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第99章 水落石出

动用了大量人力后，200亩的桃子用了10天的时间采摘完毕，光工钱就用了将近5万。

在采摘桃子的第6天，黄健从镇上赶过来，找到刘中义说，镇上的这种桃子，零售价三块五，你们是不是太卖便宜了？这个品种，咱镇上就你们一家呀。

刘中义笑着说：“就是卖五块五，咱也不能后悔，整体包园，提前谈好价，图的是利索。再说，咱没冷库，不能放着等机会。毕竟是头一年，经验还不够，这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万一掉价了呢？做生意嘛，总有赌的成分。”

黄健又问：“你们的桃子卖给两家吗？”

“没呀，就卖给赤马市的一家罐头厂，就他一家。咋了？”刘中义觉得奇怪。

“不对吧？”黄健说，“我昨天去高速路口接一个朋友，发现一南一北两个高速路口各有一辆半挂车，上面正是咱这桃园的黑筐。这两个高速路口是相反的，一个去大阳市，一个去赤马市，我还以为你卖给两家公司呢。”

刘中义听得心里一惊。他的直觉告诉他，龙震配合曹中术耍了他和李涛。他不动声色地说：“可能人家有分公司，同时上货吧。”

“哦……那还差不多。”黄健不再问，谈起桃园的丰收，为刘中义祝贺。刘中义说，等忙罢了请你喝酒，为你的汗马功劳干杯。黄健在桃园里看了一会儿摘桃的盛况，回去了。

桃园里正在装车。刘中义叫来李涛，把黄健的话说给李涛。李涛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咱们被耍了？”

刘中义说：“耍不耍，咱今年都赚到钱了。我现在想的是他们是怎么耍的咱们，我想弄清楚，吃一堑长一智嘛。商场如战场，得默许任何阴谋诡计，但一定要死得明白。”

“你想怎样？”

刘中义吩咐李涛把桃园看好，他将跟踪这两辆货车，一查究竟。

果然，两辆半挂车在高速路口分了手，一南一北，各行其道。刘中义跟上了去大阳市的那辆，他记下了车牌号，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

200多里路，很快下了高速。刘中义一直跟到了大阳市“桃醉”罐头厂，看到半挂车开进厂子大门，他掉头返回。预想已成事实，无须再做根究。

一路上，刘中义手握方向盘，心里剧烈地翻腾着。

如果龙震和曹中术把600吨桃子平分的话，每人300吨。（姑且以整数计）

龙震起初的报价是两块五一斤，后来的成交价是两块二，300吨，一斤赚3毛，就是18万。

曹中术起初的报价是两块四一斤，后来的成交价是两块二，300吨，一斤赚2毛，就是12万。

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如何联系上的？回扣怎么拿的？这些，刘中义已不想再去根究，他很快想明白了，根究这些没有意义。

以他和李涛对马晓琼的隐瞒程度，他知道马晓琼没有泄密。那就是劫数。或许龙震和曹中术早就认识，一直有联系。从一开始，他和李涛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刘中义心里想探究的是龙震的心理。他如果和马晓琼真的恋爱，他的这种行为会不会让马晓琼尴尬？他会不会这样考虑？如果马晓琼知道了，心里是何感受？

回到二里庄，刘中义把李涛叫到一边，跟他说了自己的分析和看法。李涛说：“咱俩一直觉得马晓琼中了大用，马晓琼也很努力，把自己的身心都献出去了，没想到龙震彻底打击了她。”

刘中义叹口气：“如果马晓琼是因为感恩我俩去接近的龙震，她真的会受打击的。如果她完全是出于爱龙震，那另当别论。咱俩现在无法得知，这个没法问。这个事啊，咱得瞒着她，否则可能会让她心里难受。”

“如果龙震打算和她结婚，那就是一家人了，龙震这样做也是为家里赚钱，从这点上讲，马晓琼会怎样想呢？”李涛问。

刘中义说：“再是一家人，也要有个良知的。马晓琼那房子要不是咱俩，哪有她的份儿？她如果是个有良知的人，定然会反对龙震的这种行为。”

“其实，我在想，龙震真想跟咱合作，可以直接找咱们，不必通过马晓琼。他跟咱合作也好，耍咱们也好，都是他生意手腕上的事，和马晓琼没关系。只是马晓琼自己用情太深。”李涛说。

“咱俩一开始不该主导她接近龙震，虽然只是点到为止，但她又不傻，这多少给他一些压力。”

“咱俩的主导不起决定性作用，是马晓琼自己喜欢龙震。反过来，如果马晓琼不理龙震，咱们会亲自联系龙震的，最后的洽谈不就是咱们亲自邀约的吗？咱们没必要自责。”李涛说着，忽地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去问问吴俊，曹中术是他姑老表，叫他探探曹中术认不认识龙震？”

刘中义摇摇头：“没用的。龙震和曹中术肯定早就咬好口了，问不出的。你和吴俊也就是以前的同学，你回来统共也没见他几次，他会偏着你帮你当探子？他肯定偏着亲戚……对了，明天咱们给土管所和工商所各送100斤桃子去，毕竟承诺过人家，以后要是有啥事，用得着。”

在工商所，两筐硕大的鲜嫩桃子帮吴俊打开了话匣子。李涛问吴俊，曹中术是你姑老表是吧？这次真给力，帮了桃园的大忙。

吴俊嘴里吃着桃子，脸上特有面子，他说曹中术是他大姑的儿子，跑业务很出色，去年在地区食品博览会上还代表厂方发言呢，说着从手机里翻吴俊的朋友圈。“你们看你们看，那天他可风光了！”

李涛和刘中义凑近手机屏幕，曹中术那天拍了不少照片，有他在台上讲话的，有歌舞节目，有参展的各种食品，有他们厂的罐头等。

翻着翻着，李涛和刘中义同时发现了龙震和曹中术的合影。他俩伸着手指，瞪眼咧嘴做着鬼脸，看上去完全是死党。

刘中义给李涛递了个眼色。李涛指着龙震和曹中术的合影叫道：“这是曹中术吗？不像啊！让我好好看看。”把头往前凑了凑，把吴俊的脸挤向一边，刘中义趁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李涛问吴俊：“你老表跑业务好赚不？是你潇洒还是他潇洒？”

吴俊哈哈一笑道：“老同学取笑我哩，咱工商所是清水衙门，我哪能跟我老表比，他跑一个大单有时候能拿……”忽地忍住，拐了个弯儿，“一两万的，抵上我一年呢。”