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雨昭昭 第七十四章 知道身份

赵琳去了一趟长秋殿，如今的心里眼里，还是只有慕秋。

虽说她并不知道常贵妃究竟是怎么想的，可她却很明白慕秋是什么样的人。

“你上哪儿去了，这都快用晚膳了，可是常贵妃又叫人去截你了？”

赵琳才进长秋殿，就是慕秋一手拖着腰在关切地问她。

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赵琳温柔地笑着，上前去搀扶慕秋：“是截胡了，不过姐姐也不用担心，妹妹平日里也未曾跟她们有过争执，常贵妃也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

“姮妹妹都跟我说了，”慕秋道：“你切莫把贵妃的话放在心上，她那个人就是这样，咱们如果被吓唬了，就随了人家的意。”

赵琳点点头：“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二人进屋，一桌的好菜不是重点，重点是毫无吃相的昭姮，如今是没了烧鸡，可今日昭姮跟着皇上一块儿回来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那些宫人们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对昭阳殿现在，更是格外小心。

不得不说，一个身怀龙嗣，一个看起来圣眷正隆，还有一个虽说不上是个富贵的主子，那也是个体面的主子，宫人们对昭阳殿，怕是要比对长秋殿更加用心了。

慕秋哭笑不得：“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我在北疆的时候就听说过原安城的姑娘们，都清秀温婉，你若是不说话还好，说话了，是一点模样都没有，还说不是傻丫头。”

昭姮点点头：“是，姐姐说得对！”

赵琳噗嗤一笑：“姐姐还是不要指望她能够娴淑温柔了，你忘了她父亲就是个舞刀弄枪的大将军么？”

三人也算有说有笑，只是心里都藏着烦心的事儿不愿意说罢了。

昭姮还是想要弄明白杨辰到底是谁，最快最简单但是可能没什么效果的，应该就是去问他自己。

其他不说，昭姮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带着凌霜去御膳房了。

凌霜揉揉双眼：“小姐，昨儿早上您自个儿没睡好，还拉着奴婢说杨大人骗咱们，奴婢也没睡好。您这一大清早的跑这儿来做什么呀？”

昭姮道：“我说的又不是无端的猜测，一会儿回去你就不用跟着我了，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就是了。”

“小姐此话当真？”凌霜满脸欣喜。

昭姮侧头撇了她一眼：“你这反应，就好像也平日里没有给你休息似的，你休息得少么？”

“不少不少，只是奴婢听到了，还是会开心的。”

御膳房。

见昭姮过来了，马上就有人过来问安，从前哪有这待遇。

“姮婕妤怎么过来了，可是来催早膳的，这儿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送过去。”

昭姮道：“本宫不是来催早膳的，本宫是想来找你们总管的，他人在？”

宫人点点头：“自然在的，娘娘随奴婢进来。”

宫人引昭姮进去，到了每个宫中饭菜分配之地，指着周路：“娘娘有事儿找总管就是了。”

说完就退下了，昭姮却蹙紧了眉头：“昨日还是杨辰为总管，今日怎么换成了你？”

一日的时间，居然就换人了，他这是发现事情败露跑了？

不对，不对不对，昨日他还很有自信的说话，怎么会跑了？

周路正忙着，回头看到昭姮，即刻停下：“婕妤娘娘万安。”

“别安了，杨辰呢？”

周路眨眨眼：“娘娘说的是谁，奴才记得，奴才这御膳房没有这个人呀。”

“你能装得再假一些么，昨日他还在这儿，快说！”

周路一脸无辜，手忙脚乱：“娘娘您在说什么，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奴才不过是个小小总管，怎么敢骗您，您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怎么可能记错，你还跟在他的身后，你不记得了？鬼才相信你！”昭姮有些心急，忿忿地说：“合着，这是合起火来骗我的，是不是？！”

