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十八章：灵魂回响

“该怎么说呢，我记忆有些乱，你让我想一想，归纳一下……”

袭击后的第二天，吴蚍蜉用练武搪塞了人造人们，又收获了一波摸不着头脑指数，然后趁着人造人劳作之时，就带着三只小动物和黄金树盆栽来到了远处。

这时，别西卜才将她回忆起来的东西告诉了吴蚍蜉。

“你还记得你和炼金文明那个人的对话吗？炼金文明第一核心就是等价交换，而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都是可以做到量化，从而进行等价交换，但是灵魂却做不到量化，还记得吗？”别西卜问道。

吴蚍蜉点头，别西卜就继续道：“我想起来了，实际上不光是炼金文明无法做到量化灵魂，迄今为止，只有两个半文明做到了量化灵魂并且修炼灵魂，别的一切文明，一切势力，一切超凡途径全部都做不到这一点……”

吴蚍蜉不满的道：“别故弄玄虚，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什么叫做两个半文明？”

别西卜不理，继续道：“分别是天庭，佛界，以及新天堂，而新天堂之所以属于半个，是因为新天堂自诞生那一刻就属于半失落文明，其根源上帝也属于半失落根源，几乎无法与之交流合作，所以才属于半个……我认真的，你也认真听，超凡三领域，唯有灵魂是例外，这个例外最大的体现就是违背了基础逻辑上！”

吴蚍蜉不解的问道：“什么叫做违背基础逻辑？”

别西卜顿了半晌，似乎在斟酌词汇，片刻后才道：“比如守恒，物质世界有物质守恒与能量守恒，超凡领域同样也有属于超凡领域的守恒，虽然没有具体的守恒公式，但是你一个国术初期时，不可能一拳打爆一颗星球，一个低级超凡者不可能打穿零点一梦世界一样，什么位阶，什么实力的超凡层次，就有着什么等级，什么强度的战斗力一样，这是守恒的，或者说符合基础逻辑的，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不可能有例外，总不可能你光靠‘想象’就获得超强的力量吧？没这个道理不是？”

“但是灵魂层面的超凡途径却违背了这一点，不管是灵魂层面的污染畸变，还是灵魂层面的超凡力量都是如此，这是真属于‘想’就具备力量，而且是具备着违背逻辑的强大力量！”

吴蚍蜉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昨天那未知阴影袭来时，吴蚍蜉确实经历了好几个完全违背逻辑的事情。

第一个，他一旦进入那阴影范围，他所发出的声音就立刻被隔离，近在咫尺的人造人们完全无法感知到，同时，他几乎无法脱离那片阴影范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其中重新回到营地中，而且这并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空间挪移的神通，而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另一种层面的力量。

同时，他无法感知到那阴影的本体，一旦感知，他立刻就感觉到自身开始了变化，肉身出现不可控的畸变，精神意识同样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形，连他这样对几乎一切腐蚀都具备强大抵抗力的人都出现这种变化，所以他才当机立断的将三只小动物和黄金树塞入到了特异空间中。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还好他从危险预感中封闭了五感加第六感，纯粹靠武道直觉来对敌，否则最后他会变成一个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吴蚍蜉沉默许久才道：“……原始魔狱第六层。”

别西卜一愣，然后立刻惊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去到那个原始魔狱第六层时，最后出现的无形恐惧之物和这次袭来的对象非常相似，除了实力与体量差距，真的有一种巨大的相似感……照这么来推算，莫非所谓的失落，其实是和灵魂层面的污染有关系？”

吴蚍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有联系，从目前来看，灵魂层面的污染畸变，和失落现象或许还真有一定可能。

别西卜这时候就叨叨絮絮的道：“可恶，我的记忆缺失太多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而且我隐约有感觉，太多事关核心的记忆全部都缺失了，比如失落的核心秘密，以及如何对抗失落的条件……反正我隐约有记忆，似乎因为我带回来的重要信息，使得诸多强大文明，诸多强大根源都将全部力量集中向了对灵魂的探索，因此还闹出了很大的事端来……”

