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湘的心神刚刚稳住,就听到门外脚步匆匆。
万才良出现在门前,脸色不大好,“苏仪宾明知案情有新的进展,居然也不向万某说一声?”
陆青湘的心呯呯跳了起来。
难道陆修杰那边出事了?
苏逸轩道:“一切尚未有证据之前的事,我怎敢乱说。”
万才良冷哼一声,“留在国子监的人刚刚来报,国子监里一名叫做陆修杰的太学生,正是这把杀害艾公子凶器的主人。”
苏逸轩抿唇道:“我现在倒怀疑,万大人是否真的有对艾公子的死因尽心了。”
万才良奇怪地看向神情淡定的苏逸轩,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对方理亏,反而还这般淡定嚣张?
“什么意思?”
苏逸轩一指自己的仵作,“我带来的仵作刚刚已经给艾公子检查过伤口与死因,真正致艾公子于死地的伤是心口伤。
而心口伤的凶器,却并非眼前这一把短刀。而第一个冲进案发现场的,是艾公子的人,接着去现场移走艾公子与带走凶器的也是你们。
现在我倒想问问,真正的凶器,去哪儿了?
如果万大人当真令仵作给艾公子验了伤口与死因,就不应该到现在还觉得这把刀才是真正的凶器。
当然,万大人尽可以怀疑我带来的仵作水平不高,那咱们可以再多请几位厉害的大师过来,当着大家的面一起检验。”
万才良神色一变,蓦地向外唾了一口,“哪个混帐东西找来的仵作,这么大的纰漏居然也没看出来!”
一个亲随连忙跪下请罪,“小的该死,是小的看走了眼,小的这便去抓了那狗东西过来,再好好验过。”
“还不快去!”万才良暴怒出声。
那亲随走后,万才良又向两个一直看着苏逸轩的仵作动手的亲随问了一番话,这才对刚才发生的事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照这么说来,凶手可能有两个,也可能是拥有两把凶器。”万才良道:“就算喉部伤是左撇子所为,也不代表致命伤就不是同一人所为。
这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凶手在故意迷惑大家的视线。
而真正的凶器,想必早已被凶手带离。
而这把凶器,虽然不是令艾公子致死的凶器,但在艾公子死后还这样补一刀,实在是对艾公子极大的侮辱。
所以,拥有这把凶器的太学生陆修杰,仍然难逃重处。”
苏逸轩道:“陆修杰是否与艾公子的死有关,咱们暂且不提。
但到了这一步,是否可以断定邵二公子成为凶手这件事,实在是有诸多的疑点?”
万才良不置可否。
苏逸轩道:“万大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只有彼此放下成见,开诚布公,将案子的所有细节共享,才有可能弄清楚真相。”
“万大人。”陆青湘上前行礼,“妾身邵陆氏,邵玄冬之妻、邵震奇之嫂,以及万大人刚刚提到的陆修杰,也是妾身的堂弟。”
闻言,万才良惊诧地看向陆青湘。
陆青湘让侍从将之前画好的几幅画摊开,“案发现场对于一件案子的真相大白,也很重要。
今日我与苏仪宾前去艾公子的居所时,里面实在是有了太多的变化。妾身只能依着自己的推断,来试图还原现场。
现在,便请万大人以及最初进去过的人,好好回忆一下,画中还有什么纰漏之处。”
万才良眼中充满疑色,但还是命两个亲随上前仔细对看。
没多久,两个亲随同时而返,贴着万才良的耳朵轻语了几句。
万才良闻言,再看向陆青湘的目光已经带了惊异,甚至是不可置信。
“邵夫人果然人如其名。”万才良朝陆青湘一拱手,“仅凭一点推断,便能还原现场,万某实在钦佩。
我的随从说了,他们记忆有限,但看着邵夫人所还原的现场,应该是准确没有错漏之处。”
陆青湘回礼,“也请万大人见谅,妾身隐瞒身份跟随苏仪宾来查案,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由。
当然,不管案情最后是牵扯到邵家,还是陆家,妾身都会公正以待。
不过,只要万大人诚心与苏仪宾合作,哪怕让妾身现在就退出,妾身也绝没有一句怨言。”
万才良想了想,一笑道:“案情变地越来越复杂,有邵夫人来帮手,也能尽快查清真相。
邵夫人当初连破大案,声名远播,我相信邵夫人会做到公正二字。否则,刚才大可不必向我陈清身份。”
陆青湘松了一口气,“多谢万大人体谅。”
很快,万才良让人请来的仵作,重新对艾公子的尸身进行了检查,所得到的结果基本与苏逸轩带来的仵作所得到的结论一致。
万才良听了,朝苏逸轩与陆青湘一拱手,“之前是万某人疏忽了。
这件案子已经越来越复杂,从此刻起,万某将极力配合苏仪宾与邵夫人调查此案。”
苏逸轩道:“事不宜迟,现在我们便赶往国子监,调查陆修杰与这把凶刀的真相。”
……
宣国公府。
邵玄冬与邵元白静静坐着,听完了真一让人回禀的话,邵玄冬立马坐不住了。
“这事情不对劲。”邵玄冬皱眉道:“先是牵连了阿奇,现在连陆修杰也被扯下了水,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邵元白也凝了神色,“先静观其变吧。阿奇在案发现场被人看到,他的嫌疑一时半会也洗不脱,你不可轻动。”
邵玄冬在屋里踱起步来,“可现在陆修杰也被牵连进来,只怕青湘也无法再继续插手这件案子。”
邵元白道:“如果只是无法继续调查这件案子,我看倒还好。我就怕,这桩案子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到时,陆家说不得都得被卷进去。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止是阿奇和陆修杰,而是邵、陆两家。”
邵玄冬闻言,诧异地看向邵元白,“父亲在担心什么?”
邵元白轻叹了一口气,“青湘的祖父陆良平,当年可是极力反对瑞、代两国相交的臣子之一。
他性格耿直,当年也得罪了一批人。现在,他的孙儿陆修杰牵连进这件事,只怕会有人借题发挥。”
闻言,邵玄冬的心更加不安了。
如果只是借题发挥还好,陛下到底不是昏君,自然不会冤陷忠臣。
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