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山海 第2章 简陋拜访，虚实幻境

在宏伟而壮观的云阳城西北，一个叫做隐剑村的地方，梓嫣正带着这个叫做质天的男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

至于为何这对陌生的男女可以被称作有说有笑呢？其实在一旁乐呵呵的，一直都只有梓嫣而已，也许是因为出乎意料的死里逃生、又也许是因为她的生性乐天、再或者是因为她突然有了个从天而降的“血液交融”的“夫君”，总之，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新婚次日的新娘一般，脸色红润地、步伐轻盈地萦绕在一路直行的质天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梓嫣？难不成作为一个人族，必须要不停的说话，才能够维持自己的气不被消散吗？”质天虚心地问着梓嫣，似乎他完全没有被梓嫣那像只可爱的小鸟一般、一路上都吱吱喳喳的歌唱声所困扰，只是把这种状态当成了作为一个人族所必须拥有的“被动技能”一般。

“咦？我有在不停的说话吗？怎么会呀，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姑娘家，如果总是说个不停的话，不就变成了像村里的那个王大婶了吗？”梓嫣在面对质天的提问时，竟浑然不知自己一路都在说话！

“难道，人族并不需无止尽地说话，也可以安然无恙地生存在这世道之上？”质天像是一位呱呱坠地的婴儿一般，只要是和人类有关的事情，他都以一种充满着好奇心与求知欲的态度请教着梓嫣。

“嗯……，在村子里面还是有许多人，比如像是李大叔他们一家四口那样，平时都很少说话的，比如在叫我名字的时候，他们永远只叫一个‘梓’字，据他们说，过多的言语会流失体内真气的！所以他们这一家子吧，不管是说话还是叫名字，都是非常的简短的！”此时的梓嫣两手十指头交叉放在了自己的腰后，一边看着质天，一边倒走着。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正在修仙？”质天问道。

“对呀！我的最终目的，便是要成为女中英圣哟！”梓嫣壮志满稠地发表了自己的宣言。

“那么如果像那个李大叔说的那样，现在你在这里不停说话的时候，不就是把自己所积攒的气给泄露出来了？”质天依然像是在求学一般地与梓嫣探讨着。

“你这么一说……呜——！呜呜呜！”被如此一问，梓嫣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出豁口截舌的样子，像是为了不要泄露“真气”一般地发着奇怪的声音。

“呵呵呵，看来人族还挺有意思的，难怪消散的盘古通过‘无’让我选择了这里。”质天似乎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姑娘，应该说感觉挺亲切的。

“喂，质天哥，你总是说的那个‘无’到底是什么呀？我怎么听得像是在云里雾里一般，完全不明白呢？”看来梓嫣最终还是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地“泄露”着自己的气。

“在我看来‘无’便是‘无’，即并不流动，也不会有变化，但却可以站在时与光之上，来回跳跃着存在着。”

“哎呀，结果我还是没有听懂嘛……”看来质天的解释并没有令单纯的梓嫣开窍。

“那么，这样说好了，‘无’便是没有时间的存在，一但进入了‘无’的人，除非你是拥有着天命之气，不然便会因为那不流动的时间而在那个空间里面永远静止着。

“好吧，那么我就理解成你是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来的好了。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有朋自远方来，那自然便要好生招待咯！”看来梓嫣决定不懂装懂地略过那些上古的真理了。

“对了，你既然正在修气，那么你的师尊是谁？”看来质天对于修仙之事并不像是作为人类应该如何生存那般感到困扰。

“当然，我的师傅可厉害了！待会我就带你去见他。”说着说着，在梓嫣的引领下，他们两人走到了隐剑村开外十里之地的一处山坡悬崖之上。

在这个山坡之上，向远方望去，便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座壮观无比的、设计上非常讲究风水的、代表着人族智慧与意志结晶的云阳城。

虽然隐剑村所处之地乃云阳城的西北，而且距离遥远，但是这座气势浩荡的城市因其庞大的城池、鲜艳的建筑色彩以及所处的平原地势，即使在这个千里之外的山丘上，依然能够对其宏伟的景观一览无余。

“原来在万万年之后，人族竟然有了如此宏伟的规模与技艺了，看来盘古之意，还是十分值得斟酌的。”对于眼下的这片锦绣河山，质天也是叹为观止。

“好啦好啦，质天哥哥，来，我这就带你去见见我的师父吧！”看来梓嫣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的师父介绍这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相公”了。

梓嫣引领质天所到之处，并不繁华，也并不坚固，怎么看都只是一间十分潦草的、质量很差、感觉随时都会倒塌的危房。

“看来你的师父不愧是世外高人，竟然能够在如此之地，远离人间烟火而独自修行！”

随后，只见梓嫣兴高采烈地拉着质天进入了这间破旧草屋中，那勉强还能称之为会客大厅的房间之内。

“师父！你看，这个人叫做质天，是今天我遇到的一个奇人，而且还是他救了我呢，现在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梓嫣对着前方十分亲切地说着。

“梓嫣，你是在同谁说话呢？”看着梓嫣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说话，使得质天颇为好奇。

“当然是师父呀，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真是的！”梓嫣使劲把质天也一同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并用手指着屋内的一尊骷髅。

现在质天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所说的师父，竟是眼前的这屋中的一尊骷髅。然当他看着面前这个单纯的人族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还信以为真地一直对着这具破破烂烂的骷髅说话时，质天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情感。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毕竟在过去万万年的记忆里，强大的盘古从未产生过这种感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酸酸的、似乎有苦难诉的轸叹之念。

“啊——！盘古啊，这就是你选择人族的缘由吗？这种滋味是何等的难受！这就是女娲和伏羲所造出的，你一直所渴求的生灵吗？”

“我问天何戏生命，天云尔乃愿自灵。轸念虚境沦落人，岂晓现世无奈情。”——九重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