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核心之脉发生动摇,六界山川大河皆转移之际,后土便不由染起了浓浓的不安之意,顾不得什么礼数便往永安殿跑,破开结界进去前前后后寻了许久,也未见地白笙的影子。
忽而间,她的心跳便顿了住,她怎么可以忘了,核心之脉乃是沐卿的元神之处,而此时核心之脉受到动摇,定然是夏果不甘心沐卿便这般陨灭,所以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以至于触动了核心之脉蠹。
但天山可不是这般好进的地方,凭着夏果的能力定然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进入,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向白笙求助。
依着她在白笙心目中的地位,他定然是应了她的,自这几日来他甘愿丢下尚还处在混乱中的神界,坚持要留在北极为夏果治病其实后土便已经很明白了。
不论白笙对于夏果的那份感情是属于什么,终归在他的心目中,夏果比之与她而言,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只要一想通这一点,后土的心底便不由涌起一股接着一股的悲凉,而便在她神思出窍之际,身后忽而传来了一道冰凉的嗓音:“你在此处作何?”
那份悲凉之感在听到这道嗓音之后立时便消散不见了,后土慌忙转过身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着眼前那抹绛蓝色的身形,忍不住长出了口气:“天尊你……你没事儿便好。”
在她话落的同时,他的周身倏尔染上如同冰封般的森森寒意,目光似锥般地看着她,“那四个家伙可是都去了天山?”
虽然白笙对于四位元尊不甚满意的心思在许久以前便有了,但像如今这般表现地如此明显,似是要将其剥皮抽筋般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还直呼他们为‘家伙’,足以见得他此时此刻正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不将那四个人挫骨扬灰。”
心底之下,被她这一字一句的话语扯动地生疼,但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出半缕声音来,只能听着她将话说完。
听他没有说话,却也并未有反对,夏果不由欣慰地出了口气,她了解柏奚的性情,他是个非常理性之人,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感情用事而冲昏了头脑,所以她才会费了这般多的口舌与他将这些道理讲通。
“还有一事,天罚之后我定然是魂飞魄散,彻底地消失在了六界之内对吧?所以若是师父真的能够归来,他定然会忘了我与他之间曾一起经历过的事,这般也挺好的,没有了那段回忆便不会有任何痛苦了。”笑了笑,她复抬起首来,撞上柏奚深邃的眼眸,继续补充道:“所以,还请帝君也让那些知晓我的人全数闭上嘴,便当我从未出现过,这六界之内,从来都没有一个名唤夏果的人。”
“其实帝君你说得很对,当初他给过自己机会,但却无法抵得过上苍,他也无数次地给过我机会,却被我亲手推了开,如今的这一切,不过只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不待她说完,柏奚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小果子,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地定你的对错。沐卿陨灭并不是因为你,在万年之前他便已经预测到自己逃不过神劫……”
“我知道,不论我做了什么,师父都不会怪我,我一直都知道。”因为与他而言,上至碧落,下至黄泉,他在乎的始终都只有她一人。
只是这一点她知道地太迟了,所以她才会如此不惜一切地想要将他救回来,即便是搭上她的性命也无妨。“时候不早了,帝君在此处待久了也不安全,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方才与帝君说的每一句话,希望帝君能记在心中,不若然,我做鬼都不会放你的哟。”
这丝毫没有威胁力与杀伤力的话,如今停在柏奚的耳中却是如此地悲凉万分,他唯有苦笑一声,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间有些发干,终究只能留下一句:“小果子,莫怕。”
天罚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如何痛苦也就是如此罢了,她熬过了那么多的苦,最后不过是要在这天罚之下丢掉性命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却依然乖乖地点了点首,笑道:“有帝君这句话,我一点儿也不怕了。”
确定柏奚真的离开之后,夏果方才有些无力地彻底瘫软下来,看了看拷住自己双手的铁链,以双手扣住,慢慢地挪到了墙角,倚靠在上头便阖上了双眸。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这几日被困在天牢之中,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体会着蚀骨的疼痛,她根本便未曾睡过一个踏实觉,而方才经由柏奚渡来的众多仙力,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浓浓的困意很快便将她给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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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钟,一下又一下地响彻在天尽头,惊起云散又云聚,而便在这一派祥和之下,于望断崖之下,不知在何时已聚集了众多的天神。
自司法战神被处以酷刑之后,东皇钟便不曾再响过了,而今再次被撞响,所罚的对象却是已然陨灭的神尊沐卿唯一的徒儿——夏果。
由天吴元尊亲自牵引着铁链,将夏果牢牢地捆绑在望断崖的巅峰,他飞身立于其旁,冷言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夏果,缓缓启唇:“现下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