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浮出水面

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来，是因为早早的打点好了。

黎嬷嬷在外头被打晕，醒过来的时候，头上有着一块淤青，手肘现出一些血迹，连滚带爬地跑到殿内，当即头晕脑胀，晕了过去。

在回头的时候黎嬷嬷就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一直心跳加速，恐怕太后出了什么事。

整个长乐宫的人似乎不约而同地都被打发过，直到黎嬷嬷再一次醒来，都没有人进来过。

太后赵兰婷，被挂在了房梁之下，瞪着偌大恐怖的双眼从上往下看，眼中渗出了血迹，面目可怖。

“太后！太后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她不记得自己事怎么出的长乐宫。整个人变得晕头转向，惶恐不安，情绪极度恐怖地跑了出去，传的整个后宫都能听得见。

众人赶来，皆被吓得失了魂，哇哇大叫起来。

“太后自缢了……”

这声音在宫中传这，一刻不到，就传到昭阳殿。

凌霜觉得背后发凉：“小姐，太后怎么这么想不开，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自缢了，也难怪人说，宫中待久了的女人，都会想不开想要结束了自个儿的生命。”

昭姮叹了一口气：“你如何听风就是雨，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说想不开就这么想不开了，她那个为皇上操心的心里，她如何舍得死？”

凌霜不解：“小姐说的，是觉得太后是被人杀害的？！可这宫中有谁这么想杀太后啊？”自己说着，都觉得害怕，往往死人死不到身边认识的人，这一回死的居然是太后。

昭姮来回踱步，“这太后死的太过于蹊跷了，如此这般，要如何是好。”

“皇上已经赶过去了，仵作太医都过去了，小姐，你也要过去吗？自缢了，应该很恐怖吧……”凌霜光是想想自己都觉得害怕，还要跟着昭姮去，那就更加渗人了。

昭姮蹙起眉头，停在原地看着前方：“不成功得去。太后死的蹊跷绝不可能是自缢，如果查不清楚，恐怕后宫中这把暗剑在哪儿，都不知道。”

昭姮让奶妈照顾好安沁，急急忙忙地就去了长乐宫。

宸霂已经在那儿了，有传音的，也急忙出宫去传书南疆的宸央。

边上没有妃嫔，一是害怕，二是宸霂肯定不允许。

只有皇后站在太后的身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也不害怕太后那渗人的神情。

“皇上，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娘娘走得一点预兆也没有，是臣妾的过错，没有及时照顾好母后的情绪。”

黎嬷嬷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的，太后娘娘不可能会自缢。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死的娘娘，他们打晕了奴婢，一定是要让奴婢没办法救娘娘。”

宸霂拳头紧握，他想哭，很想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但他是皇帝，忍着，只能忍着。

“你说，有人打晕你，是谁打晕的你？”

黎嬷嬷这才想到这个点上：“是……奴婢只记得那个送糕点的……”

对，送糕点的，黎嬷嬷猛然地惊醒：“皇上，奴婢想起来了，这两日御膳房那边送了糕点过来，都与从前的不同，是太后娘娘熟悉的口味，娘娘觉得好奇，连连让她们送了几日。”

说罢，她看着不远处还剩下的糕点大声喊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皇上，奴婢虽然是被打晕的，可在那之前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还请皇上让太医检查糕点，娘娘，娘娘是被人杀害的啊！！”

宸霂眼神冰冷地老向那边还剩下一两块的糕点：“秦末，你去看看，那有没有问题。”

秦末轻轻地放下太后的手，起身过去，拿着银针在上面扎了几下，没有任何动静，银针还是银针。

但是当秦末把糕点拿到鼻前面闻起来的时候，深色忽然凝重：“这个糕点里头，是加了东西的。”

黎嬷嬷情绪激动，“是，奴婢就说一定是啊！”

秦末道：“皇上，这个里面下了迷药，跟以往普通的还不一样，这个会使人在昏迷之前产生幻觉，然后在幻觉中情绪不稳定，然后昏迷过去。一般，是用来提审犯人的时候才用的，逼着犯人说出自己心中所害怕的东西，的只是为何会在这儿！”

宸霂大怒：“这糕点是谁做的？！”

皇后蹙着眉头思考：“所以太后娘娘是“见”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收到了刺激，所以才会自缢的吗？”

秦末摇摇头：“非也，太后娘娘虽然也吃了这个东西，但还不至于伤害自己，她的身上有挣扎的痕迹，而且脖子上的勒痕，是人用手掐的！”

昭姮疑惑：“用手掐？谁会这么大胆，居然在宫中做出这种事情，真该千刀万剐了！”

“去，把做这个糕点的人过来。”宸霂冷冷地说。

“将母后梳洗打扮，莫要再惊动亡者了。”宸霂对皇后道。

皇后咳嗽了几声，应了好，但是宸霂也没有怎么看她。

昭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低气压的宸霂，他让她感到害怕，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在边上看着。

凌霜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只在昭姮身后，抓着昭姮的一块衣角。

不一会儿，阿焰被带到未央宫外殿，因为不愿意在长乐宫逗留，所以众人来到未央宫。

阿焰醒过来就听了太后自缢了，又说太后是被人杀害的，吓得瑟瑟发抖，见到宸霂的时候一个劲地哭：“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伤害太后娘娘！”

皇后坐在宸霂的边上，淡淡地问：“你抬起头来，好好说话，本宫跟皇上没有力气听你喊冤。”

阿焰才抬起头，眼睛不过一会儿都已经红着，再哭，就该肿了。

皇后问：“本宫来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奴婢.……不敢隐瞒。”

“这个糕点可是你做的？”

阿焰连连摆手否认：“不，不是，奴婢不会做这个糕点！”