周路苦笑：“娘娘息怒，奴才真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御膳房也真的没有杨辰这个人，不如娘娘去别处找找，说不定是那个宫人自己说错话了，也是有的。”

昭姮瞪着周路：“找什么找，现在怕是也把宫中翻过来找，也找不到这个人吧！”

周路哪敢惹怒昭姮，只能不说话，可他不说话昭姮就更生气了：“你还不说话了？！”

“砰。”昭姮一脚踢在的边上的桌腿上，上头摆满的饭菜抖动了一下，吓坏了周路。

“哎哟哟，我滴个祖宗，您别撒火在这儿呀！这何处的饭菜要都被你给踢没了，那可是奴才的罪过了，奴才能有几条命呐，您就放过奴才吧！”周路双手合十地求她。

昭姮环抱双臂：“菜？你今日若是不跟本宫好好说，本宫就让你早上所有的饭菜，都送不出去！”

周路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皇后和妃子们还好，只是太后那边若是晚了，饭菜有一些凉了，黎嬷嬷又要发怒了，到时候受罪的不还是他。

“娘娘，您真的别这么为难奴才了，奴才该说的已经什么都说了，您还是回去吧！要不今儿，奴才也给您送只烧鸡回去？！”

只有杨辰在的时候，才会天天给昭姮送烧鸡，周路这一时嘴快，说漏了嘴，下一刻，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昭姮露出森森的微笑：“你还说没有这个人？嗯？！”

周路都快哭了，这会儿是去送饭的时辰了，如果被耽搁了许久，总会有主子生气的。

“您放过奴才吧！”

“你就算现在不告诉本宫，本宫很快也会知道，本宫的爹是谁，一品大臣！什么意思知道不，不缺钱！”

不管在哪里，只要有钱，那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查一个人。

“你还不说？”昭姮点点头：“好，好得很，站在本宫就现在这儿。”

“您站着就站着吧！”

昭姮四处看了看，走到柜子去拿了一双筷子出来，又迅速地走到那些饭菜前面，一个一个地打开盖着它们的盖子。

“您……您这是做什么呀？！”周路以为昭姮不闹了，这么一眨眼她就将这些盖子给打开。

周路不敢碰她，只能由着她夹着一楼菜放入嘴中，又去另外一样菜那儿夹了一手。

“嗯……御膳房的厨子果真是顶好的，等本宫回了长亭殿，就去借一个走，你觉得如何？”

“别说回长亭殿了，就是您现在想吃什么要什么，奴才给您送俩厨子过去？”

“不要。”昭姮悠悠道：“本宫现在不想要，本宫现在只想要你跟本宫说实话，你说是不说？”

“好好好，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告诉您，您口中的那个杨辰，不是御膳房的总管，是……是皇上的亲弟弟，惠王殿下！”

“惠王？！”昭姮惊诧地大叫一声，又十分害怕地低着头再小声问：“你再说一遍，是谁？！”

“惠王，那是皇上的亲兄弟，惠王殿下！”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说得通了，他第一次见昭姮的时候为什么可以随意进出后宫。

他为什么进浣衣局都可以旁若无人，为什么去请太医能直接请到太医署的太医令，难怪她吓得要死而他一脸的无所畏惧根本就不怕常贵妃会动他。

难怪难怪，太多的难怪。这么说来，慕秋知道，赵琳也知道，常贵妃知道，这么多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

“你也知道？！”昭姮瞪着周路：“所以你也知道？！”

周路皱着眉头：“娘娘，您这事儿不能怪在奴才的身上，奴才只是个奴才，能有什么权利能够跟您说，当时已经是王爷告诉奴才不能说，奴才能说什么？”

“你！”昭姮手握拳头抬起手臂就要朝着他要挥去，周路闭着眼睛闪躲一边：“娘娘奴才什么都说了您就放过奴才吧！”

