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华夏 第一章 咸临（下）

迹天涯没有搭话，而是对着药寻挥了挥手，说道：“你过来看看。”

说罢，他又指了指那条胖头鱼的肚子，进一步求证道：“我感觉它好像怀孕了！”

这药寻虽然是个天生的药剂师，又师从魏荷学习过一些医学常识，但对于鱼类的知识却是所知甚少。

再加上她自出药城起，就跟在了迹天涯的身边，一直研究的都是跟“男人”有关的学问。

现在迹天涯突然让药寻仅凭肉眼去判断，一条鱼的怀孕与否。这着实是有些难为他的“专属医师”了。

就在药寻对这个问题深感棘手之时，成风在一旁幽幽地说道：“首领，这条鱼是雄性的。”

“啊？”听有此言，迹天涯回头疑惑了一声，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成风也凑到了那条巨型胖头鱼的旁边，指着鱼“屁股”处的一个小口，示意道：“你看它的生殖口呀，像这种生殖孔小而狭长的，就是雄性。”

说罢，他很随机地叫了一个海洋族众的成员，吩咐道：“从网中随便找条雌鱼来，给首领看看。”

那人应声而往。

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条比“袭击”迹天涯的那条，明显要小了许多的胖头鱼，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在华族首领那有些错愕地表情中，成风指着那条“小”鱼的同一个部位，继续示意道：“你看，和雄鱼比起来，雌鱼的生殖口明显要大了许多，而且是圆形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迹天涯随着自己的讲解，而变得越发认真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这位华族首领的奇怪“癖好”来。

虽是如此，成风还是对各种鱼类的，其它方式的雌雄辨别之法，做了一番更为细致的讲解。

末了，他又将话题扯回到了那条“袭击者”身上，对迹天涯提醒道：“而且，就算它是条雌鱼，也不会怀孕的。”

那华族首领一边听着成风的讲述，一边在心中赞叹道：“这成风聊起鱼类时的模样，与当年阿妈聊起那些植物时的模样，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正自思量间，忽然听到成风的提醒，心下了然道：“因为现在并不是这些鱼儿们的繁殖季节，对吗？”

“是的，首领。”

植物也好，动物也罢，皆有其需要遵守的客观规律。

谁也无法跳脱出这个条条框框，天上地下，万物皆同。

迹天涯点了点头，刚欲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打在了他那张越发红肿的脸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度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痛处后，指着那条“袭击者”，恶狠狠地说道：“今晚我就吃它了！”

成风憋着笑，回应道：“怎么个做法？”

“烤着吃！”

当晚，在这些海洋民众的聚居地上，处处都充斥着一张张洋溢着收获笑容的脸。

除了迹天涯的脸上，是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外。

虽然他的鼻子、眼睛、嘴巴，被露在了外边，但两只耳朵却都被包在了绷带的里边。

据已经开始研究到人类“血液循环系统”的魏荷说，在冬天的时候，只有这样包扎才能防止耳朵被“冻掉”。

而药寻只不过是在给迹天涯涂抹过消肿止痛的药草后，又严格按照魏荷的教诲，对其施行了包扎之术而已。

说实话，被一条一百多斤重的大鱼，奋力一击后，咱们这位华族首领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个医学奇迹了。

也就是在冬天，那条胖头鱼不太灵活吧。

若是平常，那份量，再加上那近似于“炮弹”的外型，照着迹天涯的面门来上这么一“锤子”的话，估计这段历史想继续写下去，就得考虑换个主角了。

而如此“严肃”地处理，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那张毛细血管均已破裂的脸，不被刺骨的海风，吹破了相而已。

只是苦了陪在迹天涯身边，与他共进晚餐的成风等人了。

为了使得首领可以听的清自己的发言，他们不得不全程“喊”着说话。

但即便是迹天涯的耳朵被堵住了，却还是可以听到周遭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

“冬捕”给族人们带来的快乐，可见一斑。

对原因心知肚明的迹天涯，故意引出话题道：“你们以往出海捕鱼归来时，也是这么庆祝的吗？”

成风喊道：“没有！”

迹天涯道：“那是为何？”

成风喊道：“出海打鱼的风险，远非冬捕可比。常常伴有人员伤亡的情况发生，因此极少庆祝。”

喊罢，他又有些后悔了。毕竟此刻首领的脑袋就缠满了绷带，却并没有耽误这群海洋族众们的庆祝。

虽然成风心里清楚，与那整个海洋族众比起来，知道迹天涯受伤真相的人数，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而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首领此时的“装扮”，不过是独属于华族首领的，彰显自己特殊之处的“奇装异服”而已。

迹天涯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引导道：“不用出海，甚至都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就有鱼可以捕，确实挺诱人的。”

听有此话，成风先是露出了一个心生向往的表情，旋即又神色黯然地喊道：“是啊！可惜冬季一过，我们又要为了生存出海了！”

迹天涯微微一笑，自觉时候已到，转移话题道：“我看咱们这些渔民们，似乎都很了解，各种鱼类的生活习性啊？”

听有此话，成风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不屑地表情。

那种表情就好像他作为一只鸟，正被一个无知的人类认真的夸赞道：“哇，你真棒，竟然会飞呦！”

见状，迹天涯话锋一转。特意提高了声调，喝问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养鱼呢？！”

那成风被问的心下一惊，只“啊？”了一声后，便愣在了当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直在旁静静听着二人谈话的河理，却在此时忽然抚掌大笑了起来！

（本章完）

（《周易·临卦》：

初九：咸临，贞吉。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