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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就是他！”
混元台上，人群当中。
郭芙双目通红，手脚发抖，颤巍巍地抓住黄蓉的衣角：“他就是天下第七，杀了大武小武的那个人！”
什么？！
杨过等人闻言都愣住了。
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
黄蓉心内一惊，就连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呆呆地看了郭芙半晌后，随即猛地抬头望去，果见屏幕中，郭靖的神情一反常态。
先是错愕、不敢置信；
跟着是恍惚、犹豫不定；
到最后，终于渐渐变成难以形容的愤怒。
“天下第七……原来就是你吗？”
此时的郭靖满脸红温，好似怒发冲冠，天下第七却好似全无所查，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冷得好像一块冬日里的冰。
“你看起来好像很愤怒？为什么？”
竟然还问为什么？！
郭靖更加恼火，一步一步走上前：“三个月前，你在望北城中杀了我两个徒弟。”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天下第七思索了好几秒，终于记起了双方之间的仇怨。
“抱歉，死在我手下的人实在太多，记不得一两个在所难免，还请你谅解。”
谅解？
怎么可能谅解！
两军交战，对阵双方针对敌首出招是常事，大小武被委派保护望北城守将而身死，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郭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理解是一回事，愤怒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郭靖眼中，大小武虽然资质愚钝、心性上也比较狭隘，但为人还算正派，终究不算辜负自己的教导。
多年相处之下，两兄弟就像是他的儿子一样。
自己的儿子、徒弟被人杀了，身为父亲、师父，又岂能与凶手善罢甘休？
天下第七拔出背后武器，继续说道：“其实你实在没必要太过生气。”
“当日我本没有打算杀他们的，是他们非要阻止我杀那个女人，自己选择凑上来，那被我杀死，也就怪不得其他人了。”
“而且他们的确拖延了我一点时间，导致最后让那个女人被人救了，所以在我看来，那两个人应该死得其所，含笑九泉才对。”
郭靖知道，天下第七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郭芙。
然而在这一番话中，却隐隐透露出另一则信息。
那就是，大小武似乎并非为保护望北城守将而死，而是为了替郭芙争取时间逃跑，主动留下来断后而被杀。
想来当日的情况应该是是，天下第七在郭芙、大小武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秒杀了望北城守将。
在这之后，他本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或许是因为杀得不过瘾，也或许纯粹是因为心理变态，又正好美艳动人、娇蛮任性的郭芙出现在那里，所以才将矛头转向了她。
只不过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非常靠近，所以就被郭靖、黄蓉等人，误以为两兄弟是为了保护守将而死。
但说到底，这两件事从根本意义上来讲，还是有所不同的。
为保护望北城守将而死，那就是因公殉职，是为国捐躯；
为保护郭芙而死，那就只是江湖恩怨。
且不说抚恤金什么的，两种情况传到江湖上后博得的名声都不一样。
只不过，以郭靖的头脑根本没法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一层，此刻他满脑子，都回荡着天下第七刚才所说的话。
“死得其所，含笑九泉？”
“在郭某看来，你今日为北宋朝廷死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含笑九泉！”
通红的双目，好似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紧咬的牙关，更像是要把牙龈都咬碎。
郭靖竖掌聚力，一身内功运转到极限，大步一踏，身形猛地爆窜而出，同时在地上留下一个三寸深的脚印。
与此同时，空中响起一个声音。
“红炮进攻，黑卒防守。”
棋武士之间的战斗，被‘吃’的一方前三招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在这第一场交锋当中，郭靖是进攻方，本就怒不可遏的侠者，在这样的规则下，更添七分胆魄，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亢龙有悔！！”
为了死去的徒弟，也为了将胜利托付给自己的朝廷和江湖，郭靖无所保留，十二分力道化作骇然一击，顿时震慑尘寰。
郭靖的杀击仿若鬼神，但天下第七的反应同样快得惊人。
只见天下第七轻舒猿臂，双手把住千个太阳两端的把手，将手中奇兵横隔在胸前，稳扎马步，同样将内功催至巅峰，全力防御。
嘭——！！
掌力无俦，重重落在‘千阳’之上。
霎时，这块又长、又宽、又厚的金属，开始疯狂地抖动起来，并且在抖动中，还发出‘嗡嗡嗡’的颤鸣声。
刚猛气劲横扫四方，周遭地皮不断被掀起，如惊涛海浪狂涌而出。
天下第七首当其冲，口呕朱红，向后飞出十余丈。
他内力本就不及郭靖，体魄更是逊色了不止一筹，加上方才那一击，郭靖是含怒而发，故而饶是隔着一把武器，仍是难承巨力，被轰得内息翻涌、五脏俱乱。
……
混元台上，眼见郭靖一招得利，南宋阵营的人个个面露喜色。
“郭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一掌就将对手打飞十余丈，看来这第一仗我们必胜无疑了！”
“这一招‘亢龙有悔’端的刚猛无比，那天下第七硬吃一记，想必受创不轻。”
“哼！什么三流货色，也配叫‘天下第七’？我看他连郭大侠三掌都接不下！”
“欸……此言也不尽然！”
“那天下第七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曾以一人之力血洗北丐帮，可见本事还是有的，但他是个杀手，肯定擅长暗中刺杀，像这样直来直去的正面交锋，反倒是弱项。”
“你们看，他担任的还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兵’，显然是被安排进来作为‘进攻手’的，以他的实力，若是被人只守不攻挨下三招，说不定真要落败。”
“然则，他现在如今不得不成为‘防守方’，只能说运气差了些。”
“那这么说来，应该是咱们陛下智虑深远，运筹得当啊！”
“哈哈哈……有理有理！！”
南宋方从朝廷到江湖，人人半场开启了香槟，不是吹捧郭靖同时贬低天下第七，就是称赞南宋皇帝英明神武，北宋皇帝无谋少智。
然而，在这群人当中，却也有几个面色沉重，皱眉不展。
“靖儿真是急了！”
“看来两个徒弟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洪七公叹了口气，暗暗为郭靖发愁。
早在二十多年前传授郭靖降龙掌之时，他就教导过：
亢龙有悔这一招，重要的不是‘亢’，而是‘悔’，要打出去十分，自己保留二十分，谨记‘有悔得吉’，待敌势尽，翻手拍之。
可眼下郭靖毫无保留打出‘亢龙有悔’，显然是怒火攻心，失去冷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