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姑姑也瞧在眼里,不由冷哼,“小小女官,不知佐助皇后好好处理后宫事务,却净拿些小事去跟前献媚,当真是失职。”
听覃姑姑的语气,似乎对卢静言十分不满。
陆青湘没有接话。
毕竟立场不同,覃姑姑是皇太后的人,自然要以皇太后的心思去看待。
而她想的更多的是,容静婉虽然身为皇后,但她更愿做哪样的人,其实很难说。
偶尔沉浸于自己的爱好中,调剂一下枯闷乏味的后宫生活,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女官卢静言,她如果本来的职责没有失职,再额外地与皇后因为爱好而成为知己的话,那也是她的本事。
现在看卢静言的言行,倒像是真的很关心皇后。
覃姑姑抱怨了刚才的一句后,便静默了下来。
似乎对于陆青湘的查案方式与过程,并没有过多干涉的意思。
这一点,倒是让陆青湘轻松了一口气。
陆青湘在殿内踱起步来。
心雁在一旁问道:“皇后之前的饮食,可要调查一下?”
陆青湘摇头,“皇后所饮所食,都有专人尝试。如果有不妥,应该能够发觉。
况且,皇后才中了曼陀罗之毒,底下的奴才自然会加倍小心。这个时候,皇后的饮食中应该不存在失察之处。
而且,太医也说了,皇后所中之毒并非直接落于饮食当中,现在去查,也肯定查不出什么来。”
话语一顿,陆青湘道:“再者,如果凶手真是在饮食里动的手脚,哪怕食量远远少于皇后,试菜试药之人,经年累月也必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
可凤仪宫中,除了皇后,似乎并没有其他人感到类似症状的不适。
卢女官提到皇后的兴趣宽泛,我倒觉得凶手更可能从这一点下手。”
心雁了悟,“如果不是饮食,那么下人也不会再那么警惕。再加上皇后的喜好,下人们不一定懂和插得上手……”
心雁的话还没说完,陆青湘的目光便看向了她。
心雁一顿,随即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女官卢静言!
卢静言因为爱好与皇后投契,如果说凤仪宫上下,最有可能与皇后同样染上水银之毒的,必定就是卢静言了。
“立即让太医给卢女官看诊,务必仔细检查。”陆青湘吩咐。
“是。”心雁应声而出。
……
邵玄冬带着真一先来到太医院,查看了一遍余、刘两位太医值夜的屋所,以及昨夜整理的医案。
但奇怪的是,余太医关于皇后的诊断医案,似乎被人为地带走了。
而刘太医的诊断医案,倒是好好地呆在太医院,却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来。
“今晨宫门刚启,余太医就说身体不适,提前告了假离宫。”太医院的医官道:“至于刘太医,倒是再去给皇后回了诊。
回来后,还仔细地记录了医案,也给下官过了目,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之后,刘太医说心口有些疼,他这是老毛病,下官便让他在值班所躺一躺,好受些了再回去。
之后,下官忙着处理太医院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刘太医。
直到午后,皇后突然犯了急症,下官才想起来,刘太医似乎进了屋子休息后,就没再出来过。
皇后的病情不能耽搁,下官便去找刘太医。毕竟,昨夜是他与余太医共同经的手,到底有没有错漏之处,得问过才知道。
谁知,屋子并没有反锁,下官推开门一看,刘太医的外服都还搁在案桌上,被褥也还乱着,可人却不见了。”
话语一顿,医官叹道:“下官向上官与值守的巡卫报了这件事,没多久,余太医那边遇刺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刘太医休息的屋子,邵玄冬刚才也看过,刘太医的确像是走地很慌乱。
这么寒冷的天气,竟然外服都不披,应该走不远才对。
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宫里各处角落都已经搜过了,却还是没有刘太医的踪迹,这实在是说不通。
“我先去余太医那边看看。”邵玄冬开口,“如果这边有新线索,立刻让人通知我。
还有,要是找到刘太医了,先不要责难他,有什么话,等我来问。”
医官连连应诺。
邵玄冬与真一转身出了太医院,虽然夜已经深了,但因为皇后重疾之事。今晚,这宫里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随行的,还有午后查办了余太医遇刺案的卫官。
出了宫门,一行人朝南直行。
余太医的宅子在西城,但他还来不及回到西城,就在离皇城不远的一座石桥边倒了下去。
这座石桥连接着皇城与南城,余太医出来的时候,天色才微微亮,光线不是很好。
但这个时辰,已经有很多人忙碌起来。
行走的车马、赶路的民众、换班的卫差等等,可以说是一片喧嚣。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夹杂在人群中的余太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刺中要害。
而在他倒下后,也过了好一阵,才惊动了周围的人群。
附近的巡值卫士认得余太医,所以赶紧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馆救治。
听说如果再晚上片刻,哪怕神医也是回天无力。
但现在,失血过多,伤势并不乐观的余太医也如一个木偶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
邵玄冬看向调来诊治的太医,“余太医的伤势,还没有稳定吗?”
太医摇头,“伤中要害,失血过多,如果不是送救及时,只怕早已没命了。
现在,余太医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或许,是心里还有什么执念吧。”
邵玄冬又看向调查案件的卫士,“当时,余太医被送来后,他身上没有发现医案记录之类的?”
卫士也摇头,“没有,别说小的没有发现,便是当时送余太医过来的巡值卫士也没有发现。
有可能是,余太医当时并没有携带其他东西在身上。
也可能,是余太医遇刺时,落在了当场。还有可能……是有人趁乱,私下取走了。”
邵玄冬微微皱眉,这一点确实很难证实。
如果余太医不醒,也很难凭外间人的三言两语断定真相。
太医院只是查到余太医的问诊记录不全,并不代表丢失的那一部分,当时就在余太医身上。
转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余太医,邵玄冬的目光微闪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