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玄幻 > 诏道于天 > 第四十二章 应许之地

诏道于天 第四十二章 应许之地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5: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岩浆凝就的河流依旧在缓缓流动着,不时有星火从中跃起崩裂,照亮山腹。

顾濯行走在这幽光里,向着那颗正在跳动的巨石走去,脚步有些慢。

他正在思考某些事,以及些许的厌倦。

厌倦就是烦。

他心想,自己这辈子到底是在还债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何以事情没完没了地一件一件来?

又或是这一切都是他当年埋下的种子,否则何至于这般缠着他,不断重复验证禅宗的因果之说?

时间不见得能淹没一切的问题。

问题在于,顾濯可不曾记得自己有来到过荒原,做过什么事情。

“你不问问我吗?”他忽然说道。

王祭微微一怔,说道:“我?”

顾濯嗯了声。

王祭明白他的意思,指的是先前观主所言,摇头说道:“你只不过是我一个忘年交,又不是别的什么人,我问你那些多年以前的破烂旧事作甚?”

顾濯沉默片刻后,说道:“也对。”

王祭顿了顿,说道:“而且人世间有一种真慈悲。”

顾濯说道:“一刀两断。”

王祭说道:“可惜了,太难。”

顾濯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是啊。”

几句闲话过去,他的脚步变得快了起来,不再悠悠。

喻阳跟在两人的身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因为那些话根本落不到他的耳朵里,让他只能盲目推断猜测,越发为之而紧张而恐惧。

他隐约能够察觉到……那位负剑的青年固然强横绝伦,是一位毋庸置疑的羽化中人,然而此时真正能做决定的却是与他做生意的天命教教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路的尽头。

数十上百条岩浆长河于此交汇,然后断崖下坠成瀑。

散落的光芒如无数只萤火虫在岩壁上不断飞舞,最终无奈折翅消逝,无影无踪。

断崖之外似是一座无限幽静的深渊,其中不见岩浆坠落后喷涂出来的火焰,就连目光落在其中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深渊不曾回以注视。

顾濯丝毫不在乎。

在这座深渊的数十丈上空,就是那颗与心脏别无两样的巨石,此刻的它仍然在跳动着,但频率与次数已经变得慢之又慢。

这其中传递出来的情绪无疑是凝重。

顾濯不再与深渊对视,微仰起头,望向巨石。

半刻钟后,他忽然对喻阳问道:“还能更强吗?”

喻阳低声说道:“可以,但那样做的代价不只是成倍上升……”

话没能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形容,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顾濯没再问。

“那就谈生意吧。”

他的声音格外平静:“祭炼之法。”

喻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但却没有把话付诸于口,而是闭上眼睛。

下一刻,那颗巨石忽然转动起来,不再安静。

伴随着它的改变,原本平静的岩浆河流骤然沸腾了起来,其中有一部分被从中抽离出来,形成数十根被同一个意志存在握在手中的笔,跃至断崖之外的空中写就一遍近万字的经文。

经文大放光明,映得周遭的崖壁一片通红,仿佛置身于红莲地狱当中。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晚秋顿时回到盛夏中。

与热浪一并到来的还有血腥的味道。

这味道是如此的刺鼻至直入心神,让人的眼前蓦然浮现出一幕画面。

——广阔无边的寂静荒原正在被烈日暴晒,数之不尽的尸体被随意抛在大地之上,泥土呈现着一种浓郁的褐色,并不刺眼,只是一种麻木的默然。

在视线的尽头处,有座小土丘突兀而起,不知为何酝酿着一种浓烈的黑。

那不是黑,是无穷无尽的蚊蝇。

蚊蝇成群结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叫之声,让炽烈的阳光变得支离破碎,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荒人的头颅堆积出来的小山里,它们正在勤勤恳恳地进行着一桩伟大的工程——在这座山里挖掘出彷如蜂巢般的脉络。

无数如同记忆碎片般的事物,通过这这一幕惨烈画面与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嗡鸣声到来,让顾濯所目睹的经文不再囿于文字之上,深入到其中的真义所在。

寻常养神境界的修行者面对这种情况,心神必然要受到极大程度的震撼,失魂落魄。

顾濯与寻常二字毫无关系。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然承受着这种近乎肆虐心神般的残酷画面,忽然间回想起不久前听到过的那个关于破境承意的说法。

