯刀，砍下外敌的头颅！哪怕皇旗倒下，朕命丧疆场，也不要停下你们冲锋的步伐！朕相信，胜利终将属于大凉！

日月山河永在，大凉江山不朽！”

“日月山河永在，大凉江山不朽！”

“死战，死战，死战！”

三万将士齐声怒吼，吼声响彻云霄。

京城城头，数不清的文武官员满含热泪，眺望战场，宋慎如喃喃道：

“死战，死战我大凉将士威武！”

“凉军威武！”

这一刻，满天豪情，士气如虹！

尘风策马持枪，挺枪向前：

“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