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二十三章：选择吧，全人类

“……所以，只要知道了真相，整个世界都会迎来剧变？”

李羡春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喃喃自语，她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到了在盐田市的一栋大楼里。

这是吴蚍蜉买下来的据点，现在专供李羡春和她的小伙伴以及李慕夏和她的小伙伴们使用。

这两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李羡春也是有着一帮伙伴的，不过这些伙伴多是研究人员，隐秘的情报商人，又或者是三大公会的中下层人员，其中有许多是李羡春姐妹俩父母留下来的人脉遗产。

而李慕夏的小伙伴则多是社会底层人员，流浪汉，雇佣兵，战场秃鹫，拾荒者之类，虽然就社会层次和能力上来说远比不上李羡春，但是蛇有蛇道，鼠有鼠洞，这些底层人员反倒消息更加灵通，特别是对于社会的反馈。

随着三大公会核心倒塌，整个人类社会中三大公会的职能与权柄被快速的取代，要么就是三大公会原本的人员在地区上独立，要么就是当地比较有名有威望的人员取而代之，这期间自然全是混乱，各个城市与地区的烧杀抢掠都有发生。

但是这一次的社会变化并非来自于军阀内战，或者是某种社会秩序崩坏，而是吴蚍蜉直接清洗了三大公会的首脑与高层所致，所以整个社会秩序崩坏的核心并不存在，所以各地都在快速的恢复秩序不说，那些穷凶极恶想要趁势而起的人立刻就被镇压了，那怕是吴蚍蜉没出手，这些人都没蹦跶两三天，被原三大公会势力，或者是民间抱团势力给直接剿灭。

少了三大公会的压制，现在整个人类社会可谓是百花齐放，特别是吴蚍蜉的这一番好杀，只要是稍微消息灵通者都可以知道三大公会倒台的原因是什么，同时在知道了吴蚍蜉的处理手段，以及跟随在吴蚍蜉身旁的人员是谁后，许多英雄豪杰就真的是趁势而起了。

越是危难末日时，越是有英雄豪杰挺身而起，不管是三大公会的前身，还是现在人类社会里潜伏的各个团体，比如已经覆灭的蔚蓝等等，多的是仁人义士存在。

无非是三大公会权力稳固，体制稳固，除非是类似吴蚍蜉这样的超绝存在一击必杀，不然那怕是真有英雄豪杰，仁人义士，也必须要有力量来贯彻他们的道路，所以才会无所成，只能够被三大公会所压制，而一旦有了机会，这些英雄豪杰就再也无法限制。

就短短时日中，三大公会各地独立的势力都有改组，那怕是在三大公会的中下层都有许多有志之士，再配合各地的活力团队，这些有远见，也有着抱负的人们开始了彼此窜连，虽然各地势力相对独立，但是反倒让三大公会有了联合趋势。

当吴蚍蜉带着李羡春回到据点时，又有不少陌生人到来，其中有一些是李羡春认识的人，有一些则由李慕夏带领，也有一些则是两姐妹所认识的人介绍而来，林林总总居然有上百人之多。

吴蚍蜉自然是不理这些，他直接带着啾啾与达芙妮去到了他独立的那一层楼层，开始去消化这一次出战的种种，也仔细思考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以及选择是什么。

这些且不提，李羡春有些魂不守舍的与众人打着招呼，随着吴蚍蜉去了楼上，在场所有人才都松了口气，当下就有一个粗壮大汉乐呵呵笑道：“虽然知道这位吴先生定然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但是那怕只是看着他都感觉到不自在啊。”

旁边就有一个文质彬彬的研究人员说道：“这是生命的自我保护，就和巨物恐惧症或者是恐高症一样，是生命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那怕我们都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但是身在其身旁时依然会感到压抑与不自在，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状态，至少在我们知道他的强大前，那怕站在其身旁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时李羡春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笑着招呼这些人坐入到了会客大厅里。

