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京华深似海 第316章 希望幻灭

甘泉宫前的月台上，酆承邺一身白色战袍，腰间挂着一柄金黄的宝剑，一柄银色长枪置于身前，冷冷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承天门大门洞开，那是酆承邺给赫连役特意留下的路。见人都进入了承天门，酆承邺挥手，厚重的承天门渐渐关上。

承天门内、甘泉宫前万千将士，却是死寂一般的安静。

酆承邺朗声道：“这是你留在京城所有的人马吗？”

皇城未破，他还能带三千兵马出现在皇宫外。

赫连役仰头望向月台上的酆承邺，没有说话。

酆承邺持枪，从月台上走了下来，两人中间清晰的隔出一道长长的鸿沟。

“今日之战，无论胜败，血只染皇宫。”

“好！”赫连役应下。

赫连役和酆承邺疾步向前，长枪划过地面，砰的一声相撞在空中。

霎时间，御林军从甘泉宫两侧冲出，刀戈剑戟之声四起，杀戮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厮杀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赫连役和酆承邺撞在一起的长枪同时飞出，赫连役袖中短刀击出，直面酆承邺脖颈。酆承邺抽出腰间长剑，直入赫连役胸膛。

短刀飞至酆承邺脖颈时微微上移，削去酆承邺的一缕黑发。同时，伴随着一道微弱的呲响声，长剑刺入了赫连役的心口。

他的短刀明明比他快一瞬，可是他的刀没有伤到他，他的剑却刺入了他的胸膛。铛的一声，赫连役的短刀掉在了地上。

“阿役！”酆承邺上前接住向下坠去的赫连役，两人一同单膝跪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赫连役慢慢的抬起头，神色的模糊看向酆承邺，淡淡的笑了。

“我保你万里江山，你能否护萦儿一世安好？”

甘泉宫内，皇上踏出门槛，颤抖着向前走去。

“吾儿，吾儿，真是吾儿。”

赫连役抬眼向前望去，四目相望的那一刻，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太医，太医……”

……

北风呼啸，刮的水萦脸颊生疼。临戎城楼之外，是密密麻麻的苗戎兵。这已经是第三次，他们击退苗戎的进攻。

当日赫连烽带兵来临戎，水萦说有办法让他不废一兵一卒便能攻下临戎城。赫连烽虽不情愿，却还是让她跟着来了。只是，他们来到临戎之后发现，临戎是一座空城，只有两名老兵把守。

正当他们诧异的时候，传来了苗戎进攻的消息。

临戎城外，足有二十万大军。

呼衍胥看着临戎城楼上，一身红色戎装的熟悉面容，微微有些诧异。

“小丫头，你不跟着赫连役，怎么跑这里来了！”

水萦冷斥一声：“本以为可汗英雄盖世，没想到竟做些趁火打劫的下流勾当。”

呼衍胥笑了笑，“小丫头，这话你可有失偏颇了。赫连役如今做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分别！若不是他，我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是你千辛万苦，盼来的机会吧！”水萦冷冷的看向呼衍胥道：“当初三公主过世时，你哭的那样伤心。可原来，你对她的情意，也不过只有短短一载而已。”

“你懂什么！”呼衍胥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没有人比我更爱卿儿，生生世世我都要娶她为妻，他酆承邺永远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她。”

他永远也望不了酆卿临死前看酆承邺眼神，什么来生做他的弟弟，她分明想要做他的妻子。

水萦道：“你若再往前走一步，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呼衍胥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我不想杀你，你若能开城门投降，我可以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他的身边。”

“你休想！”

水萦的话音落下，呼衍胥挥手，进攻的鼓声又敲了起来。

万箭齐发，再一次射向城中。

赫连烽用盾牌挡住，靠着墙问身边的副将，“我们还有多少箭矢？”

副将摇头：“这一波进攻能顶住就不错了。”

恰在这时，有士兵来报，“将军，后方有郢朝军队来了，密密麻麻的，有五六万人。”

副将道：“二公子，把后方城门打开，让郢朝军队进来吧，不然咱们顶不住了。”

“不行！”水萦急道：“不能开，决不能开。”开了，自己拿什么跟酆承邺换赫连役。

副将更急，粗着嗓子道：“不开城门，我们拿什么抵挡。别说箭矢了，连城中的石头，菜刀都被我们搜刮完了。你让兄弟们拿什么抵挡？”

城楼上，断断续续的有爬梯子上来的苗戎兵。水萦挥剑，将人逼退，瞪向那名副将：“那就用火，将城中的油料衣裳都搜刮出来，全都烧了扔出去。”

那名副将也急了，“外面是二十万大军，你能挡住几次进攻？”

“都别吵了！”赫连烽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道：“这是大哥给我的，说是遇到郢朝大军前来，便打开来看。”

水萦急忙抢了过来。

里面是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张，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开城门。

水萦望着那三个字，无力的滑落在地，原来他不是要拿下临戎与酆承邺对峙，他是知道呼衍胥会来，才让赫连烽带兵赶来。

赫连役，你连这一点希望都不留给我吗？

临戎城在一道山隘之间，只有东西两个城门。西城门外，呼衍胥在攻城。言阙率领的大军，在东城门外喊门。

赫连烽离开西城门，去往东城门。

“城下何人！”他站在城楼之上，高声询问。

“定远将军言阙，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迎敌，开城门！”

赫连烽虽然过来了，可是还有些踟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张了张嘴，总算问了出来。

“我大哥呢？”他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回事。

言阙抬头看向赫连烽，微眯了眼，“你是何人？速开城门！”

赫连烽没再问，冲身边的士兵道：“开城门。”

话音未落，一柄短剑抵在了赫连烽肩上，水萦握剑的手有些颤抖，连声音也是颤抖的，“不许开！”

赫连烽瞧了一眼抵在自己肩上的短剑，看向持剑人，简直是视死如归：“我大哥让我开的，你杀了我我也得开。”

“我说不许开。”水萦的声音开始变得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