黎嬷嬷大喊：“你撒谎，明明就是你说，这个糕点是你娘教你做的，你还很肯定！”

阿焰哭着：“不是，是奴婢想到得到太后的青睐，见太后喜欢那个糕点，所以才说是奴婢做的，是奴婢鬼迷心窍乱说话啊！！！”

皇后问：“那做这个糕点的是谁，御膳房就是这么检查东西的吗？！”

“那你说说这个是谁做的？”

阿焰道：“这个是御膳房新来的一个厨娘做的，最近有两个厨娘告假回去了，宫中做糕点这一块没有人了，所以临时筛选的一个脸上带着疤痕印记奇丑无比的中年女子，奴婢绝对不敢说谎，皇上可以去问总管。”

周路被带上来，也是哀声唉怨，“皇上，奴才找了宫中上上下下，都没有看到那个人，奴才真的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皇后怒视他们：“当的什么差，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好好的一个差事你们非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来做！！！”

“娘娘，我们还是问清楚了再说其他吧。”昭姮接着问周路：“她是哪里来的人，又是怎么被筛选进宫中的，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东西出御膳房的时候，都要检查一番的。”

周路道：“以往这种事情，都是外头的内侍先选出来，做出一些糕点，如果可以，就可以进来。”

昭姮问：“那这一次选拔的那个内侍呢？”

周路都要哭了，“奴才们方才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他们，那个内侍明明就是我们宫中人，奴才也没有怀疑过他，谁曾想，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内侍跑了，厨娘也不见了，如果再没有什么线索，那么这两个人都会被定罪，性命不保。

皇后问：“那个厨娘叫什么名字。”

“那个厨娘叫阿月。”

“阿月？”

阿焰也点点头：“是叫吴月，她说的，这个名字太后应该会不喜欢，以后若是问起，还请我不要说出来。”

吴月.……

吴月.……

武月？！

众人背后发凉，周路从未听过她自己说的这个名字：“她，她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撒谎，真真切切地，她是说了这样的话。”

“武太妃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武太妃呢？”皇后自言自语。

宸霂看黎嬷嬷：“武太妃被关在了冷宫，是什么时候死的？”

黎嬷嬷被吓得够呛：“是.……是已经死了好久了。而且.……那个糕点，奴婢确实想起来了，那个就是方面武太妃做给皇上的那些糕点，味道，样貌都是一模一样的，不会错，这一次，奴婢可以很肯定不会错！”

如此说来实在骇人听闻，明明死了的武太妃，怎么就.……

“你确定她真的死了？”

“奴婢当日去的冷宫要给别的冷宫妃嫔送一些被褥过去，但是过去的时候看守的人说已经抬出去了，丢进了乱葬岗，奴婢就知道这么多了。皇上，这是武太妃报仇来了！！！”

“胡言乱语！”皇后瞪了她一眼：“皇宫重地，岂能胡说八道？”

黎嬷嬷已经顾不上什么该说不该说的礼数了：“奴婢没有胡说八道，一定是她回来报仇了，不然为何现在都不见那个人！”

昭姮蹙眉，“或许，武太妃根本就没有死，嬷嬷你是从别人那听到的她已经死了，倒是她可能根本就没有死。”

“她都已经疯了傻了，怎么可能不死。”

昭姮道：“皇上，臣妾去过几次冷宫臣妾可以断定，武太妃没有疯也没有傻，每一次臣妾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深情言语，都不会是一个疯子。”

武太妃疯了都是宫中尽知的事情，现在昭姮说她没有疯是个正常人，难免不会让人相信。

好在，宸霂相信，皇后，也相信。

这种事情，她们二人知道昭姮是不会骗人的，于是这件事情也就有了苗头。

宸霂问：“母后单单是把她关在冷宫这么些年，她便要报复？”

黎嬷嬷知道有些事情要让皇上知道了，“还请皇上遣退众人，奴婢有话要说。”

宸霂遣退了除了昭姮皇后以外的人，而宸霂对昭姮的信任在此，也让人羡慕。

“你说吧，有何恩怨是我们不知道的，武太妃就一定要拿了母后的性命。”

“那时候武太妃为先皇诞下了小皇子，但是那个孩子自幼体弱多病，没过多久就病了。那个时候群臣见风使舵想要让先皇废了您的太子之位，让武太妃的孩子继承大统，太后娘娘为了您的前程.……”

“如何？”

“阻碍了让人去为她的孩子看诊，导致那个孩子不治身亡，事后，武太妃并不知情。浑浑噩啬一段时间，先皇出了事驾崩，太后娘娘就把武太妃关在冷宫，放了许多失心疯的女子进去跟她做伴，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带她到长乐宫打骂羞辱。”

黎嬷嬷说完，即可为太后说话：“皇上，虽说娘娘这么做是对不住她，可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如果她的孩子做了太子，咱们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她抢走了太后的恩宠，丈夫，还有孩子的荣耀，太后这么做，不过分！”

宸霂他们没有说话，昭姮看着黎嬷嬷，叹气，“嬷嬷，当时你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可有，劝说过她？”

“奴婢.……只是觉得太后娘娘也委屈。”

事已至此再说是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太后对武太妃又恨，就算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武太妃对太后有怨，这么做了，外人看来，也不特别。

只是宸霂的气焰已经高涨，浑身都是杀气腾腾，“御膳房总管坚守不当，宫女阿焰行为不正，即日起，关入地牢，终身囚禁。”

随之而来的，就是外面哭天喊地的冤枉。

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谁也都不是故意的，只是造成的后果，是难以挽回的。

昭姮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这件事情的脉络，武太妃是怎么逃出去又怎么回来的。

至于为周路求情，只怕要放在之后，平静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