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内,肃静中笼罩着一层雾蒙蒙的悲沉之气。
王宫中,肃杀一片。西陵王站在正殿门外月台上正中央的位置,挥舞着手中长枪,地上喷涌起阵阵火光,一招一式,尽是杀气。
梆的一声,一枪入地,掀起一列青石地砖。
“酆德奕,你竟敢杀我赫连勃的儿子,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正殿侧后方躲着两个人。
“烽儿,赫连役死了你父王心情不好,你快去宽慰宽慰你父王,让他看到你的好。”说话之人,正是西陵王赫连勃的王妃。
赫连烽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有些不满:“娘,大哥死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傻孩子,他不死,你父王怎么把王位传给你!”说起这件事,王妃便心中有气。当年赫连心和赫连勃的外室同一日生产,都难产而死,赫连役是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赫连勃便对外宣称赫连役是那名外室的孩子,不仅十分疼爱他,还将他立为世子。王妃想起这件事便恨恨不平,分明自己的儿子才是他的嫡子,他竟然立一名在外面偷偷养着的女人的儿子为世子。
赫连烽气鼓鼓道:“我不要王位,我要大哥活着。”
“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西陵王妃恼怒的戳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快去安慰你父王。”
“父王正伤心呢,你让我去不是找打嘛!我不去,我还伤心着呢!”赫连烽缩了缩脑袋,转身离开。
王妃来不及拽回儿子,就见儿子进了后院。她只得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了出去。
月台之上,赫连勃将长枪插入石板,一动不动的望向天际。
“王上,别练了,歇歇吧!”王妃急忙为赫连勃擦汗。
“起开!”赫连勃推开了她。
王妃转而去握他的手,安慰道:“王上,你不只有役儿一个儿子,你还有烽儿呀!烽儿最近长进了不少。”
砰的一下,王妃吓的连连后退。
赫连勃提枪走下台阶,朗声道:“来人,传各地将领来王宫议事。”
宣众位将军议事,难道王上要出兵郢朝为赫连役报仇?王妃一听,险些跌倒在地上。
“王上,王上,少主回来了。”一名守城官匆匆跑来宣告这个好消息。从赫连役一进西陵城他便急匆匆的赶过来报喜讯。
“当真?”赫连勃双眼放光。
“真的,现下应该到王宫外了。”守城官激动的回禀。
赫连勃丢下长枪,急往宫门口而去。
西陵王妃听着这个消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哀嚎不止: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王宫门外,赫连役下马扶水萦下来。
水萦握着赫连役的手有些紧张,“赫连役,我一会儿该怎么称呼西陵王?”
赫连役笑道:“你跟着我叫不就行了。”
“那怎么成!”水萦有些羞涩:“我们还没有成婚,怎么能……”
“役儿!”一声响亮的呼喊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话声。
赫连役望过去,只见赫连勃疾步向宫门外走来。
“父王!”赫连役跑过去在他身前跪了下来。
“真是役儿,真是我的役儿!”西陵王捧着赫连役的脑袋,颤抖不已。
“儿子不孝,让父王担心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西陵王将赫连役扶了起来。
水萦慢慢走到了赫连役身侧,盈盈行礼,“见过西陵王。”
“这是?”赫连勃将目光从赫连役身上转移到了水萦身上。
赫连役拉起了水萦的手,介绍道:“父王,这是儿子未过门的妻子。”
水萦轻轻掐了他一下,怎么能这么介绍自己,万一西陵王不高兴怎么办!
“好!”赫连勃倒是没怎么关注水萦,对赫连役道:“快去看看你阿婆,她整日里念叨着你,晚上记得来天禄阁。”
赫连役死掉的传言,赫连勃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
“诺!”赫连役点头应下,牵着水萦的手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赫连役,阿婆不住在王宫里吗?”水萦有些好奇。
“阿婆觉得宫里憋闷,自己住在西城郊外的木屋中。”他们是从东城门进的西陵城,此刻向西城门走去。
两人手牵手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街上很是热闹,不似京城的奢华,倒多了一些自然的惬意。
“赫连役,刚刚你父王都不跟我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
赫连役笑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水萦气鼓鼓的甩开了他的手。
赫连役直接搂住了水萦的腰,凑到她耳边,“只要是我喜欢的,我的婚事他不会管的。不过阿婆就不一定了,她可是很关心我娶什么样的姑娘的。”
“啊!”水萦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裳,问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喜欢的!”赫连役呵呵笑了,“你别担心,阿婆人很好的,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水萦溜溜的转头看向赫连役,质问道:“她要是不喜欢我,你就不娶我了吗?”
“娶,谁拦着我都娶你。”赫连役即刻表忠心。
西城门外,流水泠泠。两人一路沿着河水而行,渐渐的看到了山脚下的一座篱笆小院,里面有三面小木屋,东西北面各一面,北面的木屋三间房间相连。
“阿婆!”赫连役拉着水萦走了进去。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拎着木桶给院中种植的果蔬浇水,听见声音望向门口,欣喜道:“是瑞儿回来了吗?”
“是我回来了。”赫连役走过去将她手中的木桶拎了过来,薄责道:“都给你说过多少次,来两个人照顾你。你怎么还自己干活?”
“小瑞儿,你也觉得阿婆不中用了?”老妇人不高兴了。
“你厉害,改日给你头牛,让你下地干活。”赫连役揶揄她。
老妇人手中拿着浇水的舀子,梆的一声敲在了赫连役脑袋上,“你这浑小子,出去一趟愈发坏了。”
看着赫连役特意弯低身子伸脑袋让老人家敲的样子,水萦偷偷笑了一声。
老人家看向水萦,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直接丢了舀子,双手抓住了水萦的双手。
“役儿,这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