吴蚍蜉也不再问，只是开始了埋头干活。

木制轮船很快就造好了，自从与那未知之物一战后，接下来的几天里，那种超自然恐惧感消失不见，恶灵再也没有来袭，别西卜认为是吴蚍蜉击伤了那灵魂污染物。

按照别西卜的说法，灵魂污染物非常恐怖，一旦出现就几乎无解，但若是可以将其损伤，其本质恢复将非常困难，灵魂污染物的不灭特性只存在于没有被伤害时，因为几乎没有东西能够伤害到灵魂，但是一旦伤害，其本质几乎难以复原，而吴蚍蜉的称号带来的真实伤害，对这种灵魂污染物也是巨大的威胁。

不管如何，吴蚍蜉都不打算退缩，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本意，高危任务就是高威任务，这可是楚明浩接到的高威任务啊，若是真的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他反倒还要疑神疑鬼了，现在既然确认了这个世界真有可以威胁到他的恐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活着干，死了算！

出发！向着复活岛，出发！

一点耽搁都没有，在巨大木制轮船造好的当天，吴蚍蜉甚至连测试都不用做，直接命令木船航行，虽然有人造人提出了各种建议，但是接下来吴蚍蜉的行为又让他获得了一大波的摸不着头脑指数。

他居然直接来到了木船后方，以肉身踏海的方式推动着木船往前飞奔！

因为怕木船解体，所以吴蚍蜉并没有全力爆发，而是以差不多每秒两百多米的速度向前破浪而行。

事实上，那怕是这个速度，木头制造的船体也绝对会解体，要知道二十一世纪时，最快的各种实验型船只，几乎就是海面滑行的那种船只也不过是每秒一百五十米上下，而吴蚍蜉推动的木船直接飙升到了两百多米每秒，整个木船几乎就是在海面滑行。

不过吴蚍蜉的劲力掌控非常给力，承载了一百多名人造人的巨大船体，在他推动下并没有任何解体现象，几乎是只用了几个小时就从南美洲海岸边来到了复活岛区域，这还是因为没有精准的导航系统，中途绕路了的缘故。

而木船并没有直接去往到复活岛的岛边，因为刚来到了复活岛海域附近时，就看到了复活岛周边充满了浓雾，这种浓雾本身就是超自然的，因为海风无论如何吹拂，这些迷雾都始终笼罩这片海域，简直不像是迷雾，更像是某种固态物一样。

当船只来到了迷雾边缘时，还未曾驶入其中，在船上的人造人就出现了异样，有超过十分之一的人造人直接陷入了“昏迷”，这种本来只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症状，居然出现在了人造人身上，他们的程序自动关闭，内部处理芯片出现了超载现象，还好情况并不算严重，否则他们就算是“死”掉了。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船只停在了迷雾外并没有继续深入，而吴蚍蜉在和人造人商量了一番后，好不容易终于是说服了他们，由他单独前往探索。

事实上，所有人造人，不管是若叶部队的七人，还是抵抗军的人造人们，他们都是以最大的努力来拒绝吴蚍蜉单人前往探索的决定，一直到吴蚍蜉直接以人类名义发出命令，这才在人造人们的底层逻辑上断绝了他们想要一起的打算。

但是吴蚍蜉的决定，却在三只小动物和黄金树面前遭到了失败。

三只小动物全部死趴在他身上，连达芙妮这条萨摩耶都用嘴巴死死的咬着了他的大腿，而黄金树居然也将树枝缠绕在了他手臂上。

“我有一种预感，与你同行，我们反倒有生路，若是被你放在这船上，等你出来时，我们肯定死定了，因为……我们四个也勉强可以算是知性生命啊，与他们人造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别西卜如此道。