——以荒原之上的血与火砥砺身心神魂,为世间最上乘。

……

……

长时间的安静。

孤山之内不知光阴,有的只是分辨不出的朝晚霞光。

喻阳早已睁开眼,低着头不去看那篇祭炼经文,视线落在无法倒映出他模样的熔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祭的思绪早已飘远。

世间无限法,他独求一剑,自是无所谓荒人以血与火铸就的经文。

与之相比,还是观主先前与他所言更有意思。

就在他越想越深,隐约间要触碰某条隐藏极深的界线时,心神忽动。

王祭下意识望向顾濯,然后微怔无语。

顾濯缓缓睁眼。

随着他再与这人间相见,熔浆骤然迸发出无数星火,如若烟花般绚丽绽放。

万千星火里,他神情如饮美酒而微醺,眼底里流露出些许的感慨。

王祭好生惊讶,旋即无奈以至怅然,叹息问道:“有所得?”

顾濯点头,说道:“不虚此行。”

王祭若有所指说道:“看来我死前还能与你相见,见到不一样的风光。”

顾濯很是不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肯定的事情吗?”

王祭怔了怔,失笑出声。

顾濯说道:“来之前倒真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把这段路给走得七七八八。”

养神至承意这个阶段在正常的情况下,修行者必须要耗费漫长的时间对自身境界进行仔细的打磨,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言。

相对而言,便是极少有修行者被卡在这个阶段无法前进。

王祭闻言顿生挫败,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修行速度?

他神色很是僵硬地维持不变,随意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顾濯没有说话。

言语间,深渊之上悬浮着的祭炼经文已经开始溃散,如雨般飘落。

画面很美。

站在断崖前的两人静静看着,直至雨熄。

顾濯的声音随之而响起,回答先前的问题。

“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王祭闻言顿感无趣,说道:“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顾濯望向他,说道:“顺带还你人情。”

王祭微微一怔,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道了声好。

……

……

离开那座孤峰,风雪再临。

其时隐有晨光穿云而落,照亮一束飞雪,映出几个行人。

顾濯似是话已尽,不再与王祭闲聊,孤独地沉默着。

王祭无所谓。

多年以来,他未曾离开过那张轮椅,今日难得有此机会外出散心一趟,不管是看看风景还是散步或者别的什么,对他都是很不错的事情。

他很是享受踩雪的感觉,又遗憾这是神魂的化身,无法更为真实地感受这一切。

某刻,顾濯行至崖边,纵身一跃。

疾风拂动他的衣袍,如刀割来,带来痛楚。

如此不停落下,穿过云与雾,再与几株生长在崖壁上的老树见个面。

于是他被旁边那个黑洞洞的洞穴吸引住目光,奈何转眼即逝,无缘相会。

直至群山的最下方。

顾濯看着即将迎来的地面,平静地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

有风逆流而上,与他的下坠之势形成对冲,得以稳定。

顾濯脚步于虚空中轻点,身形骤然向前,穿过一片幽暗的峡谷。

然后他的双脚得以落在满是积雪的山谷地面,或者说被冰封的湖面之上,让徘徊不散的寒雾瞬间淹没彻底他的身影。

这是荒原深处最让修行者恐惧的气候之一。

寒雾看似寻常薄弱,随手就能挥舞散开,事实上却能如水般无孔不入,浸没修行者的道体与神魂里的每一个角落与缝隙里。

当修行者意识过来的时候,往往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座冰雕。

就连常年生活在这片恶土上的荒人,对此亦是避之不及,恐慌万分。

喻阳紧随顾濯而至,简单看了一眼这片土地,埋下头。

埋头亦是低头。

他闭上眼睛,不让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准备听到那句话。

果不其然,顾濯如他所愿般说道:“就是这里。”

喻阳没有片刻沉默,认真说道:“我明白了。”

客观角度而言,这时候他的语气里找不出半点情绪,无论愤怒,还是不甘。

哪怕对方以群山中最为恶劣的一片土地,换走荒人这百年间耗费无数心血凝就的秘法,他仍旧恭顺地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绵羊——连被逼急后挠人的家猫都不是。

顾濯很清楚喻阳在想些什么。

这是无所谓的事情。

他往前平静走着,行至湖中央,转身环视山谷一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王祭的眼睛里,与之对视。

王祭有些好奇。

顾濯说道:“待会儿还要你帮个忙。”

王祭心想还真是没完了,说道:“好。”

