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也不敢说赫连勃还活着,笑道:“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是帮你大哥的,我总不至于害他吧。”
听到要帮赫连役,赫连烽将剑收入鞘中,冷冷道:“说”。
水萦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人。
赫连烽挥手让他们先进去了。
水萦道:“你大哥回郢朝会有危险,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你能不能借我五千人马,三千也行。”
“我大哥那么厉害,他才不会有危险呢。”赫连烽言辞铮铮的拒绝,“还有,这些兵马是我大哥留给我的,有大用处。大用处你知不知道,我有大用处,怎么可能借你兵马。”
赫连烽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根本不给水萦说话的机会。
翌日,阿婆派人去请赫连烽。
赫连烽高高兴兴的去了,“阿婆,有好吃的吗?”
“有!”
赫连烽刚一坐到房间里,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侧头看过去,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
水萦端着阿婆做的炸糕,走了过去。
“我不止在这,我还住这呢!”说着,她将炸糕放到他面前,也坐了下来。
赫连烽冷哼两声,扬起了头。
“不吃呀!不吃我自己吃了!”水萦拿起一块炸糕,在他眼前晃悠了两圈,然后慢慢放到了自己嘴里。
这炸糕是他最喜欢吃的,阿婆今日特意给他做的。可赫连烽看到水萦简直是食欲全无。恰在此时,阿婆也端着一盘炸糕出来了。
赫连烽恨恨道:“阿婆,你怎么能让她住这?”
阿婆反问:“为什么不能让小水住这?”
赫连烽不说话了,他不能将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阿婆,阿婆也装糊涂。毕竟赫连勃派来监视的人就在旁边,她不能说出真相害了水萦。
“没什么!”赫连烽抓起炸糕来吃。
阿婆将水萦对她说的救赫连役的方法,告诉了赫连烽,劝道:“你就借小水五千人马,万一瑞儿真的出了事,也好有个补救的办法。”
“阿婆,我大哥都安排好的,怎么会出事。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瞎话。而且剩下的这三万兵马是大哥交代我有大用处的,我怎么可能将他们交给一个不可靠的人。”
赫连烽还是那一套说辞。
水萦捉摸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赫连烽很骄傲的强调:“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去,我大哥可是给我安排了最重要的军务。”
又是这句话。
水萦突然觉得这个赫连烽就是个二傻子,气呼呼的抓过了他手里的炸糕,“别吃了”。
恰在这时,一名侍卫带着一名传令兵来了。
来人拿的正是赫连役的密函。
“二公子,少主给你的军令。”
“我能出兵了?”赫连烽兴奋的拿过密函看了起来。
水萦凑眼过去瞧,赫连烽拿着密函躲到了角落里。
“大哥让我去临戎,大哥让我五日后出兵攻占临戎。”
水萦看着赫连烽手舞足蹈的样子,嫌弃的摇头,不是捂着不让人看吗?自己倒说出来了。突然间,她也站了起来,“你说去哪?”
去临戎,赫连役竟然让他去临戎。水萦想起,他曾多次对自己提起过临戎,难道他早就暗示过自己,要在临戎等他吗?
不由的,水萦也傻笑了起来。
……
京都,东宫。
酆承邺坐在书案后,一下一下的擦拭冒着寒光的宝剑。
言阙敲门,走了进来。
“殿下,西陵主力的十万兵马,在蒙城发现一支,大约有两万人马,其他的八万人马仍是没有寻到。瑞王已经出现在京城外。”
酆承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舆图,“他会把他们藏在哪呢?”
那声音很小,也没有要言阙回答的迹象。言阙不语。
酆承邺起身走到舆图旁圈了几处位置,看向言阙,“朔方有多少兵马?”
言阙道:“不到六万。”
酆承邺又问了一句:“苗戎可有动静?”
“苗戎?”言阙对酆承邺突然问出的问题有些不解,“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苗戎了?”
“没什么。”他有些担心苗戎趁火打劫,可他圈起来的五处地方,每一处都有可能让赫连役以最快的速度,奇袭京城。
他不能不管,赫连役已经出现在京城外,说明他很快就要动手了。朔方的兵马离其中两处地方最近,调过去正来得及,只是如果苗戎趁机出兵,朔方便危险了。
酆承邺指着舆图道:“留下两万人马,退守朔方内线。其余四万人马,安排在这两处。另从周边调集六万人马,安排在这三地。”
“殿下,朔方只剩两万人马,是不是有些危险?”言阙也看出来问题:“若是苗戎突袭……”
酆承邺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还有两万留守,足够拖到我们回军援救。”
他已经探得,那些出现在两地交界处的十万人马,不过是赫连役的障眼法。剩下的十万人马才是他的主力,可他找了那么久,才找到两万。至今仍没有找到的八万人马让他不安。
他不是没有把握赢,他只是想控制住局面,将伤亡降到最小。
言阙应了一声“诺”,转身走了出去。
酆承邺再次坐回书案后,擦拭宝剑。咔嚓一声,三尺长的长剑断掉了一截,酆承邺生生掰断了一截,足有半尺。
持剑人闭上眼睛,收剑入鞘,那断掉了的半尺剑刃被他扔在了地上,染满他手上的鲜血。
情义两断,这半尺剑刃是他留给他的最后的情义。
京城二十里外,赫连役站在山巅之上,眺望庄严巍峨的皇城。
游戈在后面禀报道:“少主,城中一切安排妥当。”
“好!”赫连役淡淡应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短刀。
……
清晨的雾气笼罩在天地之间,雾蒙蒙的,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赫连役一身黑色戎装,从承天门长驱直入,一步一步向甘泉宫走去。他手持一柄黑色红缨长枪,地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那光滑的白玉长道,渐渐变得凌乱、黯然。
他的身后是三千名身穿各式各样衣裳的兵士,手中都有一柄一模一样的长枪,寒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