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零一章 亲自去请

这一次，常贵妃弄伤了自己，手上的鲜血从手臂上流淌下来，疼吗？还真有些疼，只是心里头的疼，更胜一筹。

昭姮如此得瑟，日后若是宸霂给她加封贵妃，那就真的完蛋了。

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来人！”

乐儿进去：“娘娘有何吩咐？”

“去，叫人送一封信去边疆。”

乐儿问：“娘娘可是要将这边的情况都告诉定远将军。”

“不错，本宫要告诉兄长，层您从前太黑自己留希望了，现在本宫不会再寄托希望于皇上了，层您只能靠自己，靠兄长！”

常连如果知道自己妹妹那么委屈，也会为她想办法，不会让她在宫中继续这么痛苦下去。

信是送出去了，可心中的怨念还是没有消除，乐儿给常贵妃出谋划策：“娘娘，皇上兴许还是关心你的，只不过是因为拉不下这个脸，您想啊，他不是别人，而是皇上，是君王呀！”

常贵妃道：“他才不是拉不下脸，皇上如今对本宫没有了情意，心思全都放在昭姮那个贱人那儿，本宫着实心里不服！”

“娘娘，皇上不来找您，您可以去找皇上啊！”

“去找皇上？”常贵妃挑起眉毛：“打本宫认识皇上起，都是皇上看着本宫追着本宫说话，你要本宫主动去找皇上？”

从前最多也就是说她头疼，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宸霂也不需要人叫，自己就过来了，可今日乐儿却建议要她亲自去请皇上，她还真拉不下脸。

“别说皇上，就是本宫自己都拉不下这个脸来。”

乐儿笑道：“娘娘你看看长亭殿哪位，何曾拉不下脸来啊！奴婢自小生活在大户人家，可惜是个庶女，奴婢不甘心作为庶女与人为妾所以才想尽办法进宫来，希望跟了个好主子，日后能有机会嫁一个好郎君。”

什么庶女之间的疑惑，常贵妃怎么可能知道，鄙视地看着她：“你跟本宫说这个做什么，这跟长亭殿有什么关系，本宫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地帮你找什么如意郎君。”

乐儿颔首：“娘娘误会了，奴婢的意思是，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美娇娘亲自去请，娘娘就是平时太过于强势了。皇上就算现在没那么喜欢娘娘，可从前的情分也是在的，娘娘亲自去请，正好让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您跟皇上的感情，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搅和。”

常贵妃听着，“好像是有那么一些道理啊，本宫跟皇上多年的情分，皇上也不会不来吧？”

乐儿很肯定地回答：“娘娘您就放心吧，皇上肯定会跟着您一块儿来的。”

说走就走，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饭菜，常贵妃不再穿着儒雅素净，而是恢复成从前那样雍容华贵。

之前是为了打个心理战，慕妃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她就好为此痛哭流涕，表现出自己多忧伤。谁知道准备了这么久也没用的上，人算不如天算，最后慕秋死了，慕秋肚子里的孩子反而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慕秋孩子的命大，又或者是秦末医术确实高明。

玫红色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但也不俗气，反而显得端庄不少。

媚眼上挑出了两条淡粉色的桃花，配上一套的桃花发饰耳坠，明明快要三十的女人，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般。

乐儿不禁夸赞：“娘娘生得当真是好看的，皇上也是好福气，能有娘娘这么好的妃嫔。”

单手抚上自己的发髻：“那是，本宫当年在整个原安城也是响当当的美人儿，若不是本宫自己看上了皇上，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儿富贵人家王侯将相那儿做个当家主母，何须在宫中生这样的闷气！”

“娘娘自是貌美如花的，一会儿皇上见了娘娘，就小别胜新婚，定是欢喜。”

乐儿办事情的能力虽然比不过阿音，倒是这嘴上溜须拍马的本事，阿音也是不敌的。

可常贵妃还跟受用，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御书房外头伫立着两个侍卫，天寒地冻的，他们的脸颊早已经红透。

“参见贵妃娘娘。”

