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华夏 第二章 无不利（上）

笑过之后，河理迎着众人不解的眼神，“嚯”地站了起来，恍然道：“对啊！我们可以养鱼啊！早先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炯炯地看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处处是鱼塘的美好景象。

这成风正自愣神间，被河理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心下一惊，也下意识地跟着大叫了一声：“啊！”

可“啊”过之后，便又迅速地萎靡了下去。毕竟“养”之一字，还不在这些海洋族众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之中。

没有机会深入接触到华族的生存方式，成风自然不会像河理那般，能够迅速地将两个族群间的知识，顺利地融汇到一起。

他们这些渔猎民族所知道的，只是如何捕捉和利用鱼类资源，但却从未想过要去养殖它们。

这种认知上的局限，让成风感到一阵无力和沮丧。

“什么是“养”？”，“怎么养？”，“去哪里养？”……太多的问题激烈碰撞在一起，在他的头脑中交汇成了一个巨型的风暴，直刮的他头晕目眩。

可迷迷糊糊中，他又似乎有种通透之感，在昭然若揭着。欲要仔细寻去，却实在无法于短时间内，瞅准方向，踢出那临门一脚！

看着深陷迷惘的成风，迹天涯并没有着急去打扰他的思绪。他知道，对于一个一直以捕鱼为生的族群来说，这种新观念是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接受的。

随后，他又对正向自己投来崇拜目光的河理，点头示意后，笑着说道：“现在也不晚嘛！”

自打加入到华族之后，这还是河理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年轻的首领，生出了崇拜的情愫。

虽然她也曾多次在华族的稻田旁，驻足沉思。畅想着要是在那水田之中，能有些鱼儿的存在，供他们这些保留着渔猎习性的族人们，过一过捕捞之瘾该有多好。

明明都想到了这一层，却还是没有悟到，鱼是可以自己去养的！

素来沉稳的她，用少有的鲁莽语气说道：“我明天就带人回药城！试着在那些稻田里养鱼去！”

听有此言，迹天涯眼前一亮，赞叹道：“是哦！那一片片水稻田，不就是现成的鱼塘吗！”

见首领对自己的提议表示了赞同，河理继续请示道：“既然你也同意我的想法，就快给安排些人，随我一同回去养鱼吧！”

其实耳朵被绷带完全包住的迹天涯，听不太清河理表达的全部内容。只是从后者那些重获青春般的肢体语言里，确认她应该是早已与自己心意相通了。

遂指了指自己耳朵的部位，笑着对河理言道：“时候尚早，我这会儿又不太方便。”又指了指仍在沉思中的成风，“不如你就站在渔猎族群的立场，替我好好与他解释一下，养鱼的想法吧！”

听到这个，与自己的请求明显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河理先是一愣。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后，还真是从首领的话语中，想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来。

“此刻的稻田，应该早已成了冻土，并不适合马上展开养鱼的工作。再说了，且不论还有那传说中，距离近得多的稻城。放弃近在咫尺的土地不去利用，偏要折返回药城施工，着实是不太明智！”

也是激动的情绪一时上涌，蒙蔽了理智的大脑。

稻城对于河理来说，只听过没去过。而药城呢，又太远了。

着眼于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依首领之言，挪步到了成风的身边。

又聚拢了那些，没有随呼噜和斩浪出征的留守管理者后，就着那些如何养鱼的诸多设想，侃侃而谈了起来。

成风虽然没有亲身接触过农耕的生产方式，但之前通过船长的介绍，他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在刚才的头脑风暴中，他已将那些浮于表面的了解，在心中重新整理了一番。

如今再经河理的一番点拨，尤其是在听到了，关于华族如何饲养野猪和驯化野牛的简要介绍后，成风终于打开了那个新世界的大门。

思维通透以后，成风忍不住打断了河理的分享，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我们可以人工挖掘出许多大坑！然后引入河水，待到鱼儿们的繁殖季节，抓一些怀孕的雌鱼放进去。假以时日，我们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固定渔场了，对吧！？”

河理点头称是道：“对！”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但也不全对。”

成风问道：“怎么的呢？”

河理又将她所掌握的一些，关于水稻田的开垦知识，与成风细细分享了一番。

末了，她总结道：“我们完全可以一边种植水稻，一边养鱼。”

成风正在消化着这个新知识时，却听一名叫做随波的海洋族众，提出质疑道：“可是生活在大海里的鱼，在河水里似乎无法存活啊？”

此言一出，随波的兄弟随流附和道：“是啊，难道我们以后就不吃海鲜了吗？”

这随姓兄弟二人，极善潜水，更有着通过观潮识浪即可定位鱼群之能。虽然年纪尚轻，在这个族群中却有着很高的威望。

更因为那定位鱼群的本事，一直就是各方团体都极力拉拢的对象。

其实他俩会有此疑问，其实是怕如果族人们真的都去养鱼了，他俩也就“失业”了。

大家正自因为这个问题的出现，陷入到沉默之中时，忽听迹天涯在一旁笑着解劝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河鱼照养，海鲜照捞！两不耽误嘛！”

原来我们这位华族首领，受河理与成风那边浓烈的“学术”氛围吸引，心痒难忍。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自己一只耳朵处的绷带，划开了一个小口。“潜伏”到了一旁，偷偷地加入到了听众的序列。

比起首领，他更愿意当一个“观察者”，亲身见证这些迷人的老祖宗们，是如何为伟大的华夏文明奠基的。

见众人被那随姓兄弟二人的问题，搞的一时无言，方才“破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