在场的人员三教九流都有，不过能够被李羡春招待的，基本上都是各地的英豪，三大公会里的进步人士之类，待到众人都入座，然后就按照各自距离李羡春的位置远近，开始说着他们想要表达的事务，差不多都是三大公会原资源的统合，各地秩序的稳固，以及目前人类势力的整合。

“再也不能继续出现三大公会的原本情景了！”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汉，人高马大，浑身都是凶悍气息，他大声说道：“英勇者赴死，卑鄙者窃国，我那时候还小，但却亲眼见证了三大公会的蜕变，一开始的三大公会可不是现在这个鸟样，而是真正的想要拯救世界，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们赴死而来，但是随着他们的赴死，剩下来的卑劣者窃取了权柄，结果慢慢的，三大公会就变成了他们的私产！”

在场众人都是点头，一个同样年老的研究人员也说道：“我是十年前被排挤出研究者公会的人，也曾经和李小姐的父母共事过一段时间，你们可知道，研究者公会在十年前所研究的东西都是什么吗？就我知道的，立过项的研究目录里，就有新作物的研究，地下水转运研究，还有就是可食用肉类的低威胁度生化兽饲养研究……可是现在呢？”

“这次回来我大体查看了一下这十年里的各种研究，什么脑栓快速手术研究，可控自爆型生化兽研究，半人形半生化兽研究，又或者是可控肉身机械化寿命延长手术等等……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组织了。”

在场诸人都是黯然点头。

对于三大公会的转变，许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也都是无可奈何。

这时就有一个年轻男子振奋的道：“但是吴先生的出现，真的是给我们最大的一次机会，三大公会除了那些窃取权柄的高层被清除，其本身并没有被破坏多少，现在反倒是给了我们机会，不但可以完整获得三大公会的遗产，更可以让我们在吴先生所带来的秩序下统合在一起，不会出现内战，也不会出现自我毁灭的情况发生，这实在是天赐良机啊！”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

他们之所以汇聚于此，小部分原因是为了取得吴蚍蜉的支持与力量，大部分原因则是为了在这个特殊地点联合彼此，至少在这里他们完全不必担心被对方下黑手，或者是突然暴毙之类。

这时候众人都开始纷纷商讨起了联合建国的事情，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讨论的事情，原本李羡春也是联合建国这一方案的支持者，可是这一次回来后她就一直沉默寡言，众人商量了一圈后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各自都停下了话语讨论，纷纷看向了李羡春。

李羡春沉默了许久，众人都看着了她，她忽然问道：“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生化兽起源的信息吗？”

众人都是纷纷摇头，原三大公会的人员这时候也都开口说话了，他们在确认了生化兽起源信息被抹去后，在其内部进行了非常严格的审查，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抹去痕迹，不管是电脑上，还是纸张上，这一领域的信息确实完全消息了。

李羡春又沉默了半晌，她这才下定了某种决心道：“诸位，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匪夷所思，但确实是我这一次髓吴蚍蜉出门时的遭遇，因为太过离奇，而且内容又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我要警告诸位，这些信息绝对绝对不能够外传！”

众人都是诧异，但是他们既然敢来这里，也都是有觉悟有决断之人，几秒后都是纷纷点头称是，然后等着李羡春说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

而李羡春既然下了决定，她也不再迟疑，将这一路的遭遇，从蔚蓝成员口中所听到的话语，以及最后这名蔚蓝成员的下场，吴蚍蜉所说的话，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在场所有人。

这一番内容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是惊骇，特别是最后吴蚍蜉所说，揭露真相，世界剧变等等内容时，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名研究人员立刻说道：“既然有所谓的真相，那么就一定有掩盖这真相的虚假……莫非现在的人类秩序是虚假的吗？”

众人都是议论纷纷，这时，方才的独眼老汉就说道：“你们大部分人都是诞生在缓和期的新生代，而且一辈子都没去到人类领地边界过，所以你们自然认为现在的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是秩序和稳固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是错误的！”