听到这话,顾濯闭上眼睛,无声说了一句话。

此言不为人知。

唯天知,与地晓。

万物得闻。

于是。

这座山谷迎来一个阔别无数年的春天。

……

……

那不是一个短暂或漫长的过程。

一切的变化都在肉眼可见中。

最初那一刻是寒雾倏尔往远方飘去,不再盘桓在冰面之上,似是巨浪排空。

接着是风。

风起,雪走。

湖水凝结成的冰面得以暴露在天光之下,散发出动人心神的湛蓝色,蕴藏在其中的裂纹是如此的迷人,宛如最为精致的艺术品。

坐落在湖畔一角的那颗石头原来是黑色的,就像它身旁的泥土,散发出一种稚嫩而强烈的新生意味,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

伴随着雪线的不断往外退去,洒落在此间的阳光不复清冷,带来的金黄色彩是那般的暖和。

一声轻响。

原来冰裂。

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厚不知几丈的冰面悄无声息的融化,让春风荡起湖水。

喻阳呆住了。

他仰起头,眼神里头满是不可置信,错愕地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审视凝视着这座山谷里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只觉得这必然是一个梦境。

忽然间,他失去了立足的地方。

湖水与他的身体相接触,并不温柔地拥抱再而淹没他。

冰冷的水从他的嘴巴和鼻孔灌入,带来彻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实,便让身体继续往湖底沉去,再沉去。

然后,他在这湖水中仰起头,带着希冀与惊慌眯起了眼睛,望向被湖水荡漾的天空。

天空是那般的湛蓝,洒落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柔,如梦似幻般。

喻阳的人生中看过无数次的天空,但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天空。

原来群山之中真有这么一片瓷蓝的存在吗?

就在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之时……

有肥胖的鱼儿缓缓游来,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赶紧转过身拍拍尾巴走了,嫌弃得无比明显。

喻阳再次怔住了。

无数情绪自他心头冒起冲出,化作眼眶里的湿意,又被湖水所淹没,不留分毫。

他想要放声而痛哭,冷冽的湖水却早已灌入他的嘴巴,淹没了那些欣喜若狂。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群山深处有这么一个春天的存在。

纵是此刻身死,亦能为之而喜。

……

……

湖水之上。

顾濯不曾离开水中央,负手而立。

王祭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无比复杂。

顾濯说道:“人情还你了。”

王祭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现在是我欠你人情了。”

以他的境界,如何能看不出这一幕画面中的玄奥?

对他而言,这亦是一场莫大的前所未有的机缘。

“不必。”

顾濯平静说道:“我说这人情是这么还,那就是这么一回事。”

王祭看着他,想要说很多的话。

然而临到嘴边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变得千般沉重,无法付诸于口。

顾濯说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意义也不大,没必要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王祭忽然叹了口气。

顾濯不解,问道:“又怎么了?”

王祭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真不是个人。”

顾濯不想说话。

“别误会。”

王祭一字一句说道:“我真不是骂你,我是说你就是个神仙。”

顾濯沉默了会儿,说道:“那你还是骂我吧。”

王祭怔了怔,一脸震惊问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恶癖?”

“……你愚蠢吗?”

顾濯懒得理会,转过身,踩着湖水往岸边走去。

他很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要你帮忙的事情是阵,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找到这么个地方。”

“好。”

王祭还在纠结先前事,说道:“谪仙不行吗?”

顾濯说道:“意头不好。”

王祭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很好。”

言语间,两人已然行至湖畔。

对话仍在继续。

“好在何处?”

“当年那人有过一句诗。”

“那人?”

“你先听我念完……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首先,这句不是你说的那人写的,然后?”

顾濯望向王祭。

王祭笑着说道:“若你是仙,我又何妨让你抚顶,换上一个长生?”

顾濯无言以对。

片刻沉默后,他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哪有什么谪仙连十年都活不过去的?

于事无补,何必多言?

