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馆 第230章 庄周梦，13

孔雀王沉默。不得不承认，孔晨说的是对的。

“真的是你吗？”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孔意。

孔意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带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是我的长子，我的位置将来就是你的呀。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孔意仍然不说话。

当然是因为，你不止一个儿子啊。恒娘说。

“孔意身体不好，你的另两个儿子却是健全的。孔晨虽然是庶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继承王位的可能。孔艳就更是了，她虽然看着纨绔，但年纪还小，更是你的嫡子。继承你的位置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吧。可如果你现在死了，就不一样了。你没有留下遗嘱，你死了，孔意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的位置。你说呢；”

孔雀王的脸色一片煞白：“我问你，到底是不是你？”

孔意知道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孔雀王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被孔艳一把扶住，就要摔倒在地了。

“那佳儿呢？她可是你亲妹妹。”

孔意一愣，脱口而出：

“不是我。”

“大哥，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吗？恒娘在你的书房里，发现了小妹成亲当晚，酒席上那种安眠药物的制作方法。如果不是你心中有鬼，怎么会想着给所有客人下药呢？”

孔意又是一愣：

“你在说什么？我书房里哪有那种东西？”

柳先生又拿出从孔意书房里找出来的东西，孔雀王拿过去翻了翻，脸色更难看了。

他把那本书直接砸到了孔意身上：

“你还有何话好说；”

孔意爷把那书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一直摇头。

“不是我。佳儿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杀她？”

“我，咳咳。我只是看着母亲中毒，想着顺便也给父亲下个毒。说不定查不到我头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制作安眠药的方法，更没有杀佳儿。”

孔雀王已经不知道是哭是笑了，自己的儿子要杀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杀死他的妹妹。这真是……

“胡娘子。”

他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恒娘。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恒娘叹了口气，也觉得孔雀王是真的有点可怜了。一个不好不坏，没什么大毛病的老头，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几个儿子？

“其实就此结案也挺好的，至少你还能留一个儿子。可惜了呀……！”

这句话里分明还有别的意思。

孔雀王在摇摇欲坠中，还是听了出来。

“什么意思？”

“孔艳，你这几天没事就往我这跑，是真的闲不住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做证人呢？”恒娘突然问孔艳。

孔艳一愣，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恒娘你看出来了呀。两个都有吧，在你身边既安全，你又可以帮我作证，一举两得呀。”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恒娘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当年那个一脸天真说要娶自己的小屁孩儿，如今也能面不改色的撒谎了。

“最初我怀疑孔晨的时候，你总是跟他过不去。孔晨说你是做贼心虚，我没太当回事，以为你就是单纯的看不上他。可是后来我又开始怀疑孔意的时候，你又告诉我他精通药理。找到那张被烧焦的纸片的时候，你又非常兴奋。孔意和孔晨不一样，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当你发现，是他给你父亲下毒，甚至杀了孔佳的时候，除了愤怒，你应该还会有难过吧？可是在你脸上，我看到更多的是兴奋。这是为什么？”

孔艳脸色不变：“我当然生气，也当然难过了。但找到凶手我也高兴。而且你让我帮忙，我更高兴。”

“是吗？我问你关于精通药理的问题时，你只说了你大哥，还有几个医女，怎么没说你自己呀？孔晨可是告诉我，你也是懂一点的。”

一直事不关己的孔晨已经看出了什么，在孔艳说话之前就抢先堵住了他的话：

“老三，你可别否认，我可是亲眼看过你帮红萱治病的。”

孔艳不理他，而是对着恒娘不好意思的一笑：

“我是懂一点，但是不多。在你面前就没好意思说。”

“孔艳啊孔艳，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恒娘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把它递给了孔雀王。

孔雀王只看了一眼，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还好柳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那张纸也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离得最近的孔意弯腰把它捡了起来。然后也只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别笑了，给三公子看看吧。”恒娘说。

孔意把那张纸递给了孔艳。

再看清纸上内容的一刹那，孔艳那张一直玩世不恭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我之前去找了你二哥，他说你和山雀一族可能有什么密谋。我没敢都相信，却也不敢不相信。正好我有个山雀族的朋友，就顺便传了信去问他。这一问才知道，你比你的两个哥哥都有出息。他们图谋的是你父亲的位置，可你要的是能和凤凰一族叫板。”

凤凰是百鸟之王。孔雀也是鸟类，他们也得听命于凤凰。在佛家更是有凤凰生了孔雀和大鹏的传说。所以孔雀一族，要比其他的鸟类更加崇敬凤凰。

可孔艳不甘于屈居于凤凰之下。他联合了山雀族的首领，想利用他们族的人数，和自己族群的孔雀翎，和凤凰一族叫一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