吴蚍蜉无言以对，他勉强同意了别西卜的说法。

事实上，在吴蚍蜉的记忆中，许多恐怖片啊，许多恐怖动画漫画什么的，里面确实是有主角将一些受伤配角，或者不适合行动的弱小角色放在安全区，然后自己孤身探险，结果主角没死，反倒是在安全区的配角却死得奇惨无比。

基于这个记忆认知，吴蚍蜉认真想了想，确认还是跟随在自己身边更加安全，大不了就将次元空间戒指给全部用在这里好了，等这次任务回去，再找董事长弄上十个八个的……想来这东西应该很容易制造的吧？

就在吴蚍蜉这么想时，身处救赎之地，与楚明浩商议物资问题，因为制造了次元空间戒指而亏空的公司物资库，几乎已经影响到投靠人类政府的四家奇点公司的正常运转了，因此和楚明浩交涉了十几回的董事长，他正在给楚明浩列举消耗的超量物资时，忍不住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接下来，吴蚍蜉也不耽搁，带着三只小动物和一个盆栽，直接一头冲入到了迷雾之中。

迷雾非常浓密，进入之后几乎不辨方向，吴蚍蜉只能够靠着武道直觉往前猛冲，结果才冲出数千米，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街区。

直接出现在海面上的街区？

街区内人山人海，而且没有丝毫迷雾遮掩。

吴蚍蜉就在迷雾中顿了一顿，直接踏破迷雾冲入到了街区中。

从街区的行人，招牌，还有语言，吴蚍蜉在几秒内就确认了这条街区的所属……这是霓虹的城市某处。

正在他打算询问行人时，忽然所有人都抬头往天空看去，就看到从天空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空间豁口，然后从中钻出来了一条巨龙，在这巨龙的头顶上还站着一名浑身是伤喷血的男子。

这巨龙咆哮着钻出空间豁口，似乎正在躲避后方的袭击，或者是挣脱了某种束缚。

吴蚍蜉看不到那空间裂口后面有什么，但是一种强烈的心悸感却隐约传来。

“哈，哈哈哈……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居然真的有新的真实出现，我们有救了，有救了……”龙头上的男子大声狂呼，状极兴奋。

与此同时，吴蚍蜉忽然眼神一凝，他看到了那缺口处有数道白茫茫的虚影飘出了空间裂口，只不过一跨越过来就立刻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就在巨龙才脱出空间裂口，正要展翅飞翔时，从街区之外有数十枚导弹直飞而来，轰鸣着撞到了龙身上。

这龙身体表面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防护层，大量的铭文在其身周展开，最初的导弹根本无法撼动这防护力场，而这巨龙立刻就要逃遁时，忽然间，这巨龙动作顿住了，连同其头顶上的男子也陷入了静滞。

旁人或许看不到，但是吴蚍蜉眼中却可以隐约看到，之前从裂口出现的白色虚影再一次出现，化为了绳索一般束缚住了巨龙和男子，将其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紧接着剩下的数十枚导弹一一袭来，没有了防护层后，每一枚导弹都重重轰在了男子和巨龙身上……

巨大的轰鸣声，导弹爆炸的光芒与波动向着大地传播，街区开始了寸寸崩裂，隐约间，吴蚍蜉只看到巨龙拼尽全力挣脱了少许白色虚影的束缚，将其力量灌注到了这男子身上。

男子的血肉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具持着银色长枪的金色骨架，而其精神意识却在最后关头脱离了肉身，携带着巨龙的部分力量脱身而去……

轰！

整片街区炸开……

待到吴蚍蜉回过神来时，眼前的街区已经彻底消失，巨龙也好，爆炸也好，金色的骨架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吴蚍蜉站在海面上，眼前依旧是无穷迷雾。

“你们有看到刚刚的一切吗？”吴蚍蜉问道。

啾啾叫了一声，达芙妮汪了一声，别西卜也道：“看到了，那是灵魂回响……”

“……嗯，过往的回响。”

吴蚍蜉嗯了一声，看着前方的浓雾，依旧是毫不迟疑的继续踏步向前。

他……或许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以及上一个纪元的真实文明个体的命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