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湘,怎么了?”苏逸轩察觉到陆青湘的不对劲。
邵震奇也有些莫名地看着陆青湘。
陆青湘没有回答,很快在纸上挥动起来。
没多久,一柄异域短刀便活灵活现在纸上。
邵震奇看了,连连点头,“就是这个!这个就是当时我手里的凶器!”
陆青湘的脸色顿时失了血色。
面对苏逸轩与邵震奇疑惑的目光,陆青湘极力平静地道:“这柄短刀,原本是书闲的战利品,后来被我转送给了修杰。”
闻言,邵震奇脸色惊异。
苏逸轩的脸色,却深深沉了下来。
车马离开大理寺,直奔代国使官的客馆。
同时苏逸轩另派了一支队伍,赶赴国子监,询问陆修杰事情的真相。
马车里,陆青湘的神色显地有些不安。
苏逸轩开口道:“修杰是什么样的品性,你我都很清楚,就算凶器真是他的,也不代表他就是杀人凶手。”
陆青湘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修杰不会杀人,只是觉得太突然了。好端端的,他的短刀为什么会成了凶器?”
苏逸轩的目光微闪,“事情的真相,早晚会查出来。眼下,是要看看邵震奇的证词,是否能与凶器,还有艾元良的死因对得上。”
陆青湘长叹一口气,“代国使官那边有意刁难,只怕不那么容易。只是我不太明白,难道他们不想查明真相吗?”
万才良所做的种种,非但不像是要查明真相的态度,反而像是有意阻拦他们调查。
苏逸轩道:“不难理解。艾元良是代国艾丞相的爱子,艾元良死在瑞国,代国的使官难辞其咎。
在艾丞相发下滔天怒火之前,将‘凶手’惩之以法,还可以稍稍缓解艾丞相的怒气,甚至可以转移注意力。
除此之外,也还有一种可能……”
话语一顿,苏逸轩眸子微冷,“代国使官那边,根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极力阻拦我们查明真相。”
陆青湘看了看苏逸轩,只觉得一股冷意蔓延。
如果是后者,那情况就要复杂地多,事情也会变地更糟。
……
“什么?”
心雁听了陆修杰的话,顿时脸色大变,“夫人送给你的短刀,是杀死艾元良的凶器?这怎么可能呢?你有没有看错?”
“没有,我看地很清楚。”陆修杰摇头,“我昨晚睡之前,就寻了好久,夜里辗转难眠,天还没亮,我就四处去寻。
正巧艾元良的死闹了起来,我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代国侍卫将艾元良的尸身,还有凶器都拿走了。
的确是那把刀,我一直盯着看,没有错。”
陆修杰抓着自己的脑袋直晃,“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刀会变成了凶器。”
心雁的心呯呯直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在,连夫人的家族都要牵连进来了。
“在那。”
不远处,忽然传来人喧声。
陆修杰的脸色瞬间变地惨白,“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一定是来抓我了。心雁怎么办?陆家、祖父,还有姐姐们一定会被我牵连的。”
心雁盯向渐近的一行人,极力安慰道:“没事,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任何人也不能冤枉你和陆家。”
“陆三少爷。”来人行礼道:“在下是苏仪宾的亲随,奉苏仪宾之命,来请陆三少爷移步问话。”
陆修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心雁。
心雁拦在陆修杰的面前,“你们何以证明,自己是苏仪宾的亲随?”
那亲随浅笑上前,“这位是心雁姑娘吧,这是邵夫人的亲笔书,还请心雁姑娘过目。”
心雁接过一看,果然是陆青湘的字迹,微松了一口气。
那亲随继续道:“苏仪宾与邵夫人去了代国使官的客馆,所以命我等先过来请陆三少爷去公厅等着叙话。
不然,等到明日一早,看见的人太多,恐怕事情会变地更复杂。”
心雁点点头,转身朝陆修杰道:“陆三少爷安心,婢子会陪着你的。”
“出了什么事?”这时,一道沉声传了过来。
众人看去,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
陆修杰看到,当即颤抖起来,“祖…祖父。”
“陆博士。”
“陆老爷。”
苏逸轩的亲随与心雁等人纷纷行礼。
太学博士陆良平走向陆修杰,脸色阴沉道:“今早便发现你有点不对劲,让人去唤你,你却借口不来见我。
现在人躲在这里,到底惹了什么祸事,嗯?”
陆良平向来是个严肃之人,平时在家里,对陆修杰也要求十分严格。
陆修杰一看到陆良平就腿软,再被陆良平这么质问一声,顿时跪下泣声道:“祖父,我没有杀人啊……”
在陆良平面前,陆修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出来。
陆良平听完后,不由大声喝道:“糊涂!这么大件事,怎么不早说?
明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也不向主理官说明实情。明知道自己有嫌,居然还想着逃脱隐匿吗?
平日里的教导,你都当作耳旁风了是吗?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喂了猪犬不成!
枉我身为太学博士,竟教导出这样的不知担当的子孙来!”
陆修杰泣不成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雁心中叹息,这陆家家主倒是个磊落无私之人。
这件事情,只怕是麻烦了。
苏逸轩的亲随上前,有些着急地道:“陆博士,这件事我们仪宾已经知道了,正想请陆三少爷过去一叙,你看……”
“哟,今晚这里好热闹啊。”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看去,心雁暗叫不好。
这一行来的人当中,有国子监的学生,也有博士,还有代国使官留下来的侍卫官。
“陆博士这是在教训孙儿?”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走到几人眼前。
那人看了一眼陆修杰,随即轻笑道:“我向来只知陆三少爷行事规矩,也不知道他今晚犯了什么错?
竟然惹地陆博士如此生气,还让这么多人围观?”
“二公子。”苏仪宾的亲随行礼。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眼前这青年,身着锦衣,披着羽氅,一身穿着不俗,乃是福王的二公子,牧英常。
代国侍卫官也走上前道:“方才下官听见几位似乎在说,什么主理官、什么有嫌之语,莫非陆博士与陆三少爷知道艾公子死因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