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京华深似海 第278章 殿前失仪

水萦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两人四目相对。

“赫连役！”

还能看到他，是她这几日来，最开心的事情。水萦急忙进城，跑向城楼之上。

赫连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走向了她。

“你怎么没有回西陵？”她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赫连役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不想看到我？”

“自然不是！”水萦只是不明白，他不是不想向皇上坦白自己的身份，怎么突然说了出来，如此想着，便问了出来。

赫连役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淡淡笑了笑，“一起回去吧！”

两人一起下了城楼，他身上的亲王衣冠那样华贵，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水萦猜测道：“你是为了救太子殿下的性命才不得已向皇上坦白的吧？”

也不怪她这么想，从来造反之人只要是失败了，管他什么亲王太子哪有活着的。只是此话一出，赫连役那清冷的脸上又添了一丝阴郁之气。

水萦安慰他，“不管当年皇上做错了什么，他肯定是爱你母亲和你的，不然也不会封你为亲王。现在你多了一个父亲疼你爱你多好，哪里像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到太子殿下回来，你管西陵，他管天下，你再也不用担心郢朝和西陵打仗了，多好！”

要不打仗哪里有那么容易。赫连役艰涩的笑了笑，望向水萦，“若是我想要这天下呢？”

“那也挺好！”水萦理所当然道：“你也很厉害呀，不比太子差，你若是当了皇上一定会是一名好皇帝。”

“傻丫头！”自己骗了她那么多事情，她竟然还这么相信自己。赫连役默默念了一句，只是水萦没有听到。

她继续道：“只是当务之急要救太子回来，还有保护好楚曦。我担心阿岳会害太子，你能不能派人去保护太子？”

赫连道：“我已经派人去了！”

水萦点头，“你自己也小心些，他肯定也会对付你的。”

赫连役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嫁的人是我呢！”

水萦突然就脸红了，“嫁人是嫁人，我总不能因为嫁人连是非都不分了吧！”

此时已经走到了永乐侯府，门楣上的牌匾变成了瑞王府。赫连役停下了脚步，而水萦跑走了。

……

甘泉宫中，歌舞升平，暖黄的烛火将庄严的大殿照的温馨无限，里面恭贺之声不断，这是皇上特地为赫连役举办的家宴。

后宫位分高的嫔妃和宗族子弟全都出席了家宴，只是太后心中不乐意，并未出席。

皇上看着坐在下首的赫连役，满脸的慈爱。自从赫连役将身世告诉他，他便派人去西陵查探。这期间，他一直未敢见赫连役。太子造反那一日，他刚刚接到西陵探子的回信，匆匆将他封为亲王，至今都未坐下来同他好好的说说话。

“把这盘竹芽给瑞王拿过去！”皇上将自己桌案上的一盘竹芽端起来，递给了身边的李总管，笑着对赫连役道：“你母亲当年最爱吃的就是竹芽！”

席间只有皇上的桌案上有这一道菜，平时他想念赫连心也常常吃这一道菜。如今迫不及待的同自己的儿子分享起来。

不过，赫连役只淡淡瞧了一眼那盘竹芽，便撇开了眼睛，“臣并不喜欢”。

“那便吃些别的。”皇上有些尴尬，但并未生气，默默的喝起了酒。想起赫连勃竟然骗了自己二十多年，想起赫连心，他便愈加愧对于这个儿子。

姜玉颜坐在皇上的身边，殷勤的为他斟酒，“陛下，臣妾封后的日子还没有定呢！”

皇上承诺封她为后，可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这些时日她又见不到皇上很是着急，此刻不由的提醒了他一句。

“这件事，朕会提醒……”

一声冷笑，赫连役仿佛不经意的端起酒杯饮酒，却又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砸断了皇上的话。

皇上面露愧疚，对姜玉颜道：“你如今怀着孩子，不宜劳累，封后一事以后再议。”

姜玉颜不可置信的眨巴着眼睛，不满道：“陛下，臣妾是为了救我们的皇儿，此事怎能容后再议？”

“术士之言，岂可当真。”皇上轻咳一声，“朕自会让太医小心照看着，你宽心便是。”

姜玉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哀怨的喊了一声“陛下”。

“吃菜！”皇上轻言警告姜玉颜。

姜玉颜委屈的拨了一口苦菜，可嘴里的苦难抵她心里的苦。自己好不容易扳倒了酆承邺，竟然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个私生子。皇上竟然这么宝贝他，连自己腹中胎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楚曦穿着华美的正红色宫装站在那里，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殿之内，霎时间寂静无声。

她头戴凤冠，拖着长长的红色裙裾，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用最坚挺的身姿，扞卫着属于他夫君的荣耀。

“儿媳参见父皇。”她盈盈下拜，“儿媳来迟，请父皇恕罪。”但其实，皇上并没有通知她。

皇上有些尴尬，吩咐道：“太子妃怀着身孕，不宜出席，回去歇着吧！”

“儿媳领命。但太子殿下不在，儿媳自当代殿下敬父皇一杯，恭贺陛下和瑞王殿下相认之喜。”楚曦笑着要酒水。

皇上默许，宫女端着酒水上前。

楚曦看向赫连役，淡淡一笑，“想当初，父皇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百般宠爱万般信赖，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了人。”

说罢，她端起酒杯看向姜玉颜，看向酆岳，最后定格在了皇上身上。那酒杯越举越高，砰地一声，酒杯置于地上，摔了个粉碎。

“太子殿下一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没有输给你们任何人，他唯一输的，就是高估了他的父皇对他的爱。”

如此失礼的行为，皇上隐隐有些发怒，“太子妃殿前失仪，怕是得了失心疯，拉出去找个太医瞧瞧。”

“我自己会走！”楚曦将头上的凤冠摔在地上，转身踏出大殿。水萦一直站在大殿的梁柱旁，此刻急忙跟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