这就是他们最绝望的时候了，明明冷得不行，见到了常贵妃还是得行礼。

“行了，起来吧，二位在这儿站了许久，想来也累了，一会儿换班回去的时候，好生休息。”

二人似拉长了耳朵，没听错吧？！

常贵妃这是在关心人吗？！

她在宫中向来觉得高人一等，什么时候这么柔声细语地对他们这些人说过这样的话。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嗯，皇上呢？”

“皇上在里头，娘娘要进去请稍等片刻，奴才去通报一声。”

常贵妃笑道：“不用了，本宫亲自进去见皇上。”

侍卫有些为难：“娘娘，皇上交代过奴才们，不管是谁，都要通报一声。”

“本宫也没有为难你们，本宫一会儿会自己跟皇上说的，你们不用慌张，让本宫进去吧。”

常贵妃也是主，他们不敢得罪，对视一眼，给她腾了一条路。

乐儿在外头等着，在常贵妃进去之前，还给了她知道鼓励的笑容。

门，被轻轻地推开，宸霂抬眼，看到常贵妃进来，语气平淡：“你怎么过来了？”

站在一旁的安顺吐了一口气：“外头的侍卫是如何当差的，连娘娘进来了，都没人说一声！”

常贵妃道：“不关他们的事，本宫让他们不要说话的，毕竟本宫是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

惊喜吗？安顺没看出来了。

宸霂点点头：“行了，朕知道你给朕惊喜了，可还有什么事儿？”

常贵妃看了安顺一眼，想叫安顺下去。

安顺也不傻呀！昭姮在的时候他自行回避宸霂很满意。可这个时候他要是自行回避了，回头宸霂还不拔了他半层皮？

“咳咳，娘娘有什么话，大可不必看奴才，奴才眼神耳朵都不大好用，您可放心。”

常贵妃那叫一个尴尬，我叫你下去，你不下去就算了还把我的心思给说出来了。

“臣妾知错。”

来之前就跟乐儿在那儿商量半天，要让宸霂对她心软下来，那还能怎么办，认错！

诚心诚意地认错！是不是诚心的无所谓，面上诚意地就行。

宸霂有那么一丝惊讶：“你是在跟朕认错？”

“那是自然，臣妾知道皇上因为上次事情，对臣妾一直心中有结。皇上跟臣妾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伉俪之情也不过如此，皇上，臣妾知道错了。”

常贵妃七分真情，三分假意，声泪俱下看得安顺是大气不敢出。

女人还真是善变，前头还能要了你的性命去呢，后头就在这儿柔弱不禁风了。

宸霂终是长吐了一口气：“唉——”

“爱妃也不必如此，朕知道你自小娇生惯养，本不该在宫中受这些委屈。”

当年她非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曾说过，他不一定能成为君王。

她呢，非要嫁，如果不是太后中间参合一脚，她也许现在就是椒房殿的主。

他很感激她，感激她一如既往地对他一心一意，感谢她担心他的安慰跑到战场上去，还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

可感谢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年她做过的许多事情，害过许许多多的妃嫔，还有那些，些许都未成型的孩儿。

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开始感激之情还在，二来，确实是因为常连的缘故。

常连这个人，用在军事上是放心的，可问题就在于太过于嚣张，嚣张到也没有将宸霂放在眼里。

就拿上次蒲州太守赵雄的事情来说，他时常做那些徇私枉法的事情，他也办法说他。

这对兄妹，着实是很让他头疼。

常贵妃手中拿着帕子擦擦泪水：“臣妾怎么就不必如此了，从前皇上对臣妾百依百顺，臣妾觉得，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也就莫过如此了！”

还好乐儿提醒，今日绝对不能说昭姮的坏话，要让自己看起来大气：“臣妾知道，姮妹妹是个好妃嫔，别说皇上喜欢她，就是臣妾看她久了也会喜欢，那样与众不同，确实有趣的。”

宸霂皱起眉头：“好端端的你提昭姮做什么？”