昭姮猛的撒手，扭头就走，凌霜还愣着在边上，昭姮都走到前头去了，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追上去的时候，昭姮气鼓鼓地一句边走边骂：“能耐，当真是能耐，他不就是个王爷么，嚣张个什么劲儿！气死我了！别让我再见到他，我见一次骂一次！”

凌霜跟在身后，根本就不敢说话。

昭姮更气人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这什么意思，简直是帮她当猴耍。

这气简直是不能忍，太过分！

“小姐，你别生气了……奴婢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王爷，奴婢……奴婢也生气啊！”

昭姮跟凌霜气鼓鼓地走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走，就是不想回昭阳殿，总是觉得，回了昭阳殿就见到慕秋她们了。

慕秋她们都知道，现在过去，也着实是有些丢人。

至于宸央那边，宸霂的确是有些狠的，才下令的囚禁就派人去王府你看着，宸央别说吃饭睡觉了，就连上个茅厕都要被人看着。

宫中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难受得不行。

随从因为当时出宫的时候被它给轰走了，所以这会儿连个探消息的人都没有。

“皇兄这未免有些过分了，还真将我当成囚犯了不成？”

对着皇上派过来的人，他问道：“当初下令要本王帮忙的就是皇兄，现在觉得本王坏了他事儿的也是皇兄，来，你去问问皇兄，这是什么道理？”

那人唤做刚童，皇上的贴身侍卫——之一。

刚童摇摇头：“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王爷要说什么，还是留着等皇上吧。”

“等皇兄，本王早就烂成黄花菜了。”

“不成，本王不能呆在这儿，你让本王出去。”

说罢他健步如飞，转身就想要跑走，刚童御前侍卫的名声也不是说着玩的，三下两除二就最抓住了宸央的手臂。

“不是，你放开本王，我们有话好好说是不是？！”

刚童面不改色：“小的不敢放手，怕您再跑了。”

“跑？我能跑哪儿去，你们未免太过分了！”宸央瞪着刚童：“你说你图什么，本王是皇上的亲兄弟，亲兄弟！”

“你说你得罪了本王，本王能放过你？本王不放过你，真的觉得皇上倒时候是帮着你说话的还是帮着本王呢？”

刚童却依旧纹丝不动，宸央紧紧地拽住拳头：“好，你这般没有动静，本王还能说什么？”

宸央死活出不去，可他也死活不愿意待在府中，跟个犯人一样被看守，心中难受得不行，跟刚童说，他就像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夜半三更的，还真有人从房梁上下来了。

“属下来迟，让王爷被困了凉皮，王爷恕罪。”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王爷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但是！但是！！！因为他懒得过来，所以宸央才被困了那么久。

宸央的脸早就黑了：“你不用回来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万北抬起头，一脸认真：“那属下可就走了？”

嘿，现在的人都这么蹬鼻子上脸了？

“走啊，走了再回来，别怪本王不收你了！”

“王爷哪能不要属下。”万北也不是头一回被王爷给奚落了，所以也没觉得多尴尬。

因为他根本没把宸央的话当真。

“刚童呢！”那个憨货无时不刻不在宸央的身边，着实烦人。

“晕了！”

“要多久醒过来？”

“属下下手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过来。”

万北本是武林中人，至于为什么会跟着宸央呢，只是因为宸央有钱！

那时候万北欠了一屁股的债，听说是为了帮一个青楼女子赎身，最后没办法，冲到了跟他年纪一般大，当时十七岁的宸央跟前。

“你有钱？”

“有啊！”宸央当时被问得莫名其妙的，头一回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回答得居然都觉得奇怪。

“那你借我一些，我给你做贴身侍卫，我很厉害的！”

当时宸央边上的那些人都让他走，宸央却觉得很有意思，不仅真的给了银子，还收了他做随从。

以后嘛，才发现他是真的厉害。

那个青楼女子呢，也不知道上哪儿也没见过，宸央也从来不去问。

他这个随从当得也是忒不尽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