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限的世界 第三十五章：渊堕沦湮

郑吒，对复制体郑吒。

洪荒，对原暗。

开天辟地，对宇宙终结。

在战斗开始，两道身影碰撞的刹那，整片天地轰然炸开无数重重环形气浪，方圆百里的空间如同摔碎的琉璃盏，空间化作蛛网状的裂痕。

东方的青龙虚影尚未成型，西方的白虎煞气已撕开苍穹。南明离火与北冥玄水在二人的交锋间凝成旋转的阴阳二气，却在下一瞬被硬生生碾成齑粉。仿佛光暗相撞，天地相冲，开辟与终结的力量于此刻激突……转瞬之间，这方空间便被两人交战的余波打作了一片虚空！

“你在看什么？”

在这本不应有任何传播介质的虚空之中，却有一句话语带着无边杀意轰然响起。伴随着一人身后的黑洞骤然绽放无边吸力，另一人的身形赫然有着一瞬之间的僵直——而就是这万分之一秒都算不上的破绽，已然足以令十全魔兵重重轰击在九天雷刀上，将持刀的身影轰入一道空间裂缝之中！

“与我交战，你竟还敢分心？”

见那人被轰入空间裂缝后，虚空似有闭合迹象，复制体郑吒一抖手中兵器，以一种冰冷无比的语气道。不知为何，明明在战斗中占得了上风，但他的心情反而愈加不好，就好似这种占据优势的方式不是他所求一般：“给我认真点打……不要侮辱我们之间的这场战斗！”

“我当然是没有侮辱这场战斗的意思……”

虚空深处，突然炸开了如同青铜编钟般的轰鸣，而郑吒包含着无奈的语气，自他被轰入的空间裂缝中响起。

随即，只见一只粗壮厚重，隐隐有着龙鳞包裹的手掌撕裂了空间，自闭合的空间裂缝中直直探出。而在五指搭在裂缝边缘的刹那，赫然有着地风水火齐齐涌出——

无声无息。

无声，是因为声音不存在传播的介质；而无息，则是因为空间在被撕裂的一刹那，就被更大，更强的力量所包裹，碾碎。

伴随着郑吒似是如撕裂纸张一般，轻松写意地撕碎了空间重返战场，甚至还有闲心用没有拿住兵器的那只手将撕下来的空间碎片捏合成团，然后如孩童投掷雪球一般，向着对面的复制体郑吒随手投去：“我可不信你没感觉到。”

复制体郑吒并未回答，只是一声冷哼。随即仿佛无穷无尽的负面能量就此爆发，如狂涛巨浪一般的漆黑火海自他身前涌出，将郑吒掷出的无数空间碎片灼烧殆尽：“那又如何？”

“此时此刻，我们之间的战斗才是第一要务……其余的事情，尽可以等我们二人决出胜负后再说！”

“你还真是个死心眼啊……”

见自己的复制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郑吒不禁叹了口气，捂住了额头。

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复制体是个性格相当执拗的家伙，不过到这种地步属实出乎了他的意料……真是的，分出胜负的话，根本也不急于这一会，难道这个家伙就真没有感觉到外面坠落的两颗浑圆果实，与自己二人有着最为直接的关连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性格中还有这么偏执狂的一面？我原以为他能够到达如今的境界，应该早就与自身的执念达成了一部分的和解，最起码不会如此纠结于战斗的胜负才是……

——难不成，这家伙非但没有去了却执念，反倒走了与我相反的路子，将执念作为自身变强的原动力时时记着，然后抱着赌上一切的觉悟，来到了这最终一战的战场？

想到这个不太好的可能性，郑吒不由得有些麻爪。但看着对方背后那无穷无尽，比生化危机二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戾炎火海，他又觉得这种猜想相当可能……

虽然在战斗开始前已经尽量高估了自己复制体的执念，但到达这种程度，已经根本不需要什么“原暗-宇宙终结”，完全是自身执念便可化为黑洞的地步了吧？

“我说过了——”

见郑吒还是一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复制体郑吒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怒吼出声，身上戾炎再度大涨：“别给我分心！”

“戾炎-渊堕沦湮！”

刹那之间，一片漆黑火海涌出，虚空顿时被戾炎所侵蚀。被火海包裹在其中的东西尽数被烧灼成了最基本的粒子，连同其中的一切事物都随着火海而舞动……什么空间碎片，什么物质能量？都要被全部烧尽，化作虚无绝地！

现如今，复制体郑吒的戾炎早已超越了曾经的自己。原先的戾炎只是负能量的聚合体，是一种堪称万能的负面能量，但更多还是在精神攻击以及引发对方的心魔方面有着起效，在纯粹的破坏力上却是比不得那些最为纯粹的破坏类心灵之光……

但心灵之光，本就是圣道的雏形。于深渊之中连番血战之后，复制体郑吒的戾炎早就融入了自我的感悟与业火的特性，化作九幽渊狱的原暗劫火。不仅释放出至高的热量与沉重的引力，还象征着堕落、束缚、吞噬等等概念与权柄。

而在复制体郑吒这由燎原戾炎绽放而成的圣道领域之中，重力无止尽地加倍，压迫着一切存在，使得除作为主人的复制体郑吒以外的个体的力量都被尽数剥夺、吞噬，就如同奴隶没有向君临天下的霸王挥剑的权力，一切弱者都几乎只能向其跪拜臣服，俯首认命。

——当然，只是“几乎”。

因为在这深沉如渊，漆黑如狱的火海之中，位于正中心的郑吒依然保持了最为正常的姿态。空间的破碎与他毫无关联，圣道的压迫也对他用处不大，甚至那股要将他强压而下的无穷重力与威压，也无法令得他的脊背有着半分弯曲。

“果然啊，你和我仿佛硬币的两面，就连心灵之光与圣道雏形，都是截然相反……”

注视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火海，郑吒握紧了手中的九天雷刀刀柄，他的身上也绽放出了那股属于自我的光芒——

“天行，龙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