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京华深似海 第145章 虎狼之药

“开始！”

随着太后的话音落下，李总管拿出圣旨宣读：

……朕之太子国之储君，日表英奇、天资粹美，适婚娶之时。今朝有吉，喜鸟有灵，放逐天地，选配端庄贤德、温良敦厚之***阳交泰，衍嗣绵延。

笼门打开，喜鹊扑闪着翅膀，在上空飞了两圈，落在了楚曦戴着的步摇上。庭院中人，纷纷惊讶的看向楚曦。

“快飞走，飞走、飞走呀……”楚曦轻轻晃动，小声嘟囔着。喜鹊扑闪两下翅膀，又落在了她戴着的步摇上。

酆承邺看了一眼小林子，小林子立刻会意，“礼部侍郎卫廉之女卫楚曦上前。”

楚曦在众人的注视下，忐忑的走到石阶下，跪下。

太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到了。不是说喜鹊不会落到人头上吗？

酆承邺面露不悦，转向太后，用只有两人听清的声音，问：“皇祖母，这该怎么办？孙儿不想娶她。”

太后心疼的安慰太子，“邺儿，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失了皇家威仪，你就先选了吧。大不了，一会儿祖母多给你选几名可心的女子服侍你。”

一直传闻姜玉颜是太子妃，如今却成了淑妃，若是太子再拒婚，流言蜚语如何止的住。

“不要！”酆承邺猛然站了起来，不情愿的看向楚曦，怒道：“礼部侍郎一职尚是空缺，哪里来的礼部侍郎之女。卫廉分明是太常寺少卿。谁当的差，出这种纰漏？”

院中太监纷纷跪地，不发一言。

李总管恭敬行礼，“启禀太子殿下，卫大人新丧，上呈罪己诏。陛下念其悔改之意，特许以礼部侍郎规制下葬。所以，礼部以礼部侍郎之女呈上其姓名，并无不妥。”

他有些疑惑，这件事不是太子殿下规劝陛下的吗？怎么这么快忘了。

“孤知道了。”酆承邺不情愿的应了一声，随意的抓过小林子呈上来的玉如意，一步步走下台阶。

楚曦看着他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自己，恍惚的抬头。他的脸铁青的厉害，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太子殿下，臣女……”

“伸手。”酆承邺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楚曦心中如被针扎一般，僵硬的将双手举过头顶。

玉如意从酆承邺手中滑落，重重的砸在楚曦手中，他连碰她的手都不愿意。

将玉如意交到选定的太子妃手中，依理太子亲自扶起手捧玉如意的女子才算礼成。可他丢下玉如意，不顾众人的目光，拂袖而去。留下楚曦一人，独自跪在那里，接受众人无声的嘲笑。

“礼成！”李总管高喊一声。

楚曦捧着冰冷的玉如意，默默站了起来。望着愤然离去的背影，强忍住泪水，他是更加厌恶自己了吗？

“太子前朝事物繁忙，这余下的人哀家代太子选。”太子走了，太后总要将这场东宫采选进行下去，免遭天下人耻笑。

小林子匆匆送楚曦离宫，太后看着满院子的女子，一个个念出入选的名字。

寂静无人的宫道上，楚曦停了下来。

“林公公，太子在哪，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小林子隐隐猜到了什么，急道：“卫小姐，您赶快出宫吧！太子殿下现在可没工夫陪您。”

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太子妃。楚曦有些不安，“林公公，他是生气了吗？”

什么生气，怕是有大灾了。小林子连连作揖，“卫小姐，您别问了，敢快走吧！”

“哦”楚曦失落的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卫小姐，等一下。”小林子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紧跑两步追上楚曦，“那个，头上的步摇您得还给奴才！”

这事情要是泄露出去，陛下岂会饶了太子殿下。他十分慌张心中又有些打鼓，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不相信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小林子连连否认。

楚曦伸手摘下步摇，轻轻抚摸。

小林子急的抓过来，嘱咐道：“卫小姐，您可千万别说采选的时候太子殿下送了您一支步摇！”

“我知道了！”如今，他连一支步摇都不愿送给自己了。楚曦突然之间有些落寞，握住了手腕上太子殿下曾送给她的玉镯。

“那奴才就不送您了。”小林子撒腿往东宫跑去。

采选还未结束，小林子顺着墙壁溜到了景阳殿，看到太子不在，急忙赶往勤政殿，最后在寂静的坤宁宫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踪迹。

“混账，连父皇你都敢算计。”

一声怒斥，伴随着踢打的声音。小林子吓的停下了脚步，跑到坤宁宫外守着。

坤宁宫已逝明德皇后的寝宫内，酆承邺爬起来跪好，又被皇上气愤的踹倒。昨夜，他将皇上请到坤宁宫，一边喝酒一边回忆逝去的母后。酆承邺知道父皇对母后的感情很深，每每忆起母后，总会喝醉，也总会拉着自己的手唤母后的乳名。

昨夜，也不例外。皇上喝醉后，他派人约了姜玉颜过去，而自己溜走了。

本想早上坦白一切，没想到父皇宁愿自己声名受损，也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更是羞愧。酆承邺再次跪好，拿出袖中早就准备好的皮鞭呈上，“儿臣该死，请父皇责罚。”

皇上怒气冲冲的接过皮鞭，“你该死？朕看你巴不得朕早死。”

“儿臣惶恐，父皇何出此言！”酆承邺震惊的抬头。

一鞭子犀利挥来。酆承邺没有躲，衣裳顿时从左肩开裂至右侧腰下。但皇上没有住手，鞭子再次朝酆承邺挥去，直至鲜血四溢，血肉模糊。

又一鞭下去，皇上气的有些眩晕，一鞭挥空，向下倒去。酆承邺急忙起身接住皇上，扶着他坐了下来。

皇上坐下，一脚踹倒酆承邺，眼中只余愤恨与失望：“你这个逆子，竟敢给朕下虎狼之药。”

酆承邺震惊了，虎狼之药最是伤身，怪不得父皇会说这样的话。

“父皇，儿臣只是不想娶姜玉颜，一时糊涂。都是儿臣的错，您尽管责打儿臣便是，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他没有否认是自己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