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第98章 喜摘硕果

采摘桃子的头几天，刘中华从市骨科医院回到二里庄，是刘中义开车接回的。手术基本上成功，需回家静养3个月，颈托须继续戴半个月。

医院里的20天，把大哥熬瘦了一大圈，白头发增多了一倍。大嫂也瘦了，她说，第一次这么侍候人，比干农活还累。

刚见面，大嫂就唠叨花了4万8，新农合才报销1万9，贴了3万块哩。大哥或许是出院的兴奋，加上在医院憋了好久没有畅所欲言，他倒挺乐观，说：“还念着钱！命没丢就是万福了，那池子里的水再深一拃，我就淹死啦。”

“以后还喝不？”大嫂白了大哥一眼。

“喝！咋不喝？脖子和喝酒有啥关系？”大哥自说自笑，把大嫂也惹笑了。

刘中义说，戒酒倒是不必要，别老是喝醉，得有个把握。60多岁的人了，一点儿管不住自己，像啥话？大哥不言语了。刘中义想到大哥刚刚出院，是喜事，不宜破坏气氛的，转了话题，叫大嫂谈谈在医院的感受。

大嫂说：“啥感受？不就是感觉吗？我觉着人活着最亲的就是老伴，我看见在医院侍候的基本上是老伴，做儿子的，当女儿的，过去看看就走了。不是说他们不孝敬，各有各的事呀。你大侄子不是一直没到医院看一眼吗，他也是走不开么！”

这几句简单朴素的话触动了刘中义。他问大嫂：“以前你总嫌大哥不干活，发脾气，吼这吼那，大哥真躺床上了，侍候的人还是你，是吧？”

大哥接话道：“真是的嘞，别看我不识字，年少的夫妻老来的伴，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故意拖了个长音。把顾广珍和刘中义逗笑了。

回去的路上，尽管跑高速，刘中义依然只保持100迈的速度，他得百分百保证大哥的安全，再不能有个磕磕绊绊。万一因开车让大哥的脖子再受一次伤，他将情何以堪。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技术发挥到极致，保持着车子的平稳。

回到家，一切收拾停当。大嫂专门烧了几个菜，款待刘中义，刘中华只吃菜，不喝酒。大嫂说，这是出院的头一顿饭，你哥现在不能喝酒，我陪你喝几杯。

刘中义见气氛融洽，说，过几天摘桃子了，大哥生活能自理，大嫂去桃园帮忙。你、二嫂和大姐不参与采摘，负责全场，村里还要派十几个年龄大的做监督工作。其他的村里人只要能干活的，能摘桃子的，全体参与，200亩，很需要一些人手，如果本村的不够，我再跟邻村找。你们这些监督的要看好工人，对桃子轻摘轻放，不要碰破了。

吃罢饭，刘中华面有愧色地对刘中义说，你跟你大姐说一下，那存折就依她的说法，咱弟兄姊妹6个人分。我在医院里躺了这么多天，想明白了，咱们是要走一辈子的。

刘中义夸赞了大哥一番，心里暖融融的，一阵浑然一体的暖融融。

摘桃子的当天，黄健专门来了一趟。尽管村里有不少人以前给马杰摘过桃子，有一定经验，他还是给工人集体开了个会。

他告诉工人，摘桃子时要看仔细，有的桃子被桃叶遮盖住，不容易发现；没成熟的、有虫的都不用摘，过后统一处理；摘桃子时不能生拉硬拽，手握住桃子慢慢转一下，桃子就轻松脱落了；尤其注意轻放，碰破了一点皮就没法卖了。

黄健讲完后，刘中义按照男女老幼对工作进行分配：

壮劳力负责运输。把桃子运上三轮车是体力活。即便是半筐桃子，妇女们也搬不动。因为桃林里有土埂、有排水沟。那些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一提蓝桃子20多斤，对她们来说也很吃力。

年轻的负责爬梯子或踩凳子采摘，年老的负责在下面接应。

一天下来，按照装好的桃筐估计，约3万斤，根据采摘的面积估计，约5亩。一推算，正好亩产6000斤，这和李涛与刘中义的估算大致相当。

李涛和刘中义的心里算是彻底有了底。600吨的产量已成定局，200万的净收入基本上已入囊中。这让他俩狂喜不禁。从去年冬月治理桃园开始，一次次的施肥、喷药、灌溉、剪枝、套袋……他俩把全部身心交付给桃园，总算是天不负有心人。

“采摘工太少了，得到邻村在找人去，多多益善。”刘中义说，“今儿一天才摘3万斤，曹中术说，他们的半挂车可以装30吨，这样的成果，两天才够他们一天拉的。这速度太慢了。一天才摘5亩，200亩要摘到啥时候？”

李涛说：“人手是太少了。但也确实快不起来，你想想，一亩60棵桃树，亩产6000斤，相当于平均一颗树摘100斤，爬高上低的，真不容易。有的树高3米多，没梯子够不着，梯子有限，只能先摘矮些的，等到有梯子了，再去摘高的，很耽搁时间。”

“这不行，”刘中义说，“明天改变战术，用几个人专门爬梯子摘高处的，专项活专项干。咱不可能买那么多梯子回来。现在一共有多少梯子？”

李涛说，梯子共有12个。刘中义说，够了，合理使用。不用再买了，买多了是多花钱。12个梯子不停地在运作，8个小时，可以干多少活啊！

马晓琼建议把破皮的都夹杂其中，不要造成损耗。罐头厂用桃子，都是机械化剥皮的，破不破皮都无所谓的，咱整体包园不是卖给零售商，这个优势不占白不占。

“说得好！”刘中义赞道，“我也这样想的，今儿破皮的不多吧？”

马晓琼说：“我一直在四处察看，工人们都是咱本村的，干活仔细，往筐里放的时候都很小心，破皮的不多。”

“其实咱这桃子的特点是皮薄肉厚，如果做不到轻拿轻放的话，是很容易破皮的。说明咱们对工人的好心好意得到了回报。我爸就说，去年马杰的桃子破了好多，几毛钱一斤处理的。”李涛说。

刘中义白天在桃园里看到李国清不停地穿来穿去，指挥着工人们干活，完全表现出了一个生产队长的本色。他的大姐、大嫂和二嫂在监督工人的同时，自己也帮着采摘，她们伸臂弯腰的姿势让刘中义暖心，这才是团结和谐的一家人啊！

“今天马杰到桃园来了，你有没有看见？”李涛问刘中义。

“没，我可能在桃园的里面。他说啥了吗？”

“他说没想到咱们把桃园做得这么成功。我问他，卖桃园是不是因为桃树生病了？他说不是的，是准备开沙场，需要钱。我问他开沙场好赚吗？他笑了笑说，比干桃园好一些，很神秘的样子。”

“嗬，他是干桃园失败了，故意说开沙场，显摆给咱看呢！开沙场那么好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