不光是独眼老汉，在场年龄超过六十的人员都是沉默点头。

独眼老汉继续说道：“我是被三大公会通缉的独狼，所以没办法长期待在人类腹地，必须不停游走，我去过人类领地的边界，也去过掠夺者领地，人狩者领地，所以我知道，我们人类根本没办法对抗生化兽！！听清楚了，是根本没办法！”

“我们的超机才多少台？算上我的超机，所有独狼的，三大公会的，一些势力暗中保留的，还有掠夺者，人狩者全部的，一共有一百台吗？不，没有！”

“霸主级超机现在更是一台都没有！”

独眼老汉苍凉的笑着，声音带着绝望与凄苦，他说道：“你们知道人类领地边界之外，一共有多少只霸主级生化兽吗？”

“无数！”

这时，一个中年研究人员也接过独眼老汉的话道：“苍狼先生没胡说，这是真的……就在我们人类领地的周边，平均每一百平方公里就有一只霸主级生化兽，而且并不是围绕着人类领地而存在，而是遍布全世界，特别是深海之中，霸主级生化兽更是比比皆是，从卫星上可以确认，每一天都有至少五只霸主级生化兽死亡，它们彼此之间的争斗中死亡！”

众人都是骇然。

他们无法想象，整个世界遍布霸主级生化兽的事实，那怕他们隐约可以想到，但是至少没有被人说破。

李羡春却是赞同的点头道：“是的，这些我都知道，这其实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们人类到底是凭什么而延续到如今的？甚至现在还有了一块相对安全，相对稳定的领地，外面这么多的生化兽，它们为什么不毁灭我们？是有什么力量在暗中影响它们，保护我们人类吗？”

这不单单是李羡春的疑惑，也是在场诸人的疑惑，特别是类似苍狼这样知晓外界情况，见识过真正生化兽狂潮的人的疑惑。

因为无论从任何数据和理由来看，人类早就已经灭亡了，根本不可能延续到如今，甚至还有一块可供发展的土地。

这不合理！

李羡春看向了众人道：“所以这一次和吴蚍蜉一起行动，听到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我是非常想要去探寻真相的，如果说知晓了真相就意味着世界剧变和人类毁灭，那么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其实已经灭亡了，只不过因为某种缘故，我们被‘饲养’着！！”

在场众人沉默着，良久后众人才纷纷点头。

这个逻辑是非常清晰的，如果说知道真相就意味着人类覆灭，那就说明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人类之所以没有被生化兽所灭绝，无非就是某个暗中势力在“饲养”人类而已！

“所以……”

李羡春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看向了在场所有人道：“这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够决定的，吴蚍蜉先生没有立刻去挖掘出这真相，我想他的意思很明确了，让我们自己来决定人类的未来，如果说我们决定继续这种虚假，让人类继续在这虚假的安全中延续，然后每隔多少年一次的人口收割，牺牲无数后依然看不到希望，接着我们现在新创建的势力，甚至是国家继续腐化，变成下一个三大公会，我想他也不会介意。”

“但如果我们想要搞清楚真相，迎接这虚假后的真实，迎接世界剧变，甚至人类灭绝，我想他也会同意去开启这个真相……”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也不是在座诸位就可以决定的，这是事关全人类的事情，需要由全人类来决定！”

“是继续这虚假的生存，被饲养，还是搞清楚真相，那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迎来一个浴火重生，诸位……”

“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吧！让所有人都来一次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

“十天后，全民公投，决定是否揭开这个真相，一旦决定下来，你我，所有人都不得反悔，必要按照这个决定走下去！”

李羡春站了起来，她看着在场所有人，然后深深鞠躬道：“我的父母就是为了探寻生化兽起源真相而被杀死的，所以我是非常想要探寻这个真相，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法代替你们，代替更多的人去决定这个未来，所以亦如吴蚍蜉先生将决定权交给了我一样，我这时候也将决定权交给诸位，而诸位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决定权交给全民。”

“得知真相的死，还是带着虚假的活。”

“选择吧，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