“皇上说来不理臣妾了，还不是因为上回的两件事儿，臣妾已经好好反省过了，也知道错了。”

看宸霂没什么反应，常贵妃又跑到他跟前去蹲下来，抬头仰视他：“臣妾跟皇上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臣妾之所以会做这些糊涂事，都是因为太爱皇上了，臣妾糊涂！”

宸霂想过她来示弱，却没想到她是来坦白的，坦白加上认错，又这么声泪俱下，连保证都有了，宸霂也不会太过于心狠。

扶起她，“好了，朕也没说不理你，只是最近朝堂之上事情太多了，朕也是没有时间去看你。”

没时间来看我有时间去看昭姮？

常贵妃努努嘴：“那皇上今儿跟臣妾去长秋殿用午膳吧，臣妾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让小厨房的人去准备了。”

宸霂顿了顿，今日本来是想去看昭姮的，不过常淑珍都这么说了，他还是该给她一些颜面的。

“既然爱妃都准备好了，那朕就去长秋殿用膳吧。”

看到宸霂跟常贵妃并肩出来，乐儿脸上就挂上笑容了。

“奴婢见过皇上。”

宸霂脑海中过了一遍乐儿的面孔：“这个宫女，朕好像在昭阳殿见过。”

才从昭阳殿那事儿说出来，看到乐儿又给绕回去了，常贵妃点点头：“是，是啊，这个小宫女本来就是昭阳殿的，慕妃妹妹走了以后昭阳殿很多宫女都得重新分配，臣妾看这个丫头挺机灵的，就要了过来。”

“嗯，也好，机灵一些是好的。”

到了长秋殿，宸霂跟常贵妃就没说过几句话，恰好是菜端上来了，他便埋头吃饱了。

他不说话，常贵妃也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能跟他说的。

本想着用膳以后再说，可宸霂明显不想跟她多说话，用膳过后就要回去了。

常贵妃道：“皇上大清早就起来处理大小事务了，来来回回的也辛苦，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在臣妾这儿多休息一会儿。”

“不了，朕还有许多事情，得自己处理，你好生休息，朕得了空，再来看你。”

说罢，他留都留不住地就要走，常贵妃咬着牙，对乐儿吩咐道：“派人去跟着皇上，看皇上回了哪儿！”

片刻之后，派去的宫人回来回话，乐儿捏着手心的汗水：“娘娘，皇上直径，去了长亭殿！”

“呵！”常贵妃苦笑：“本宫就知道，以往哪有这么心急，什么大事非要这个时候解决，饭菜也没用多少，怕是去了长亭殿还要再吃一回！”

乐儿等着常贵妃发作，却发现她平静如水，只是脸上，无声地多了几抹泪痕。

“娘娘，您别难过了，您看，皇上还不是过来看您了么，姮妃现在正得圣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如人不要去想这件事儿？”

如今不能再给常贵妃出谋划策，前两次的失败，常贵妃自然丧失信心。

若是再来一次，又失败了，别说像这次一样上去请宸霂，恐怕就是跪在宸霂的跟前，他也不一定会来了。

“不去想？呵，呵呵呵，本宫，如何不去想？”

不多时，一个脸庞清秀的小太监从外头进来，给常贵妃送了个玉镯子。

那玉镯子成色上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你打哪儿来的？”

小太监感受：“奴才从未央宫过来的。”

本事黯淡无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生气：“皇上让你过来的？”

“是。”

“这镯子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道：“皇上说这段时间却是冷落了娘娘，恰好有小国进贡的玉镯，就当是慰藉娘娘。”

“慰藉？！”常贵妃冷笑：“皇上这话说得，本宫差点儿就信了，本宫去请皇上过来，他转眼就去了长亭殿，怎么，现在就这么随便打发了本宫？”

小太监抬头，眉宇间居然跟宸霂有三分相似，刹那间让常贵妃产生错觉。

“娘娘，皇上也不过是去长亭殿走了走，心里是有您的。”

常贵妃盯着他：“你叫什么？”

“奴才，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