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玄幻 > 诏道于天 > 第十四章 何以死而复生?

诏道于天 第十四章 何以死而复生?

作者:桥下蓝花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16 00:54:20 来源:平板电子书

御书房不再漆黑,皇后娘娘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她的眼前却站着不仅一人。

在未央宫之变中建有大功的宋家之主,与当朝礼部侍郎及数位秉承着宰相意志的官员,于半刻钟前来到御书房中,委婉而明确地表明出担忧与不解之心。

纵使大雨滂沱,巡天司衙门发生的战斗依旧为众人所知,而有资格让这场变故发生的无非皇后娘娘。

为了避免某些意外的发生,本已闭眼休息等待明日夏祭到来的诸位大人们,不得不掀开被褥推开暖床的姬妾冒着雨水,以最快的速度入宫了解当下的局势。

谈话称不上愉快,原因当然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面对那些极尽婉转的疑问,她给出的态度颇为冷淡甚至无所谓,仿佛求知的死活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等闲小事,但终究还是保证今夜不会有人死去。

最终双方各自沉默,连不欢而散都算不上。

离开皇城的途中,那些前来入宫的权贵们一言不发,然而在眼神变幻间,都已明白对方的想法。

无非不满二字。

去年冬至后,神都的权贵阶层迎来一次相对彻底的清洗,在那短暂的权力真空期间,皇后娘娘理所当然做了许多事情,自开春后彻底大权在握。

在皇帝陛下因沉重伤势而闭关修养的此刻,再也没有谁能凭一人之力与她做到分庭抗礼。

若是皇后娘娘一意孤行,让神都滑向无尽深渊,届时谁能制止她?

暴雨中,诸位大人各自对视一眼,渐有念想。

……

……

求知被曹公公亲自送往道狱。

在此之前,堆迭在桌案上的卷宗已经被他处理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德秋思的结局是死。

整个过程中,谢应怜什么都没有做。

她站在未曾倾塌的屋檐下,眼神漠然地看着探出衣裙的鞋尖,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与己无关。

唯有苍白无血的面色,叙说着她在先前的那场战斗中为了杀死求知,付出沉重代价。

是的,那一剑从未是虚假。

谢应怜仰起头,望着层层雨云,回忆着不久前看到的那些新鲜墨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并且从中看到求知不惜性命所求的那个真相,唇角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愉快笑意。

“真有意思。”

她发出一声充斥着满足意味的喟叹声,把头发挽起束好,就此步入雨水中。

在离开前,谢应怜最后看了一眼今夜的天空,心想明天的神都或许会是艳阳高照。

……

……

望京,长洲书院门前。

刘鸿煊与他身后的官员们,早已麻木到无法震撼,眼神好似痴呆般看着站在门前那位少女。

长洲书院的师生们早已在如潮般的攻势中负伤,鲜血不断从人们的身体中滴落,却把那陈旧门庭染出崭新的鲜活意味,因伤口带来的痛呼声当然是尖锐的,但为何听着与往日的读书声毫无区别?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战胜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仍旧没有倒下,更没有退却吧。

那些败而未死的敌人倒在院门前,再被后来赶到的敌人抬起运走,维持着通往院门前的道路的整洁……当这幕画面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出现,出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再如何理智冷漠的旁观者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流淌在体内的血液开始升温。

伴随着再一次的攻势被挡下,燃烧着的箭矢无法落下,场间又一次陷入死寂中。

刘鸿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强自冷静下来,声音颤动说道:“他们不可能再继续坚持下去,很快就会力竭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城门司的那位官员望向刘鸿煊,委婉说道:“但我们现在动用的人手,已经彻底超出原先的计划,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长洲书院当然可以攻破……只是望京恐怕真的会出问题。”

刘鸿煊愣住了。

今夜负责主要攻坚任务的士兵悉数来自于城门司,平日里负责维持城中的治安事宜,责任自然重大。

也许是这个缘故,林挽衣由始至终都没有对那些士兵动死手,皆是伤而不杀。

是的,今夜固然有人在长洲书院门前死去。

然而没有人死在飞剑之下。

哪怕在情况最为危急时,她依旧恪守着不杀的坚持。

谁也无法理解林挽衣的坚持从何而来,为何要做这般愚蠢的事情,只觉得以她的身份杀人又如何?

那些士兵不过都是寻常人,即便上溯五代先祖也无法与她在地位上相比拟,杀了便杀了,谁又会因此而对她追究到底?

没有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林挽衣却与愚蠢背道而驰。

参与围攻书院的士兵早已意识到这个事实,心中情绪复杂难言到极致,以至于挽弓和握剑的手都不知觉地变得松软无力。

若非如此,长洲书院又怎能坚持到将近两个时辰后的现在?

另外一位官员说道:“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刘鸿煊问道:“你想怎么做?”

城门司的那位官员犹豫片刻,看着他直接说道:“烦请刘大人以自己的名义,提前向神都传讯汇报……长洲书院已经被夷为平地的事实。”

刘鸿煊赫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要怒喝质问,话到临头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按捺下去,问道:“你是要我犯欺君之罪吗?”

“大局为重。”

那位官员盯着他,认真说道:“你我都该清楚,望京这边只是边角料,今天真正重要的事情是数个时辰后的夏祭,我们绝对不能让问题出在这里。”

刘鸿煊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位官员说的是真的。

片刻沉默后,他说道:“好。”

伴随着这一声好,围在附近的官员接连松了一大口气,毫不犹豫地转身做出吩咐——以刘鸿煊的名义。

院门前,林挽衣注视着这一幕画面。

十余丈的距离,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她无法听到那些官员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从那无法抑制的喜悦之色,以及匆忙变化的反应中,她理所当然地判断出其中的真相。

这个过程长不过一个呼吸。

然后。

林挽衣做出决定。

她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骑在马上的刘鸿煊,似是疲倦。

长剑离开她的右手,不是失去力量的松开,而是掷出。

凝聚着林挽衣所剩全部真元的剑锋,骤然破开场间的暂时死寂,在数千道诧异目光中脱手而出,以恐怖速度与空气颤声剧烈摩擦,带起一缕苍白的焰光!

