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想称他受伤之际逃走,没有想杀他。他不会真的有事吧?
水萦转身去看赫连勃。
跟赫连役一起来的还有游戈和赫连烽。游戈没进房间直接去叫大夫了,赫连烽进门挡住要去看自己父亲的水萦,将她推了出去。
“把她给我关起来”,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水萦被格挡在了门外,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将她带到了紫竹院的地牢之中。
房间内,赫连勃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想到我赫连勃竟然死在了一名小姑娘手里。”
“父王,你不会有事的。”赫连役颤抖的双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
赫连勃苍白的摇了摇头,紧紧的盯着赫连役:“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看你成为天下之主,当父王求你,求你答应父王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请求!”
赫连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好,好,没想到我此生竟是死不……”瞑目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赫连勃在赫连役手中的手掌渐渐没了力道,人也闭上了眼睛。
“父王!”站在床边的赫连烽一声高喊,本坐在床边为赫连勃输内力的赫连役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
地牢之中黑漆漆的,水萦缩卷在一角,听着地牢中老鼠乱窜的声音,渐渐睡着了。一缕清晨的光照射进来。水萦急忙站起身望过去。
赫连烽提着剑走了进来。侍卫将牢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西陵王怎么样了?”水萦急问。
一双仇恨的眼神看来,“死了!”
死了!
无异于晴天霹雳,水萦无力的靠在墙上,脑袋嗡嗡直响,自己竟然杀了赫连勃。自己竟然用赫连役送给自己的短剑、教给自己的招式,杀了他的父王。
赫连烽提剑而起,朝水萦砍去。
水萦恍惚的看向明晃晃的剑刃,不躲不避。砰的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赫连烽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赫连役收回短刀,挡在了水萦面前。
“大哥,你难道要护着杀死父王的凶手吗?”赫连烽杀气腾腾的看着赫连役。
水萦扶着墙站直了身体,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想要伸手触碰他,可是手却僵在了半空中。她不敢了。
“我自有打算,你出去!”赫连役看着赫连烽说了一句,转过了身。
赫连烽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赫连役看着水萦,面无表情。许久许久,他终于开了口:“我们算了吧!”
“……好!”水萦颤声说了一个字。自己怎么能在杀了他的父王之后,还奢望他跟自己在一起。
男人转身离开。
“赫连役!”水萦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我没有想要害他的。”
“我知道!”赫连役终是离开了。
游戈走了进来,对水萦道:“少主让我送你离开。”
水萦木讷的跟着游戈走出地牢,走出紫竹院。
这是西城门外,紫竹院外的道路一路通畅,只是不知通向何处。
游戈牵来了两匹马,“饶姑娘,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必了,我自己走便是。”
水萦望了一眼院内再也寻不到身影,独自一人踏入了望不到尽头的竹林山路。她若回郢朝回古亭,需要穿过西陵城,可她不想回去了。
天上打起了雷,那是下雨的预兆。路上的行人纷纷向家中跑去,水萦浑然不觉,依旧向前走去。雨终于下了起来,刹那间便是倾盆大雨。
水萦扬起了头,雨点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被冰冷的雨水瞬间冷冻。顺着滑落的雨水,她终于可以流下眼泪。
被赫连勃击中的右肩,在雨水的冲刷下,隐隐刺痛起来。水萦捂着右肩,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一个水坑踩下去,水萦无意识的向前摔去,倒在了泥泞的路上,任雨水冲刷。
迷迷糊糊中,水萦挣开了眼,入目的是一间木屋。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醒了!快喝碗姜汤驱驱寒吧!”一声慈祥柔和的声音传来,水萦望过去,吓的惨白了脸。
竟然是阿婆。
阿婆端着姜汤坐到床边,递向水萦,“你怎么一个人倒路上了,瑞儿没跟你在一起吗?”
“他,他……有事。”水萦想要逃走,可是又怕她看出来,颤着手接过了姜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慢点,烫。”阿婆话未说完水萦已经喝完了。滚烫的姜汤真的烫,烫得她胃里火烧火燎的,嗓音也变了形。
“阿婆,我还有事,先走了。”水萦下床离去,她不知道跟她如何说,她的儿子死在了自己手里。
“瞧你这身子弱的,先歇着吧。”阿婆将摇摇晃晃的水萦按回了床上,“我派人去叫瑞儿过来。”
“不要……”水萦的声音更慌了。正当阿婆疑惑的看着水萦时,院中传来了赫连役的声音,“阿婆!”
随即他的人便站在了房间门口,水萦逃无可逃。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老人家看着两人的表情有些诡异,奇怪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这下,老人家确定了,两人就是吵架了,训了赫连役一句,“你一个男孩子,不知道让着小水吗?”
赫连役没有说话,直接上前抓起水萦走了出去。淋过雨的右手臂,隐隐还有些刺疼,可他抓着她手臂的力道,更让她疼。
两人走出木屋好远一段距离,赫连役甩开了水萦。
“谁让你来找我阿婆的?”语气不善。
水萦急忙解释,“我不知道,我走着走着晕倒了,我不知道到了哪里。”
想到晕倒前的画面,水萦也有些晕乎,她记得自己一直往前走,可是脑海中闪回的画面和这周边的景象并不相似。
自己怎么就会被阿婆碰上。
赫连役一声冷哼,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与不信,“饶水萦,你不会以为你来找我阿婆,我就能还跟你在一起吧!”
水萦脸上仿佛被他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给我滚!”赫连役冷冷的吼了她一句,那样子那样陌生,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与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