就在这个时候,喻阳终于从湖水里冒了出来,带着根本无法收敛的欣喜之色。

他盯着顾濯的眼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声音激动到不能自已:“我……我,我……”

不断重复的同一个字里是感激也是赞美,是尊敬更是崇拜,是癫狂亦是疯魔。

哪怕顾濯在这时开口让他去死,他也会为之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去死。

“这只是一笔生意。”

顾濯的声音如常淡漠:“仅此而已。”

话至此处,他向旁边伸出左手。

王祭递出且慢。

顾濯握住。

拔剑。

一道剑意瞬间笼罩整座山谷,不留任何半点缝隙,概莫能外。

下一刻,有阵法为剑意所雕刻而成,深入山谷石壁之中,与之共生死。

阵破之时,即是山谷毁。

整个过程长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啪。

剑入鞘中。

顾濯放下手,眼神里流露出掩之不住的疲惫。

以他现在的境界做这等事,终究太过勉强了些,负担过分沉重。

“你也该要走了。”

他对王祭说道:“如果你再不走,整个北地真的要乱起来了,事情很难收场。”

王祭无所谓说道:“反正难不到我的身上来。”

顾濯神情认真说道:“但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关系。”

王祭心想你这辈子真是破事一大堆,很是嫌弃地答应了,说道:“再见。”

顾濯说道:“过几天见。”

话止于此。

王祭把且慢抛起。

顾濯接住。

当他再看之时,那个甚至潇洒恣意的青年郎已然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抬起头,只见天空那道清晰可见的笔直痕迹,正在沿着来时的路缓缓消散。

……

……

易水,江心岛。

当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道出且慢二字,笼罩两岸百余年间的浓雾骤然消散的那一刻,人间倏然安静。

继而大乱。

在极短时间内,易水太上长老出剑的消息被各方势力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各个有必要知道这个消息的大人物当中。

就连当地更为忠诚于王大将军的巡天司同样不敢怠慢片刻,直接动用代价极为昂贵的传讯阵法,让神都方面第一时间得知此事。

无数人抬起头,任凭自己的脖子发酸发疼,视线仍旧死死盯住剑意留在碧空之上的那道痕迹。

更多的人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追随其前行,希望亲眼目睹这位人间剑道第一出手,以及探寻其到底为何而动,哪怕前往的地方是荒原深处。

……

……

将军府中。

王大将军站在书房窗前,同样注视着那道剑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知到自己那位长辈自荒原深处的归来后,收回视线,喃喃说道:“羽化……”

……

……

整个北地都在因此而动,不复平静。

易水那座江心岛外更莫能例外。

数百上千叶轻舟伫立江面上,极尽恭敬之姿。

天上剑痕渐淡,渐无。

雾再起。

掩去岛上的亭台楼阁与风光。

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随之而响起。

“都给我散了。”

于是。

无人敢问哪怕一句,偌大的阵仗瞬间溃散。

浓雾深处。

王祭微微低头,敲打着轮椅上的扶手,默然计算着。

很快,他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

接下来离开荒原的这段路,顾濯将会很不好走。

……

……

当湛蓝青天之上那道剑痕尚未消散时,整座荒原都在沉寂。

荒人惶恐跪拜,邪魔外道低头颤抖,行商的人们怔怔出着神。

直至剑意消散于无形,人们才是战栗着醒过神来,心怀无限敬畏地抬头仰望。

然后。

一个强烈的念头随之而生。

到底是怎样的事物,竟连这位久坐百年不曾出剑的易水太上长老都动了?

这必然是一桩无与伦比的机缘!

或许真正的机缘已然被那位出剑取走,但是其中只要有零星的好处被留下来,那想必对寻常修行者来说也是绝无仅有般的珍贵。

这个念头如同心魔般滋生,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不断蔓延开来。

就像是深秋时节的一场野火,让整座荒原被瞬间点燃。

无论正邪。

还是荒人,皆不能置身于事外。

……

……

苍鹰翱翔于天空。

当它穿过薄云,低头下望,准备觅食时。

它很自然地被大地上的画面所震撼了。

出现在它眼中的并非数之不尽的蝼蚁般的黑点,正如潮水般涌向群山。

而是一座无风雪侵扰的山谷,于群山之中,有青山绿水。

它下意识地调整姿态,让高度开始下降,开始前往。

越是接近,它便越发意识到这绝非是错觉,而是一片真实存在的美好。

有人映入它的眼中。

那是一个面容俊秀的人类男子,似乎是有些疲惫,正坐在山谷湖畔。

不知为何,它很自然地对这人生出强烈的好感,于空中盘旋片刻后终究是选择降落,小心翼翼地落在那个男子的身旁。

便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入它的耳朵里,很是温和。

这是那位人类男子的声音。

“你好。”

“我叫顾濯。”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