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嫂我真的没有杀人。”
邵震奇连连摇头,眼里满是慌张与恐惧,“是,我是嫉妒他有才能,也生气博士判定他的那篇赋文胜过我。
平时,也处处与他相比较,争高下,但我从来都没有杀他的想法啊。”
陆青湘点头,“我相信你,那出事的时候,你又怎么会在艾元良的房间里呢?
他们还说你手握凶刀,身上也沾有血迹,也没有第三人在场。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陆青湘说相信自己,邵震奇寒凉的一颗心仿佛回升了点温度,他迫切地将之前的经历说了出来,像是寻找一个发泄口。
“昨晚我回到国子监,心情还是不好,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后来越喝越冷,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准备睡下。
谁知道艾元良身边的小厮过来找我,说是他觉得我的赋文写地很不错,想再跟我切磋一下。
他的那篇赋文已经得到了博士的夸赞,我心里本来就为了这件事不痛快,听到他这么说,就想着过去看他玩什么花样。
只是走到半路,我就开始犯酒劲,原本想要回去的,那小厮却嚣张地说,艾元良是代国贵公子,唤我过去是给我面子。
我若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到时事情宣扬开来,准叫我没脸。我心里窝火地很,也想与他当面论论,就搀扶着他的小厮过去了。
可是到了艾元良的居屋后,他人却不在……”
说到这里,邵震奇抚着额头道:“他的小厮说艾元良马上回来,让我在屋里等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屋子坐下没多久,就觉得头昏地厉害。我以为是酒劲,想叫小厮倒茶,却没有人应。
我站起身想要出去找人,头却昏地更厉害,也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摔下去后就没了知觉。
可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就发现艾元良躺在我身边,身上、地上,全是血,我的手里还抓着把短刀……”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邵震奇的呼吸开始变地急促起来。
可以想象,当时他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突然就有人撞了进来,然后大喊艾公子被人给杀了!”
邵震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凶手,可我真的没有杀艾元良啊。
我直到失去知觉前,都没见到过他。他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屋子里,那把凶刀又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我真的不明白。”
“快到大理寺了。”车门外响起内侍的声音。
邵震奇有些惊恐地看向陆青湘,“大嫂,救我,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陆青湘轻抚着邵震奇的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足够冷静,“放心,我和阿翁,还有你大哥都会查明事情的真相的。
到了大理寺之后,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轻易招认。除了邵家的人,谁都不要相信。
这件事牵涉到两国邦交,可能会有人趁机搅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冷静。”
邵震奇颤着身子点点头,“我明白。”
陆青湘道:“还有什么细节,能想起来吗?”
邵震奇想了好一阵,最终摇摇头,眼泪也被逼了出来,“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
“没事,我和你大哥会想办法查清楚的。”陆青湘安慰道:“记住,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
阿翁、你大哥和我都不会放弃,你也千万别放弃。还有,姚夫人、阿辰都还在等着你回府,这些事情一定会过去的。”
陆青湘最后看了邵震奇一眼,在内侍的催促下离开了马车。
邵震奇看着车门被重新关上,擦了擦泪水,看向窗外渐近的大理寺,咬了咬牙。
不能放弃。
绝不能。
……
“怎么样?邵二公子他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内侍向陆青湘问。
陆青湘摇了摇头,“说是说了一些,但对案情没有太大的帮助。想要知道真相,还得去案发现场查看。
还有,艾元良身边的小厮,也很有可疑。”
内侍苦着脸道:“这案子发生后,代国的使官反应地很快,立马将艾元良身边的人给带去了别处。
当时,他们还打算带走邵二公子的,还是国子监里的几位博士给拦了下来,又立即让侍卫封锁案发现场。
不然,事情还会更加麻烦。
现在事情闹地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都在那盯着,陛下也不好做地太过显眼。
这样,小的先回宫向陛下复旨。再有什么能方便通容的地方,陛下也一定会立即通知邵夫人的。”
陆青湘连忙道谢,“麻烦宫使了。”
“邵夫人客气。”说完,宫使也匆匆地离开了。
一直跟在附近的真一和心雁冒了出来,“夫人没事吧?”
陆青湘摇头,“我没事。不知道国公与书闲那边,会不会遇到麻烦。”
……
天乾宫正殿,一众朝官正在议论纷纷。
“陛下!”代国使官万才良朗声道:“贵国宣国公的二公子,凶残至极,竟然下如此狠手,杀死我国左丞相的公子。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贵国也没有给艾丞相、给代国一个公正的说法。难道,陛下与贵国是想包庇凶手吗?”
说着,万才良又怒目看向邵元白,“宣国公在军中素来有公正严厉之名,怎么?到了如今,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就想着遮掩混淆过去吗?”
“万使官的心情朕理解。”牧玉龙出声道:“艾公子之死,朕也感到很难过。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查清整件事情,还艾公子一个真正的公道。
如果草草了结此案,倘若让真凶逍遥、真相掩埋,岂不是更加愧对艾公子与艾丞相?”
万才良朝牧玉龙一礼,态度十分强硬,“陛下是大瑞国的国君,宣国公是大瑞国的重臣。
陛下想要偏袒与维护内国重臣的心思,下官也理解。但我国艾丞相痛失爱子,凶手却不能立即伏法。
我国国君若得知自己的爱臣遭受如此不公,恐怕也会有所不乐的。到时,两国又将走向何等关系,下官可就不敢保证了。”
“万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国君上?”福王牧康年悠悠开口,语气不轻不重,却自有一股威压。
“不敢。”万才良朝福王一礼,“下官刚才已经表述地很清楚。艾公子死于非命,下官只想求一个公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