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限的世界 第三十九章 爱你，杀了你

——双剑与匕首相交。

在苏醒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赵樱空可以说找回了自己昔日熟悉的感觉，而新学习的分身化影，则是让她那满满当当的武器库中又多出了无数种杀人的方法。此刻这个在周遭潜藏了许久的小女孩，主动从藏身之处走出后，便是采取了一种崭新的攻击方式。

也是赵缀空从未见过的攻击方式。

一个又一个的分身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向着赵缀空袭来，在赵缀空的感应当中，每一个分身都含有自己小苹果的浓烈气息，这些分身似乎都是虚幻，又似乎都是实体，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手持双剑向着自己的身体各处要害，递出致命的刀刃。

如席卷而来的，毫无破绽的疾风。

又似在那座小岛上的，陪伴了他们整个童年的，连绵不断的海浪。

纸上得来终觉浅，明白“寸步”的原理，不代表有办法应付。即便被杨云剧透了属于自己的未来，但亲眼见识到赵缀空的心灵之光时，赵樱空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收集情报，去试探赵缀空究竟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情，他的攻击范围，他的移动速度……因为收集情报，本身也是刺杀的一环。

即便身体的全方位属性都位于下风，但赵樱空依旧有着属于自己的优势，那便是赵樱空提前从杨云那里，得知了自己的对手是赵缀空。

故此，她可以用充足的时间来锻炼自己，来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来重新打磨自己的刺杀技巧，用在主神空间中……或者说从杨云那里获得的崭新力量，来与自己的哥哥作战。

赵缀空是骄傲的，是孤高的，他在原本的世界线中除了一个毫无攻击力的镜像技能，与终战时所兑换的合体耳环与吸血鬼之触外，甚至没有给自己兑换一个血统。

或许是第四阶基因锁本身便可以做到基因优化，或许是赵缀空习惯了在恶魔队出工不出力，获得的奖励点还不够他杀队友倒扣的分数，或许是由于赵缀空觉得他本身的素质与心灵之光就可以应付一切困难。

刺客世家的刺杀技术本不应该适用于第四阶的战斗，因为开发出它们的创造者恐怕也未曾达到第四阶，但赵缀空依然坚持使用着这套技术，而就连他自己也忘却了，自己为何要去坚持着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东西。

不过那没有关系，因为他很强。第四阶的基因锁足够他摆平绝大多数的事情，而在恶魔队中，有资格的强者不会对另一名强者的道路进行质疑，剩下敢于质疑他技术的任何人，都被他做成了生不如死的“艺术品”。

不过这种战斗方式在他人来说难以应付，但对于世界上最了解他的赵樱空而言，每一个战斗中自小养成的习惯，每一个匕首递出的角度，每一个用力发劲的小技巧，都将成为她的提示，她的指路明灯。

当一方准备已久，为此特意花费了半年的时间为这一战准备；而一方则是沉湎于心魔，仓促应战，前者占据上风便是应有之义。

——但也仅此而已。

就像疾风终究无法赶上迅雷的速度，海浪也无法阻碍在水中穿行的游鱼，自然更不可能阻碍，那些自小时起就捕捉游鱼作为食物的刺客世家少年少女。

即便在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中，交战的两人依然还是没有露出哪怕一点的杀意。甚至明明是稍有失误便会死于对方之手的致命对决，双方却都如久别重逢的情侣般热切与沉醉。

因为他们都互相爱着对方，他们一起渡过了属于自己的整个童年，一起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无数羁绊，那是独属于主人格赵樱空的回忆，是她心底最珍贵的珍宝；同时也是复制体的赵缀空在偶尔从心魔当中清醒过来时，驱使着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来源。

但正是因为爱，所以要杀。

复制体的赵缀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自己的思维已然陷得太深，滑落的太深，知道自己的感情依然扭曲……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来，我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那颗青涩的小苹果。虽然很高兴看到我的小苹果苏醒了过来，但如今的你还没有准备好……而我同样也没有准备好。

眼睛可以被欺骗，生物的速度只需要超过了某个界限，就无法被肉眼所捕捉。

感知可以被欺骗，杀气的控制只不过是成为一名合格刺客的最基本要求，而亲爱的妹妹分身出的虚影毫无破绽，不仅是五感，就连能量方面也能够以假乱真……她很明显已然把握住了我的习惯，所以为了维持“哥哥的尊严”，自己就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不愧是你啊，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破我心灵之光的真面目……看来我的小苹果，也为我们的重逢做了不少准备呢。”

这么说着的赵缀空，眼中浸染的血丝逐渐升腾。

于是他再度开始进化。

基因锁是进化的力量，是可以凭借意志汲取力量的源泉，于是透过空间的脉络，赵缀空开始用自己的心灵之光，而非五感或是常规意义上的感知，去捕捉自己妹妹的身影。

他的意志成为了最为精细的网，将一个又一个的分身筛掉，他的“寸步”也不仅仅可以用来移动，在作为攻击手段的时候，也是最为锋利的刀。

当下一刻，赵樱空的分身再度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只是随意的将匕首在手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身边的空间就犹如玻璃般寸寸碎裂。而在所有的虚影化作泡沫消散的同时，这个青年那看似随意的一挑，就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爆出一道血光。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是迎来我们宿命的终结时刻……我还没有找到解决我们心灵之光问题的方法。

匕首刃尖的那一滴鲜红血珠被纳入口中，而赵缀空充满着血光的邪异双眸，锁定了从战斗开始时，第一次受伤的赵樱空。

“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小苹果……接下来，你可别想逃喔。”

——我爱着你，终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你去赎罪……

——但正因爱你，我才必须在今天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