剑锋之前,仿佛连夜色都被斩开成两半!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剑,那就没有人能拦下来。

刘鸿煊眨了眨眼,很是茫然地低下头,没能从自己的胸膛看到一个巨大的创口。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正准备抬头望向林挽衣,发出嘲弄之时……他突然有种变得轻飘飘的感觉,与过往的人生有万种不同,好似登仙。

他甚至惬意到想要发出叹息声,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响起,于是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终于在这不解中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眼前的世界正在不断坠落,熟悉的身体以一种完全不熟悉的角度出现在他眼中,还有周遭那些官员们充满着惊恐的慌乱眼神。

今夜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人们如此惊讶?

或许只剩下……林挽衣动手杀人了?

想到这里,刘鸿煊终于明白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剑让他的头颅与身体永远分开。

头颅跌落在地时,苍白焰光也然散尽,长剑入地三尺,轰然作响。

刘鸿煊看着自己留在长剑上的鲜血被高温蒸发,想要感到痛苦却无法痛苦,想要哀嚎出声却嘶哑无言,连挣扎都做不到,就此死去。

场间一片寂静。

林挽衣无视落在身上的那些目光,在疲惫中睁开双眼。

接着,她拾阶而下,走过沾染在青石板上的浓稠肮脏鲜血中,走过那些惘然到不知所措的官员与士兵,再次拔出深陷地里的长剑。

这段不远的路被林挽衣走了许久,途中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阻止她,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只是在震惊中沉默不语。

“今夜就在这里结束吧。”

林挽衣背对众人,声音微沙问道:“有问题吗?”

无人愿意回应,但也没人真敢不回应。

“好的。”

城门司的那位官员小心翼翼地下马,向林挽衣弯腰行礼,神情恭敬至极,说道:“请您放心。”

林挽衣懒得回头,因为疲惫。

她轻轻地挥了挥手,以剑为杖,就此离开。

夜风轻拂长裙,挽起沾血的黑发,在灯火中无比明艳。

人们目送着她的离开,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后来某刻,长洲书院门前爆发出欢呼声,为满座望京所知。

……

……

今夜有多少人死去,便也有多少人活了过来。

活下来的人还要站在人间,死去的人只能被埋进坟墓里——白帝山正是因此而存。

太监首领站在湖畔,任由过湖后骤生寒意的夜风吹拂,身形没有丝毫动摇。

他低下头,沉默地注视着湖面倒映出的景色,仿佛这一片漆黑中蕴藏着最深的秘密。

没有谁来到他的身边,这是一天当中独属于他的思考时间,随行的人们往往认为这时候的他是在思考阵法修筑的相关事宜。

比如工事的具体进展情况,比如某些环节能否节省过去,比如预算是否存在超支的风险,比如……明天补上圆环的最后缺口可否顺利。

太多的事情需要太监首领思忖。

事实上,他所思虑的问题由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处清修地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答案。

在暮春某天,太监首领无意中注意到食物与香料的用量存在一定的不妥,但这终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哪怕是过往年月里积攒下谨慎习惯的他,仍旧没有对此过多在意,只以为是有人在偷偷改善伙食。

往常时候的他当然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奈何入夏后的某天,因为工事进展不顺的缘故让他心中有火气生出,恰逢相似的食物香料亏空又一次出现,想到那些蠢货正在大鱼大肉,令他更是恼火,决意查出一个究竟。

然后……太监首领的目光最终被迫落在那处清修地。

在意识到其中可能蕴藏着的那个答案后,在想到整个人间不见顾濯踪影时,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亲手写下密信,让最为可靠的心腹把这封信送往皇帝陛下的手中。

这无疑是最为正确的处理方式。

然而太监首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封信竟是有去无回,仿佛石沉大海。

皇帝陛下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这个结果让太监首领变得极为不安,甚至心生恐惧。

但他必须要维持住冷静,把这种情绪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半边不能流露出来。

为此,他有意改变工事的进展,不着痕迹地让这处清修地成为阵法修筑的最后一个缺口,为的便是尽可能地争取时间,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为的是等待白皇帝的回信。

很遗憾的是,那封回信始终没有到来。

时间却在日复一日地流逝中,推着他不可避免地来到这座湖泊前,必须要揭开藏在这背后的答案。

“陛下……”

太监首领抬起头,望向不见任何灯火的那处崖畔,喃喃自语道:“您如今到底怎样了?”

……

……

云梦深处,月光稀疏。

湖水随着风势荡漾,生出千千万的涟漪,看着就像是布料上的皱褶。

白皇帝站在其间,目光穿过重重湖水的遮掩,落在那座旧道观形成的废墟上。

那年秋天,他以天命垂钓提前布局,借天道印及山河盘之力一举诛杀盈虚于此,为后来的诸多变故掀开了最初的序章。

不过数年时间,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这般遥远,像是被岁月尘封。

白皇帝心生几分怅然。

盈虚的死仿佛被命运定下。

就像顾濯无论如何都会以道主的名义站在世人眼中,与他相对而立。

道不同,注定如此。

下一刻,白皇帝敛去这一切无意义的情绪,往前。

一步。

风浪骤静,湖如镜碎。

他开始往无光的深渊走去,走向那座旧道观。

此行所求无二。

道主凭何死而复生而已。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